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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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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至善的代表叫王子和,他走通了谷英的路線後,由谷英領著去見鄭和,王子和施禮後道:「小人王子和,是蘇門答臘高港大酋長陳祖義手下的門客。」 鄭和笑笑道:「咱家很清楚,陳祖義是個草包,一切都仗著他舅舅李至善在後面扶持,你是李至善的手下?」 王子和只有道:「是的,小人是為國老效力的。」 鄭和冷冷地道:「國老,他是哪兒的國老?」 「敝上曾為西南諸夷晉封了國老。」 「據本座所知,緬甸和逼羅都已經取消他國老的封號,而且還要追緝他……」 「那是敝上不願跟他們一般見識,也不願引起兵禍牽連百姓,所以才退讓一步,其實敝上在那兩處地方,仍有相當的控制權,推翻皇室並不難。」 鄭和道:「也沒有那麼容易,本座相信他還有幾個人,可是強不過聖光寺去,否則他就不會被人趕走了,那兩個國家都在聖光寺翼護下,他根本動不了。」 王子和沒想到鄭和對西南夷的情形如此熟悉,倒是有點著慌,而薦舉王子和晉見的副帥谷英也急了道:「監軍大人,這聖光寺中的聖僧,就是逃走的前皇帝朱允炆。」 鄭和的臉一沉道:「谷英,朱乃國姓,當今永樂皇帝也姓朱,這朱允炆三個字,豈是你能叫的!」 谷英連忙道:「是……是……末將無狀,但末將所知,這聖僧的確是前皇帝允炆。」 「你怎麼知道的?」 王子和道:「是小的稟告的,敝上李至善曾將獨女李珠下嫁給允炆為續弦,而且也是敝上把他捧為聖僧的。」 鄭和道:「這麼說來,李至善的膽子還真不小,朝廷正在四處追查遜皇帝的下落,他卻知情不報,還招為女婿,這是存心想和朝廷作對了。」 王子和臉上大變地道:「監軍大人明鑒,敝上不是那個意思,敝上也萬不敢和朝廷作對,敝上只是……」 他支吾了半天,卻接不下去了。 鄭和卻笑道:「只是什麼,本座正在等你說個過得去的理由出來。」 王子和吞吐不繼,谷英卻道:「監軍大人,那些都不去管他了,反正聖光寺中的聖僧身份已確知無疑,我們應該採取行動了。」 鄭和冷笑道:「採取什麼行動?」 谷英急道:「臨行之際,聖上不是交付監軍大人,說要注意 廢帝允炆下落的嗎?」 「本座不知道有這種交代,谷將軍聽誰說的?」 「聽舍舅谷王爺說的,聖上交代監軍大人時,舍舅也在一旁,轉示末將注意的。」 「只是叫你注意,可沒叫你採取行動吧!」 谷英怔住了,萬萬沒想到鄭和會冒上這麼一句,也不知如何接下去了。 鄭和沉聲道:「聖光寺為西南夷所共尊,地位十分重要,等閒不可輕視,至於聖僧是否為遜皇帝,也不能因為一個人的一面之詞就能證實……」 谷英道:「這是由李至善提供的,絕不會錯。」 鄭和冷笑道:「李至善自己是個欽犯,本座這次最主要的便是緝捕他歸案,他還能證明什麼?」 王子和卻色變道:「什麼?監軍大人是專來緝拿敝上的?敝上犯了什麼罪?」 鄭和道:「他的罪可大了,他是建文皇帝任下管理西南各路密探,一直把持在手中,今上登基後,他避不報到,而且還在海外興風作浪,控制各地邊夷,意圖不法,是個極不安分的人,本座這次出行就是為緝捕此人。」 谷英道:「監軍大人,我們不是……」 鄭和沉聲道:「谷將軍,本座乃主帥,凡事比你清楚得多,你的職責只是執行本座的命令以及帶領你的部屬出戰,其餘的不勞費心。」 谷英道:「可是舍舅另有指令,叫末將……」 鄭和冷笑道:「原來谷王爺對將軍另有指示,那倒是本座越權了,從今天起,將軍請率領所屬,自己行動吧!一軍不能有二帥,將軍留在本軍中,實有不便。」 一聽鄭和如此說話,谷英慌了手腳,他在名義上是副帥,要接受主帥節制的,鄭和叫他自主,他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擔承抗命之罪的,只有額額稱是,連連道歉! 鄭和對王子和也不問,只是下令收押後,下令揚帆起航,直放高港。 在高港那邊,李至善派出了王子和後,也一直在等消息,接獲鄭和的態度後,心知求和無望,也作了備戰的準備,鄭和的大船隊從占城過來,最少也要一個多月的時間,他還來得及作準備。 一面,他發動大批的民工,在海邊築城壘石,阻止大軍登陸,一面向各小島城邦召求援助。 鄭和的水師一共才兩萬人,分乘戰船百艘,但是李至善卻很放心,因為高港的港灣狹窄,最多只能容納一二十條大船,五分之四的兵力俱將被阻於外海。 陳祖義本身所屬約兩萬人,其餘各邦國如果同心協力支持,也有三萬人,可占絕對優勢了。 李至善也有把握那些土王會支持他,因為那些土王小國,多半是海盜聚集成群而霸地稱王,他們中很多是漢人,而且都在內地犯罪少有案底,逃之出來的,對抗拒官軍他們一定會支持的。 永樂四年春,鄭和的西征大船隊,終於開到了高港之外,密密排列,把高港封死了。李至善又遣了一名代表,出港來乞見鄭和,代表是以陳祖義的名義派出的,也姓陳,叫陳永義,是陳祖義的族弟,一直在陳祖義的手下擔任助手,頗有權勢。 在高港,有權勢的人一定是李至善的親信,否則絕不可能爬得起來。 陳永義見到鄭和後,表示出來意,道:「大酋長願意向天朝歸順,上表納貢,以示臣服。」鄭和笑道:「陳祖義要什麼條件?」 「大酋長沒有什麼條件,只求欽使大人能接受大酋長的一片誠意,以後大酋長也會每三年派遣專使,到天朝納貢……只希望能得到天朝的冊封。」 鄭和道:「那沒問題,本使受命代天巡狩,對於肯接受保護的番邦有代冊之權,本使也在事前鑄好了大明正委蘇門答臘國王的銀璽,拜印受封後立即生效。」 陳永義道:「那就請欽使示知冊封的時間以及各種儀式,敝人好通知大酋長受冊。」 鄭和道:「時間為三天之後淩晨卯正,地點就在本使的座舷之上,陳祖義須率同手下大臣等三十六人,前來接受冊封。」陳永義微一遲疑道:「不能把受冊的地點改到陸上嗎?」鄭和笑道:「那自然可以,本使也認為海上舉行受冊大典不夠莊重,那就要你們多費事了,本使率領所部,大概有兩萬人,其中一半留守,一半要移師在岸上搭營,請你們在城中圈出一片可納兩萬人的空地來。」 陳永義駭然道:「要這麼多人嗎?」 「當然,冊封大典是何等莊嚴隆重,必須輔之以軍儀,這還是因陋就簡,若是移至在中原舉行,二十萬禁軍全部出動,那才叫隆重呢?」 「敝大酋長當不起如此重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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