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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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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文帝道:「本來是大空老師父親自來幫我們料理的,老是麻煩人也不好意思。」 姚秀姑道:「這倒沒關係,他是我老叔,人最隨和,招待我的朋友,不會嫌麻煩的。」 建文帝一笑道:「話雖如此說,但我們自己也該學著做做,四個人中,以我的成就最好,因為我興趣最高,所以後來幾天,都是我做菜。」 梅玉心頭一酸道:「怎麼能叫大哥做這些事?」 方天傑叫道:「二哥,你別怪我們,是大哥搶著做的,還把我們都趕到一邊去,小弟可不敢跟大哥爭。」 建文帝笑道:「是不能怪他們,我自己喜歡做,長日無所事事,總要找點事情做做,還好這山寺少人來,和尚吃葷也沒人管。二弟,別說廢話了,還是你說說在外的經過吧,你一去幾個月,一定是發生了很多事?」 四對眼睛都盯著梅玉,只有應文的那對眼睛中充滿了平淡,與其他三人迫切的期望不同。 梅玉掏出了沐榮的密函,雙手遞給建文帝,他接過後看了一遍,點點頭道:「老王爺過世了,我很難過,沐榮能做此等表示,已經很不容易了。」 冰英的去世對另外三個人是一項重大的打擊,沐英是絕對支持建文帝的,他是太祖死時托孤大臣的首樞。他去世後,世子沐榮是否還會忠心支持建文皇帝,大家就很難判斷了。 應賢迫不及待地接過信函來,應能和方天傑也湊上去看了一遍,方天傑首先開心地笑道:「還好,世子總算沒改變立場,大可!看來還有希望。」 應賢卻不滿地道:「沐榮太滑頭了,他怎麼能要陛下表示意見呢,這應該是他自己先作決定的。」 梅玉道:「他是個守本分的人,像這件事自然不能寫詳細,他告訴過我,雲南一地,自保有余,勤王則不足,所以要問問大哥,除了雲南之外,還能夠號召多少地方及軍力的支持,這是非常重要的,如果一旦舉事勤王,就要正式與燕王作對了,他要把雙方的實力作一個正確的估計。」 應能道:「只要他登高一呼,自然會有天下回應。」 建文帝一歎道:「應能!你這是一廂情願的想法,我若是如此得人心,燕王就不可能打到南京來。」 應能低頭不語了,建文帝道:「二弟!你從外面回來,情況比我們熟悉,你認為勤王舉事,有多少希望?」 梅玉沉吟了片刻道:「大哥!小弟就直言無隱了,小弟以為只有兩分成算,最多不超過三分。」 應賢失望地道:「只得這一點?」 梅玉道:「這還是最樂觀的估計,因為我這次去雲南,行程數千,幾乎是走了半壁江山,在一般人心中,都認為朝中換了皇帝而沒換朝代,這只是皇家的家務之爭,與他們不關痛癢。」 「這是正統的問題!」 梅玉也有點火了道:「只是你們這些做大臣的才分得出正統與非正統,但一般百姓心中,只知道皇帝也姓朱,也是太祖的子孫,楊大人,你別跟我抬這個杠,你該瞭解到事實。」 應賢道:「小侯以為勤王是無望了?」 梅玉一歎道:「沐榮跟我談得很徹底,若有天下二分之一的兵馬擁護,事情可望有成,否則就只有靜待機會,但他提出一個保證,大哥到雲南去,絕對無人加害。」 應賢道:「到雲南去做什麼?」 「成立一個小朝廷,密遣志士,遊說天下兵馬統帥,號召他們擁戴勤王。」 應賢道:「這可能嗎?」 「這個小朝廷不是公開的,沐王會撥一批夫役侍候,大哥可以過從前一樣的生活,卻不能坐朝理事,除了宮中的侍候人之外,也不會有文武百官。」 「這還算什麼朝廷?」 梅玉道:「這當然不能稱朝廷,燕子也不允許另一個朝廷成立的,所以列位大人也不能像從前那樣坐享高官厚祿了!」 應能道:「那我們做什麼?」「陪伴皇帝,籌畫一些號召勤王義軍的事宜,找你們能說動的親朋故舊,秘密致緘,相約舉事。」 應賢道:「我們沒這個本事,也沒這種關係。」 梅玉沉聲道:「那二位大人在勤王大業中能做什麼?」 一句話把兩個人問住了。 他們是文臣,卻又不是謀士,也沒那種安邦之才,應賢頓了一頓才道:「身為人臣,只有一片忠心。」 梅玉輕歎一聲道:「可是現在大哥所要的人,不僅是忠心而已。」 應賢和應能又不說話了,神情有點難堪。 最後還是應文自己道:「我知道自己的才具不會比家叔好,他做皇帝比我合適,所以我已經不想再爭了,而且勤王發師,難免征戰,更非我所願。」 應賢急了道:「陛下應天命,乃太祖嫡系!」 應文搖頭道:「這是你們的想法,不是我的想法……」 「陛下這不是辜負了太祖皇帝的一片託付?」 應文苦笑道:「這身袈裟和這紙度碟,也是太祖所賜。」 應賢忙道:「那是先皇為陛下所備應急避難所用。」 應文道:「喬飾身份有很多方法,為什麼偏要選上出家人呢,可見太祖早有深意。」 他頓了一頓,又帶點自嘲地道:「太祖遺下兩重使命,叫我做皇帝,我未能做好,只好遵重他老人家第二個遺囑,好好做一個出家人,先太祖幼年也曾在皇覺寺出過家,後來又還了俗做了皇帝,深感有負佛祖,所以把一個做過皇帝的孫子皈依佛門,這也是佛家的因果因緣。」 這番話他侃侃而言,倒把所有的人聽呆了。 ▼第七章 千里護兄 朱元璋由僧家還俗做了皇帝。 朱允炆由皇帝出家做了和尚。 這事情不能說是巧合,仿佛真有一種因果在內。 應賢、應能垂頭無語,梅玉半晌才道:「大哥是否要到雲南去呢?」 「我既無意勤王,還到雲南去幹嗎呢?」 「可是除了雲南,哪兒都不能安身。」 「你說錯了,我既以心向佛,何處不是淨土!」 「那大哥乾脆到南京去,隨便找一處大廟安下來,明白地告訴燕王,無意再爭競天下,讓他安了心,大哥倒也安全了。」 應文道:「我是可以這樣做,但怕有些人不放過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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