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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


  王渾笑道:「轉手之權在咱家手中,我點了頭,誰都不敢放個屁,錢只是要你先墊一下,以後咱家還得向你買過來。太高了,咱家可買不起。」

  石崇早知道王渾會有此一說,他也只是說得好聽而已,根本也沒打算出太多的錢承購那塊地。

  至於要擴充小金穀園,倒不是為了氣派,而是為了安全與秘密。

  他的園子靠近驪山,卻因為外面是御林軍的教場,居高就可以望到他的園中,甚至於還有些御林軍偷偷地越牆來到園中跟他家中的使女偷情。

  石崇一直想把那塊地弄到手,無奈這是御用的公產,再有錢也沒辦法,今天正好是個難得的機會。

  至於以後這片園林誰屬,他更看得透了。

  王渾在掌權時,為了避嫌,不會要這片園林。

  他下臺時,自己如果還能罩得住,根本就不理王渾。

  如果自己也跟著失勢,乾脆回洛陽去了,這所園子也不需要了,到時候屬於誰都沒有關係了。

  王渾卻十分高興地道:「大後天小孫滿周歲,就用這個名義,咱們也好好地請一次客如何?」

  石崇點點頭道:「好!」

  「對了!季倫,咱家把這個孫子過繼給你,如此一來,咱們就可以聯名在你那兒宴客了。還有三天工夫,你來得及嗎?」

  「那似乎太急了一點!」

  「咱們可以拖,這些客人卻不得等,他們不少是遠地來的藩王,借晉京朝觀述職之便,順便應酬一下的,最多還有兩三天的逗留,接著就要回落地去了。」

  石崇道:「最好是在第五天。」

  王渾皺了皺眉道:「憑咱家的面子,多留個兩天當然是可以的,可是這麼一來,就費事多了!」

  石崇笑道:「第五天不但有更多的時間準備,而且還有一個理由把客人留下,小弟記得後天是貴妃的生日。」

  王渾的女兒入官為妃,這也是王渾能夠崛起掌權的原因之一,石崇這一提起,他倒是記得了。

  可是卻搖搖頭道:「這不行,太后尚在,小輩們做什麼生日呢?」

  石崇一笑道:「在宮中大事慶賀自然不行,但是皇帝宣導六孝慈親,相國以娘家的身份把貴妃接出宮來,小事歡聚一番總行的。皇帝愛熱鬧,也會答應的。」「這個大概沒問題,可是在你那兒就不行了。」

  「既然兄長與小弟結為通家之好,借座園林請個客又有何不可?何況貴妃出巡,行官應為新建。

  小弟擴充園林,新建的樓閣恰好使用。

  這其間還有一個最大的關鍵,今天是王浚過生日,他是上將軍,又是五十大壽,熱鬧一點沒有話說。

  若是我們為一個小孩子過周歲,而大事鋪張,不免會惹人批評,借上貴妃的光彩,就沒有人會說話了!」

  王渾一聽,大為動心道:「好!好!歷來我那女兒過生日,都是幾個家裡人進宮去跟她聚聚,可憐兮兮的。

  今年借了賢弟的光,倒是給她熱鬧一下了。

  行!今天我先跟大家透個口氣,想他們誰也不敢先溜了,到那一天,咱們也不必下貼子,他們自然會來了!」

  石崇笑道:「正是這話!既然要比,就得處處居先,連壽星也得比人家高一等才夠風光呀!」

  王渾道:「不過賢弟,你可得算算,接皇妃出來、可不能張布為幕,那得要建行宮,來得及嗎?」

  石崇笑道:「來得及,小弟在園中新建一座棲風樓還未完工,咱家回去叫人加加工就是了!」

  「一座行宮是不行的,還有很多宮人呢?」

  「那也不難,反正園中的一些閣樓都是新建沒多久,也沒什麼人住過,略加整修,可完整如新,至於外面那片空地,可以將就環境,種上花草。」

  「種花草,那還來得及嗎?」

  石崇笑笑道:「兄長,這個你就不必操心了,准保到了那天,小弟會給你一個全新的面貌。」

  在這些方面,王渾是自承不如,他知道石崇不僅有錢,而且手下還有一批能幹的門客,無所不能,無所不精。

  因此一笑道:「好!一切都交給你去辦,到時咱們老哥兒倆可得神氣一番,藐視這些王八蛋!再說我們就用清客的名義就行了。」

  他說的王八蛋,其實只有今天的主人王浚一人而已。

  王俊雖是與他同族,卻一直掌著權,貴族世家,富甲天下,對這些窮親戚,向來是趾高氣昂,不屑一顧的。

  王渾未顯之前,不知受了多少窩囊氣,現在發達了,王浚雖是略略客氣,卻仍然沒放在眼中。

  現在就是一個例子。

  照說王渾的年齡居長,應該是王浚的族兄,而且現在已居相國之尊,來給王浚祝壽,已經是很給面子了,主人應親自出迎才對。

  可是王浚這個上將軍卻硬得很,他跟那些藩王都是平起平坐,兄弟相稱,熱絡得很,那些藩王多半是皇帝的父叔輩,王澤也就長不起來了。

  他們站在園幕前說了半天活,才見一位幕客過來招呼道:「啊!相國跟尚書公駕到!失利!失禮!

  這些門下的人真是該死。也不趕緊過來通報一聲,在下這就去通知上將軍前來迎接二位……」

  目中說著,腳下卻沒有移動的意思。

  石崇一看這傢伙就有氣。

  他叫孫秀,原來在王愷的手下為門客,專門出鬼主意,石崇吃了很多暗虧,都是孫秀搗的鬼。

  王愷總算倒了下來,他又投到王浚這邊來了,而且看樣子頗受重用,這類的小人是不能得罪的。

  因此,石崇忙陪上笑臉說道:「孫先生不必如此麻煩了,我們自己進去就好了,上將軍是在……」

  孫秀一笑道:「上將軍正在與敝上以及各位王爺欣賞一件奇珍,故而才沒出來招呼。要在下代他照應一下,因為在下在京師久,差不多的貴賓全認識。」

  石崇哦了一聲,聽他口氣,似乎孫秀又不在王浚的門下,因此問道:「原來孫先生也是客人!」

  「那裡!那裡!在下算不得客人,在上將軍這兒,在下太熟了,他有吉慶事忙不過來,在下理應效勞。」

  王渾大為不耐道:「孫秀,你這小子以前仗著王愷那老小子的威風,處處跟咱家過不去找麻煩。

  現在那老兒垮了,你小子又鑽到哪棵樹上遮蔭了!

  最好是大一點兒的,才擋得住你,因為你小子得罪的人實在太多,想要找你麻煩的人也多了!」

  這位猛將軍罵起人來一向是不留面子,然而他今日的地位顯赫,孫秀也只有聽著的份了。

  等他寫完了,孫秀倒也厲害,居然全無怨意,反而笑嘻嘻地道:「多謝相爺關切,好叫相爺知道,小的自知在京師得罪了不少人,老相國下臺之後,必然難以容身,只有出之在外,幸蒙趙王收留,這次是追隨王爺來的。」

  王渾為之一怔。

  石崇也只有透一口涼氣的份了。

  趙王司馬倫是宗室諸王中最勢盛的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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