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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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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炳問道:「不知聖僧有所賜示。」 梅玉道:「聖光寺決定取消國老的封號,停止國老的一切職權,以後你們可以不必再聽他的了。」 胡炳一怔道:「這是為什麼呢?」 「原因很多,但是不必向丞相—一解釋。」 胡炳沉思片刻再道:「茲事體大,待下官歸奏大緬君後,再作決定。」 「丞相的意思是說聖僧的諭令還不能算是決定。」 「是……是的,國老乃吾國之大老,與聖光寺毫無棣屬,照一般的情形說,聖僧是無權任免國老的。」 梅玉冷笑一聲道:「那誰才有權力呢?」 「嚴格說來,誰都沒權力,國老乃我西南諸邦共上的尊號,不能由一邦一國來取消。」 「但是你們可以單獨地撤銷封號,否認其地位,聖光寺自然也會再個別知會各邦的。」 「那當然可以,恐怕不太容易,因為每一個國君對國老都十分崇敬,不會接受這個命令的。」 「聖光寺聖僧的諭令也不行嗎?」 胡炳連連點頭道:「是的,西南諸邦之所以尊敬聖光寺,完全是因為國老之故。」 梅玉道:「這麼說,假如國老發出一個通知,要各國國君撤銷對聖光寺的承認,反倒是行得通了?」 胡炳道:「是的,這倒是非常可能的。」 「國老在西南諸邦的權力,竟是大於一切了?」 「可以這麼說,西南諸邦受國老恩惠深重,大部分國脈都是賴國老建立的,因此大家都惟國老是重。」 建文帝已經在座上氣得發抖了,但梅玉卻很沉著地道:「丞相雖是在異邦為相,卻是十足的漢人……」 胡炳道:「是的,緬甸雖為西夷,但歷來國君及官宦臣室,差不多全是漢人,極少有土者稱王的,所以緬甸才世代屈服中華……」 他不知道梅玉何以要離開話題,但仍然是有問必答。 梅玉笑笑道:「很好,丞相對中華的帳房先生這個職位應該是知道的。」 「這個下官自然知道,帳房先生是替東家管理錢財的。」 「不錯,有些地主土地很多,要請好幾個帳房先生替他管理個戶,按時收租……」 「這個下官知道,在緬甸也有很多這種情形,下官家中就有五名帳房,司理錢財租穀等事務。」 「原來丞相家也有帳房先生,那就省得我解釋了,你們所說的國老,只是聖僧家的帳房先生而已,受我太祖皇帝之命,監理西南夷邦而已,你們卻將他當作真正的主人了,大緬君如果不清楚,丞相輔國有責,該告訴他誰才是真正有權司令的人。」 胡炳沒想到梅玉會有這番話,只有硬起頭皮道:「這個下官不清楚,因為國老監政之後,也沒有告訴過我們還要受誰節制。」 梅玉冷笑道:「別人說不知道尚情有可原,惟獨你丞相不能說不知道,因為你的職責必須要知道很多事情,才能輔佐國君理政而不致犯錯,看來大緬君該換個丞相了。」 胡炳這才知道事情不對勁,連忙道:「是,是,下官回去後,立刻向國君請辭相職,下官很慚愧,未能盡所職,請容下官告退。」 梅玉沉聲道:「胡炳丞相還想回去?」 胡炳急了道:「下官乃代國君前來……」 梅玉冷笑道:「很好,聖僧宣召,大緬君居然敢抗命不至,你既是代替他前來,也代他把懲戒帶回去。」 他說動就動,長劍一揮,寒光照眼,直攻面前。 胡炳倒是個會家子,手頭頗為來得,看見梅玉的態度有異,已經作了準備,連忙抽身後退,向外逸去,同時口中大聲呼他的衛士進來保護。 他帶來七名近衛,都留在大殿外,招呼即至,可見他也有了戒心。 但梅玉的安排卻十分周密,姚秀姑的神彈馳名天下,早就在暗中準備著了。 胡炳才返了兩步,避過了劍光,後腦上已著了一彈,委身踣地,他的衛士才沖進來,姚秀始的神彈連發,有三個人門面著彈倒地,梅玉挺劍刺倒兩個人,另外兩個人則被方天傑帶人搏殺了。 解決七名衛士不過才眨眼光景,梅玉把昏迷的胡炳一把提了起來,長劍輕挑,已經把他援手經脈挑斷,胡炳痛醒過來,面對著殺氣騰騰的梅玉,再看到七名衛士的屍體,不禁魂飛天外。 這七名衛士都是特選的好手,滿以為能夠倚賴他們保護自己的,哪知道眨眼間就全軍覆沒了。 他哀聲叫道:「小侯饒命!小侯饒命!」 梅玉冷笑道:「你倒不必求饒,我絕不會要你的命,可是你這奴才太可惡了,你以為你這丞相是李至善提拔起來的,就瞎了眼睛一心想巴結他了,居然連真正的主上都敢不認了,你這雙狗眼留著也沒有用。」 長劍再挑,紮進了他的右眼,胡炳痛得倒在地上,雙手經脈俱殘,想去揉那只痛眼,卻力不從心,痛得亂滾。 梅玉卻不放鬆他,厲聲道:「你別裝蒜,還有一隻狗眼挖了就放你回去。」 胡炳只有爬起來,叩頭如搗蒜地哀懇道:「小侯,小人該死,有眼無珠,不明事理,請您高抬貴手,饒了小的一條狗命吧,小的也是身不由己。」 梅玉冷笑道:「你又在鬼話了,李至善自己溜了,哪會來威脅你,這分明是你自作主張。」 胡炳哀聲道:「國老雖然避到逞羅去了,可是他的勢力仍在,是他著人警告小的和國君的。」 梅玉冷笑道:「這或許有所可能,胡丞相,這就是你做丞相的職責了,你回去對大緬君分析一下利害所關,叫他在聖僧與國老之間作一個選擇,如果他決定投向聖僧,明天在早朝上對朝臣公開宣佈,撤銷國老的一切尊銜,然後來聖僧寺叩詣聖僧,領受諭示,如果他不來,明日午時,我就率人進攻皇宮,那時將雞犬不留。現在滾!」 胡炳不敢多說什麼,叩了兩個頭,爬起來急急地去了。 建文帝這時才恨恨地,道:「李至善這狗頭太可惡了,以前每年他都秘密進京一次,領走三百萬兩銀子,作為鎮撫西南夷之用……」 梅玉道:「這一點他倒很稱職,西南諸夷他安撫得很好,連諸夷的國君都在他的控制之下。」 建文帝怒道:「可是他卻將西南諸邦建成他自己的勢力了,他領了皇家的津貼,卻在發展私人的勢力。」 梅玉道:「這倒難怪,人到了那個積蓄就會禁不住為自己打算了,大哥昔年立朝,這種臣子多得很。」 建文帝不禁默然,而後輕歎道:「我知道,我最失德之處就是親小人,遠賢臣,這倒不是我故意要做一個失德昏君,孰知孰奸我是十分清楚的,小人固然可恨,但至少可厭,而那些忠臣卻既可惡又可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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