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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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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中又出來了一個人,白麵無須,中等身材,穿著一身文士裝,手中還搖著招扇,姚秀姑低聲道:「這傢伙叫陰司秀才宇文錦,是黑道中的前輩,十年前就金盆洗手了,不知怎麼又出道了?玉弟,對這個人要小心廣宇文錦看了一下言氏四老的殘屍,才陰惻惻地道:「小兄弟,你的手段太狠了,江湖道不是你這樣闖法的?」 梅玉十分冷靜地道:「閣下是江湖前輩,在下倒要請教一下,江湖道該怎麼個闖法?」 「人在江湖,道義為先!」 「我是保鏢的,保了一趟買賣,你們攔路打劫,我是否應該為了道義,把這趟鏢讓給你們?」 「話不是這麼說,綠林道和縹行之間,多少還有點情分在,大家利益衝突時,固然要各憑本事,但動手時,卻也有個分寸,不能趕盡殺絕……」 梅玉冷笑道:「我們在事先已經打過招呼,對江湖朋友,也有過一番禮數,是你們不講交情。」 「我們有苦衷,希望你賣份交情?」 「鏢局也有苦衷,這趟鏢不能出岔子,其他的倒好商量,昨天你們曾經擲下五萬兩銀子要我們放手,今天我們也可以出五萬兩銀子,向各位借道?」 宇文錦道:「那是不可能的,綠林道的規矩,如果我們先賠上一筆老本,那就是志在必得了!」 梅玉道:「那是不是表示我們必須接受呢?」 「這當然不是,我們劃下了道,你們也可以不接受,不過這得失之間,你們要斟酌一下,接下了這筆人情,以後的江湖路,你們可以一帆風順,保證沒有任何風險,否則我們這些人也會全力擔待。」 「那也包括保證每年有多少買賣照顧上門?」 「小兄弟,你說的是外行話了,我們只能保證以後不會有人找麻煩。」 「這就是了,鏢局砸字型大小,以後就不會有生意上門,也就沒有麻煩了,這種空頭人情不送也罷!」 「閣下是一定要把路走絕了?」 梅玉冷冷地道:「宇文當家的,跟你談不攏,還是找個真正能做主的人出來?」 「笑話,這些朋友大半是老夫邀來的,老夫能做全主!」 「這就好,宇文錦,你決心攬下這筆買賣,邀請朋友助拳時,有沒有告訴他們真正的後臺是誰?」 宇文錦神色微變道:「我們看上了這票紅貨,大家圖個後世溫飽,哪還有什麼後臺。」 「那就是你騙了那些朋友,我倒是很清楚,你們真正的後臺是大內錦衣衛的兩位副統領,因為在雲南,沐王府不允許錦衣衛公然活動,才轉托你們以江湖身份來攔截!」 宇文錦臉色一變道:「小子,你胡說些什麼?」 梅玉道:「我才沒有胡說呢,我保的這票紅貨雖然價值不菲,但充其量也不過才五六十萬兩銀子,你邀請的這些朋友,許諾他們的代價一定不低吧!每個人都是成了名的好手,每一位至少要五萬兩的代價才能搬得動,你自己還要倒貼上兩百萬兩,你哪來的這麼多銀子?」 宇文錦一怔,沒想到梅玉會把話叫開來的,一時沒有話可以回復,梅玉又朗聲道:「我也不是真打算在江湖中混一輩子的,我這汝南侯世子的身份仍然存在,保這一趟縹,有我特殊的目的,所以我把話也敞開來說,今天我不是江湖的身份,也不以江湖的規矩辦事!」 宇文錦叫道:「不管你是什麼,我們是江湖人。」 梅玉沉聲道:「宇文錦,你受了錦衣衛的好處,別人可沒有,你別糊裡糊塗的硬拖大家來替你賣命,我已經向沐王府遞過照會了,他們也答應支援,如果你們堅持不放手,沐王府就要插手干預了!」 「小子,你滿口胡言,沐王府也不能干預到江湖人行事,難道我們就怕了沐王府不成?」 梅玉一笑道:「尋常江湖恩怨,沐王府是不便干預的,但牽涉到宦海風波,沐王府就不會坐視了,我把利害關係說清楚,你們自己看著辦好了!」 語畢他朝羅世義一點頭道:「羅兄,請吩咐貴屬弟兄,喊鏢上道。」 羅世義聽梅玉已經公開喊出了內幕,只有硬著頭皮幹到底了,他只希望梅玉沒有設下空城計,沐王府真的會支援,否則憑對方擺出的陣容,他們是闖不過的。 但這個時候,他已別無選擇,朝手下的越子手孫七做了個手勢,孫七也只有硬著頭皮,一馬當先,顫著喉嚨喊道:「金雞……威揚!」 他是盡了努力喊了,但是那聲音卻小得可憐! 但他畢竟是向前進了,宇文錦神色一變道:「姓梅的,你是決心蠻幹了,各位朋友,並肩子上!」 他叫了一聲,卻只有兩三個人裝模作樣地上前一步,仍是沒有人動手,宇文錦叫道:「大家是怎麼了,難道一面金雞鏢旗就把大家給嚇住了?」 有人接口道:「宇文老大,金雞鏢旗嚇不倒我們,但是沐王府我們卻惹不起,我們的身家根本都在雲南。」 「姓梅的小子分明是虛張聲勢,沐王府不會管事的!」 「這倒不然,上一次他們已經走鏢過境了,沐王府和大理段王府對他的確是全力支持的。」 「這一次不一樣了!」 「什麼地方不一樣,若是沐王府不加支持,他根本就不敢公然走鏢,宇文老大,你可沒說跟沐王府作對?」 「沐王府不敢干擾的,我可以負責!」 「宇文老大,你憑什麼負責,你是孤老一個,到時候拍屁股一走,我們的家小和家業卻搬不走!」 宇文錦發急了道:「劉向、劉進,你們哥兒倆是什麼意思,事前已經講好報酬,已經預付了一半訂金,你們收了銀子,事情到了臨頭,你們卻又退縮了?」 劉向也火了道:「宇文錦,你把話說清楚,當初你只是說劫金雞的鏢,可沒說有沐王府插手?」 「現在我們也是劫金雞的鏢,至少到目前為止,沐王府並沒有干預。」 劉向冷笑道:「宇文兄,你這話就有傷忠厚了,根本你就瞭解到劫這一趟鏢不是江湖恩怨,你向誰領的銀子心裡也有數,你更清楚沐王府一定會干涉的。」 宇文錦聽他如此一說,也沉下了臉道:「劉兄既然要把話敞開來說,兄弟也不否認,各位都瞭解到劫這趟嫖的純利並沒有那麼豐厚,所得之數,遠低於兄弟答應各位的報酬,必然是另有內情的,但各位仍然參加了!」 劉向道:「參是參加了,但是也有個斟酌的餘地,兄弟事先也聲明了,若是只賠我們兩條老命,你們為了道義,豁出命來硬挺了,若是要牽扯到家小,我們就要考慮了。老實說,我們在這兒多年攢積,也有個十多萬兩的身家,只為了幾萬兩銀子而豁出去,豈不是太不上算了!」 宇文錦冷笑道:「劉兄,既然你有了身家。就該在家裡納福,幹嗎又要出來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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