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司馬紫煙 > 南疆飛龍記 | 上頁 下頁 |
一一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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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文桂頓了一頓才道:「這種蠱恐怕金花聖母也無能為力了,據末將所知,情蠱是一種同生共死的手段,對受蠱者固然有限制,而施術者也同樣地要受到禁制,元帥!那兩位萬蠱門主對你一定是情有獨鍾……」 韓氏姊妹已經把情蠱的種種都說明白了,所以梅玉無須他多做饒舌,只是煩惱地問道:「我只想知道,金花聖母能不能解掉這種蠱?」 「這個末將不太清楚,要見到金花聖母本人才知道,好在金花宮就在我們要經過的路上,我們順路去拜訪一下就是了……」 無端惹上這一段情孽,使得梅玉心中十分煩躁,一路上只是急急地趕路。 吳文桂也知道梅玉的心情,一直在前面默默地領路,他的地理極熟,因為他原先就被派在西南一帶,擔任錦衣衛的週邊聯繫,鄭和為了要出使西洋,才把他調回去,這次又派到梅玉的帳下來,倒是得力不少。 趕了兩天的路,在第三天的黃昏,他們進人到一處山谷,谷中遍植一種金黃色的花朵,發出了一種醉人的甜香,聞久了使人有種昏沉漢的感覺。 吳文桂道:「苗人叫這種花為醉金葵,花朵拿來泡酒,可以做迷藥,它的種子尤其厲害,就是它的葉子。幹了研成粉末,混在香料中,可以製成迷香,金花谷和金花門就是以此而得名的!」 「這些花也都是她們種的了。」 「是的,醉金葵極難繁殖,其他處難得一見,惟獨此地,因為水土之故,繁殖特盛,當然也是金花門刻意經營之故,每年從這些花朵上,她們就嫌進了上百萬兩的銀子。」 「這些花竟如此值錢?」 「是的,最主要的買主全是西方大秦和大食波斯的胡賈,他們買去是做醫藥外科手術上的麻醉劑,至於波斯宮廷中買去,則是做迷藥用了!」 「我們中土怎麼不使用?」 吳文桂道:「因為這種花果具有劇烈的麻醉作用,能使人喪失神智,若是使用不當,落入奸邪之徒手中,就變成害人的器』具,所以官府嚴格禁止使用。」 梅玉點點頭,然後又問道:「這些花朵既是如此值錢,可是在這漫山遍谷,都無人看守,難道不怕人來偷嗎?」 吳文桂一笑道:「金花門可不怕人偷取,她們在花圃中飼養了一種小蜘蛛,毒性極烈,尤其是它的蛛絲,沾上人身,立刻就化成血水,只有金花門自製的解藥可避,所以這百里山谷,不必設人看守,卻也沒人敢擅人一步。」 「我們走在路上,不怕染上蛛絲嗎?」 「末將在入谷前,已經跟金花門的弟子聯繫過了,所以不會中毒。」 「本帥身上也有解藥了。」 「是的,末將已經把解藥灑在馬鞍上,周圍兩丈之內,那些毒蛛都會遠避不遑,除非我們驅馬進人花圃,否則是不會中毒的。」 「文桂,我發現你對苗疆的事瞭解得十分詳細。」 「末將在此多年,任務就是要深入瞭解苗疆的一切。」 「那你怎麼會對萬蠱門主的居所毫無所知,糊裡糊塗地投了去!」 吳文桂為之一震道:「這個末將實在難辭其咎,不過萬蠱門主的身份一向都神秘莫測,連各苗峒的巫師都難得一見,末將在此多年,卻從未見過萬蠱門主……」 梅玉只嗯了一聲,遂又問道:「那你已經跟金花門的人說過我們要去了?」 「是的,末將必須先告訴她們一聲,金花門等閒不接納外人的。」 「有關我身上情蠱的事呢?」 「自然也說了,只是那個弟子也不知道金花聖母是否能解得了,讓我們自己去問了。」 「她至少也會將我們要前去的消息通知谷中吧!」 「這是一定的,所以谷中才撤回一切的巡邏人員,否則我們一路行來,哪得如此安寧!」 梅玉卻神色一寒道:「想必你沒有把本帥的身份通知她們,本帥受中原天子之命都護西南,又兼聖光寺的全權代表,西南各邦俱在本帥轄制之下,這個金花聖母知道了本帥要來,理應遠出相迎才是,她居然如此托大,要本帥親自登門造訪了……」 吳文桂不禁為之一怔道:「元帥!金花聖母不是官中人,她在苗疆地位清高……」 梅玉卻犯了性了,倔強地道:「率土之濱,莫非王土,四海之內,莫非工民,她的地位再高,也不能在我這西南都護大元帥面前搭架子……」 吳文桂沒想到一向謙和的梅玉,忽然會擺起官架子了,「元帥不必和她們一般見識!」 梅玉冷笑一聲道:「我相信她們不知道,因此你不妨先走一步,告訴她們去,假如她們還是如此傲慢無禮,本帥今天也不去了,等後面的大軍到了,會同大軍開過去,倒要看看她們是否還神氣得起來。」 吳文桂見梅玉臉上沉下了怒色,連連唯唯稱是,然後單馬飛也似的向前而去,梅玉只冷笑一聲,徐徐驅騎,順著小路,慢慢地前行。 再進前二裡許,翻過一道山坡,但見一片村落在望,路上卻擁來了一大堆女郎,身著苗裝,列在兩旁。手中挽著花籃,籃中都放滿了醉金葵的花瓣,一邊曼聲歌唱,一邊把花瓣灑在地上。 然後吳文桂伴著一個彩衣老婦趨前,那老婦不等吳文桂介紹,就先自躬身作禮道:「草民段金蓮恭迎元帥虎駕。」 梅玉在馬上也拱拱手道:「不敢當,請教可是金花聖母當面?」 段金蓮連忙道:「不敢當,草民乃是金花谷中總管。」 梅玉神色一變,吳文桂忙趨前湊在他的耳邊道:「金花聖母叫段金花,是她的姐姐,前兩個月因為風癱之故,兩腿俱不能行動。所以未能出迎。」 梅玉這才哼了一聲,段金蓮也頗為惶恐地道:「家姐本當親迎,怎奈雙足行動不便……」 梅玉只淡淡地一笑,也不說什麼,徐徐策馬,踏著花瓣向前走去,段金蓮忙恭恭敬敬地上前牽著馬韁引路,又走了半裡許,來到一所最高大的木屋前,另有一批女郎在吹奏各種稀奇古怪的樂器。 另有一個年紀較大的彩衣老婦,雙臂各拄著一根拐杖,彎腰致禮道:「老身段金花叩見元帥。」 梅玉跳下了馬,抱拳致禮道:「不敢當,梅某來得冒昧,打擾宮主清修了!」 段金花邀梅玉進去了,正堂中只有賓主兩個座位,吳文桂站在梅玉背後,段金蓮也站在段金花的後面。 有名苗女弟子獻上了茶,茶色碧綠,泛著清香,段金花讓了一下,梅玉卻接過一飲而盡,放下茶盅時,段氏姊妹的臉上都泛起一絲喜色。 梅玉放下茶盅,立刻開門見山地道:「梅某來得冒昧,請聖母恕罪,但梅某此來實在有急事……」 段金花笑道:「老身已經聽吳將軍說及了,元帥但請放心,元帥所中的蠱,老身治得了。」 梅玉道:「聖母,梅某所中的乃是情蠱。」 「老身是萬蠱門出身的,老身手中沒有對付不了的蠱。」 「這麼說來,聖母所能,竟已超過了萬蠱門主?」 段金花道:「這倒不敢說,萬蠱門中有三種神蠱,其煉法為門獨擅,老身無由得知,其餘的都難不倒老身!」 梅玉道:「據韓家姊妹說,情蠱是屬於門主獨擅的三大神蠱之一,而且天下無人能解,連她們自己都收不了。」 段金花臉色微變,頓了一頓才道:「老身近年來,專門研究三大神蠱的解治之法,已經略有成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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