學達書庫 > 司馬紫煙 > 琵琶三絕 | 上頁 下頁 |
六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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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武林中視為至寶,人人志在必得的「琵琶三絕」,竟是摘自論語中的幾句警世諍言! 神簫翁察言觀色,看出毒美人一臉絕望之情,便勸慰道:「姑娘武功雖廢,只須善加調養,仍能如常人般健康,過正常的生活。憑姑娘的才貌,何不放棄武功,去追求人生更有意義的幸福呢?」 毒美人終於接受了神簫翁的意見。 經過一番調養後,毒美人的傷勢漸愈,只是體力仍然很衰弱。 神簫翁見她已無大礙,便決心回長安,邀她同返竹林後的茅屋舊居,繼續為她調養。 毒美人別無去處,欣然同意,帶著秋娘和中年壯婦,一起離開了終南山。 秋娘經過當日的兇險,已不敢再回長安重操舊業。況且事隔大半年,也許早已被人遺忘。 又何必再去抛頭露面,過那笑臉迎人的生涯呢! 況且,她已青春不再,夕陽無限好,趁著如今身邊還有足夠下半輩子生活不虞的銀子,於是決定不隨他們同返長安了。 中年婦人也另有打算,途中便分道揚鑣而去。 回長安的只有毒美人、神簫翁和綠衣女童。 毒美人不能再以琵琶娘子的身份露面,好在她擅于易容術,在進城之前就扮成了老婦。 由於不知舊居的情況如何,神簫翁和綠衣女童先住進了客棧,讓毒美人去獨自探查。 經過連日的暗中探查,她不但得知那幾間茅屋,已被朱丹佔用,同時更獲悉,馬永昌等人自從黃振飛帶著一批鑣師,及重金請來的江湖人物,在城外十裡亭附近悉數被殺,嚇得馬大寨主再也不敢留在長安,早已帶了他剩下的人逃回祁門去了。 毒美人回到客棧,把探得的情形告訴了神簫翁。 有關「琵琶三絕」引發的軒然大波,神簫翁已從毒美人口中獲知一切,便建議道:「姑娘,那朱丹雖曾誤入歧途,完全是受了虛幻尊者那老魔頭的影響。如今他功力已失,與姑娘可說是同病相憐。 而你們的年齡、相貌、個性都很相配,何不結為連理,就在捨下長住,過那與世無爭的人生呢?」 毒美人自漸形穢,沮然歎了口氣道:「晚輩是殘花敗柳,而且是我用計使朱丹失去功力,他對我恨之入骨,那會接納我……」 顯然她對朱丹並不排斥。 神簫翁笑道:「那麼由我去見他,做這個現成的媒人吧!」 毒美人急道:「不!不!神簫翁前輩,這事……這事還是由晚輩自己去見他好了。」 神簫翁微微點頭道:「也好,不過你可以告訴他,如果能玉成好事,「琵琶三絕」雖沒有恢復功力的秘法,但若他有耐心和毅力,我倒可以用簫聲助他遂漸恢復功力,作為我的一份賀禮!哈哈……」 毒美人喜出望外,振奮地問:「真的?」 神簫翁笑道:「你也有同樣的一份賀禮!」 毒美人大喜,迫不及待地就出了客棧,匆勿趕往竹林後的茅屋去見朱丹了。 當她到達時,剛好韓翃辭出,使她欲避不及,撞了個照面。 毒美人說完了一切經過,同時也等於表明了來意,現在完全由朱丹自己決定了。 但他沉思不語,保持沉默。 反而是韓翃著急了:「朱兄,這還有什麼好猶豫的,你不是一心想恢復失去的功力嗎?」 ▼第十八章 不料朱丹一反常態,沮然搖搖頭道:「不瞞韓兄說,剛才聽說我師父已死,使我感到非常感慨,像他老人家那麼高的武功,仍在追求更高的武功,結果……,一旦我的功力恢復,必然不會就此滿足,勢必又雄心勃勃,繼續想成為武林第一人了。倒不如像現在,功力既失,連一個普通人都能把我一拳打倒,我就根本不會再惹事生非、興風作浪了……」 連恢復功力都不能使他動心,顯見他仍對毒美人懷恨難釋。 「那我走了!」毒美人站了起來。 朱丹急道:「我的話還沒說完,你能不能聽我說完了再走?」 毒美人只好又坐了下來。 「神簫前輩既有玉成美意,我若為了想得他相助恢復功力,豈不顯得我朱丹太現實,並非真心要與姑娘結為連理嗎?」朱丹正色道。 毒美人聽得一怔,喜形於色道:「你,你的意思是說……」 朱丹笑道:「你我已有夫婦之實,只不過是補行一個儀式罷了。」 毒美人頓時面紅耳赤,跳起來就奪門而出,急著趕回客棧去了。 韓翃雙手一拱,笑道:「恭喜朱兄,賀喜朱兄,這實在是意想不到,但卻是最好的結局啊!」 朱丹也綻開了笑容:「韓兄,能有這樣的結局,確實出乎我的意料之外,說實在的,在下對恢復武功,如今已不太熱衷,更未寄于厚望,倒是能夠得到毒美人為妻……」 韓翃接道:「朱兄,我這位未來的嫂夫人,以後可不能再叫她毒美人,聽起來可真教人不寒而慄啊!」 朱丹哈哈一笑,韓翃又道:「至於武功方面,在下倒很希望朱兄能早日恢復,將來必然前途無量。」 「唉!」朱丹輕歎一聲:「在下經過這次的事件,對名利實已淡泊,而且在神簫前輩這裡也不便久留,以免打擾他老人家的清修,我打算成婚之後,暫住些時日,便偕毒……你未來的嫂子去遨遊天下名山大川,然後找個山明水秀的地方隱居起來。」 韓翃微微點了下頭。 人各有志,這是勉強不來的。 事情就這樣決定了,當晚神簫翁就帶著綠衣女童,回到了舊居來。 他們不願驚動任何人,事實上雙方在長安城裡,除了韓翃之外,沒有一個朋友。 當晚學行的婚禮,韓翃便成了唯一的賀客。 於是,朱丹和毒美人,便留在這裡,開始了他們平靜而幸福的新生活…… 這是韓翃一生中最快樂得意的日子了,隅而抽暇去跟朱丹聊聊,喝上兩杯。 日間在衙門上班,工作並不繁重。 晚上,不管是多重要的應酬,一定設法推了要回家,他認為在美麗溫柔的妻子與慧黠可人的侍兒陪伴下,小飲薄酌,那種享受可說是南面不易。 許俊則是靈武長安兩頭跑,他在侯希逸身邊的地位日受重視,已經成為侯希逸最信得過的心腹,長安有什麼重要的事務,都是托許俊來辦理。 許俊也沒有叫侯希逸失望過,他也有魄力能擔當,略微有些不易解決的,來找韓翃商量一下,也必然迎刃而解,有些衙門間互相照會的事,則交給韓翃去洽商,也十分順利的解決了。 這樣一來,韓翃又等於是侯希逸的私人代表。 他雖在禮部,卻還要兼兵部的工作,好在楊侍郎是侯希逸的心腹知己,互通聲氣,結為黨友,當然也給韓翃儘量的便宜。 這時新軍訓練已漸精熟,太子也一直留在靈武,朝中頗多猜忌,尤其是一些當權老如楊國忠之流,開始感受到這一股少壯派的壓力,恐怕他們會在靈武造成新的勢力,就在皇帝面前煽火,要調他們回來。 皇帝對這件事倒是頗有主見,硬是不依所請,說新軍訓練正吃緊,不容中輟。 朝廷派人到靈武去視察訓練成果,回奏時說新軍壯盛,士氣高昂,比起京師一些老弱殘兵,強上百倍。 皇帝聽得很開心。楊國忠卻更為擔心,他怕新軍一旦有成,太子手裡有了足夠的實力後,他們就難以再掌握大權了。在皇帝面前說了不知多少的讒言,但皇帝老兒卻認定了不為之所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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