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司馬紫煙 > 南疆飛龍記 | 上頁 下頁 |
八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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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梅玉雖然無法回答鄭和的問題,卻在突破難關上有了心得,他把逐日來觀察所得的資料搜集起來,經過整理之後,居然湊出了一幅圖形。 然後他說道:「這片林子是人為的已無疑問,此人是個深諳陣圖之學的行家,林子是圍著飛凰石而設的,這個林子也是朱雀的陣形……」 李珠立刻道:「不錯,我也研究過陣圖之學的,只是略解皮毛而已,我看來也像是有陣圖之設,卻無法辨明是什麼陣圖。」 「我也不能,因為它太大了,幸好我在每一個邊上都畫了圖,用這些圖湊起來才瞧看像朱雀。」 鄭和道:「國公是否能找到入口呢?」 梅玉道:「如果這是朱雀,那自然要從雀口處而入,雀首在偏東,那一塊尖起來的地方就是雀啄。」 鄭和道:「那個地方咱家也看過,而且也記下了形狀怎麼看卻也不像是有什麼通路的樣子。」 梅玉道:「假如這是一個朱雀陣,雀啄之處就一定會有通路的,明天早上我們再去仔細地找找看。」 ▼第二十章 柳暗花明 第二天淩晨,天色才亮,大家都已聚集在那個地方了,尖尖地突出了一堆樹叢,長有七八丈,寬約兩丈許,因為這是一塊突出的部分,所以沒有人會想到從此間辟路進去。 梅玉來到尖端處,要過了一柄大刀,親自動手,對準密密的枝葉砍去,砍有個把時辰,深進三尺多時,他忍不住發出了一聲歡呼。 原來他從枝條的空隙處,已經看見了裡面有一條空拱,拱子並不寬,不過才半丈許,也不高,也不過半丈左右,每個人都必須要彎腰低頭才能進去。 這條拱子也不深,不過五六丈,是用荊條彎空,硬編出來的,就像是人家在花園中用人工編架成的葡萄蓋蓬。 梅玉把路完全清好後,才帶著人進去,很快就走到了荊弄的盡頭,雖然又沒路了,卻看見了一個地洞口。 梅玉道:「這是雀喉,如果要進人雀腹,這是惟一的通路,地洞中很黑,我們要帶火把進去,而且進去的人不必太多了。」 鄭和道:「國公是此行主帥,由國公全權調度好了!」 梅玉除了自己之外,又選了四個人:姚秀姑的神彈可取遠,李珠的袖箭百發百中,鄭和的武功堪稱絕頂高手,另外還選了一名叫洪天保的軍官。 洪天保官拜參將,是三品軍功前程,摩下將兵兩千,是個很大的將軍了,但是跟他四個人比起來,卻是微不足道,人人都比他的地位高得多。 所以他在行列中,幹著最吃苦的差使,身上背著一大堆零零碎碎的玩意兒和工具,還有幾捆炸藥和一卷引線,這才是洪天保入選的原因,他原是個江湖入,擅長於弄火藥,有個很響亮的外號,叫火靈官,他不但擅長於弄火藥,而且身軀高大魁偉,力大無窮,兼有一身橫練氣功。 地道似乎很長,不過漸漸已經高了,走出了幾十丈後,已經是地溝了,不過上面還是不見天日,那還是用密密的荊條編成了天然龍蓋,微微可以透進一絲天光。 鄭和一面走,一面道:「國公,會不會弄錯了,這工程十分浩大,似乎非一人之工!」 梅玉道:「不錯!至少要有十幾個人才能完成,而且還要人不斷的維持,你看這項上有伸進來的枝條,都被剪掉了,這種荊枝長老之後十分堅韌,只有在初發為嫩枝時才剪得動,可見這條通道,還是有人不斷地整理的。」 鄭和道:「藏寶是五六十年前的事,而且藏寶的五個人都離開了,怎麼還會有人在此呢?」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不過我知道這條通道中,十天之前,還有人整理過,因為地下還有一些剪下的枝條尚未枯萎,那絕非很久以前的事。」 鄭和道:「這就是我不解之處,此地若有人,應該是與藏寶有關的,他們為什麼不取走藏寶呢?」 「因為沒有鑰匙。」 「什麼鑰匙?」 「開啟寶庫的鑰匙。」 李珠不禁奇怪地道:「主上給你的密函中,可沒有什麼鑰匙呀!」 梅玉笑道:「由此可見大嫂沒有看過密函!」 「我是沒有看過。主上交付此函時,也沒有附加什麼鑰匙,就只有這一封信函!」 梅玉道:「原先藏寶的幾個人極有心思,他們將寶箱深藏人一塊巨岩中,外面以三道鐵門封鎖,除了使用鑰匙之外,別無任何方法打開鐵門,然後他們又留下了三柄鑰匙的圖形和尺寸,毀掉了鑰匙……」 「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這是為了怕其中任何一人起了異心,私自前來取寶,他們一共五個人,其中三個人各保存一張鑰匙圖樣,兩個人保存地圖……」 「現在都找齊了嗎?」 「找齊了,其中一人投了太祖之後,說出其中秘密,太祖又密遣心腹大臣,經過十二年的努力搜證,才算找齊了全部的圖形,最後傳到了建文帝的手中。」 鄭和道:「國公也找人配好鑰匙了?」 梅玉笑道:「是的,所以我堅持這次一定要帶一名極為高明的鎖匠來,就是為了打造鑰匙,為了怕洩漏機密,我是在登船之後,才命匠人依樣打造。」 「國公倒是真能保密!」 「鄭公公,希望你別見怪,實在是這筆寶藏數額太大,人人都會動心的,而且也關係到大哥今後的安寧,我必須慎重,大哥對寶藏沒有私心,所以才盡獻朝廷,但如果這筆藏寶未能進入國庫,皇帝恐怕未能釋懷。」 鄭和居然點頭道:「國公說得不錯,皇帝陛下對遜皇帝並沒有追迫之意,最主要的也是不放心這一筆藏寶,他們朱家子孫都知道有這回事,人人都在動腦筋,谷王朱穗之所以失勢,也是因為他追遜皇帝太急切一點,皇帝知道他也是心在藏寶。」 姚秀姑卻忍不住道:「皇帝也未免太小氣了一點,他已經擁有了四海,何必還念念不忘這一筆藏珍呢!」 「夫人,話不能這麼說,皇帝自奉儉薄,他要錢也沒有用,但他是個有作為的,許多富國強民的計畫都要錢來推展的,而國庫並不充裕,他整天就在為等錢而傷腦筋!」 姚秀姑忍不住笑道:「皇帝也會鬧窮?」 鄭和莊嚴地道:「是的,一個好皇帝必然是會鬧窮的,他一方面想實行很多偉大的計畫,而一方面又不想增加老百姓的負擔,整天都在動腦筋如何籌措款項,皇帝肯為生民設想;這是一件值得尊敬的事。 皇帝當初力排眾議,經營西洋,實際上也是在為這批藏寶打算,為了建造兵船籌措遠征軍糧餉,皇帝已經挪用了好幾筆款子,所以此行一定要有以報之,否則皇帝會很窘迫的。」 梅玉沒有作聲,但是他心中卻也作了個比較,建文帝手中握著一筆財富,沒有想到如何去動用它,而永樂帝卻極力想得到動用它用以致國富民康,這兩個人的作為一比,是有著很大差別的,他相信鄭和的話,永樂帝一向自奉簡薄,從不貪圖生活的享受,他要那筆錢,絕不是為他自己。 在曲折的地道中走了約有兩個時辰,終於豁然開朗,鑽出了地道,眼前卻是一片難得的奇景。 說奇景,那是很過分了,這片景色該說是十分平常才對,小橋流水,竹籬茅舍,桑麻成畦,瓜棚架下,有成群的雞鴨,這不過是江南的農村景象而已。 但是在遠處海外的西南邊夷之地,出現這一片情景,卻難怪令人吃驚了。 鄭和首先訝然地道:「這簡直就像是進入桃花源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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