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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


  「也許會,也許不會,但是跟你們一起走,就表示我怕了他了,司馬月可不能丟這個人!」

  春桃扶著孔金花,戰戰兢兢地從十二柄高舉的大刀下走了過去,查立迎上一步拱手道:

  「失禮!失禮!七嫂,沒嚇著你嗎?」

  孔金花用手拍拍心口:「查叔叔,你可是真會整人,又不是我來拜山的,你幹嗎沖著我來這一手呀!」

  查立大笑道:「得罪!得罪!等司馬大俠進來後,兄弟再向你們一塊兒陪罪。司馬大俠,兄弟失迎了!請!」

  司馬月看了那十二名漢子一眼,然後大步踏了過來。

  這六對大漢相向而立,每兩人之間相距半丈,舉刀吆喝著,每人都擺出了攻擊的架勢。

  司馬月通過了第一對,他們只是吆喝著,沒有動作,來到第二對漢子面前,他們的手動了一動,司馬月的手搭在劍柄上,沒有作表示。

  到了第三對時,兩口大刀豁的一響落了下來,司馬月仍是沒動。

  倒是孔金花輿春桃嚇得驚叫出聲。

  可是那兩口刀卻在司馬月頭上半寸處停住了,司馬月也像是沒見到似的,沉穩地走了過來。

  到達第四對漢子面前,雙刀再度劈下,這次孔金花與春桃沒有叫,她們知道是嚇嚇人的。

  然而出乎意外的是司馬月有了動作,身形突地一矮,長劍連鞘敲向左邊的那人,右腿盤掃,踢向右邊的那人。

  兩個漢子都是在踝骨上挨了一下重的,痛叫著向後跌出去,第五對漢子沉不住氣了,嘶喊著要揮刀上前攻擊,查立忽然叱道:「住手!沒出息的東西,都滾開去!」

  這一喝極有威嚴,站在第五、六位的四個漢子都退了開去,司馬月仍是瀟灑地走了過去,一抱拳道:「查兄,請恕在下冒昧!」

  查立蓬著一頭亂髮,頷下刮得鐵青,倒有點獅子的氣概,他的大銅錘放在腳底下,笑著道:「那裡?佩服!佩服!司馬大俠,你認准了是那兩個會下手的嗎?」

  司馬月道:「僥倖而已!」

  「不,這絕對不是僥倖,我是事先就指定的,沒有作任何暗示,你能把他們找出來,一定有所根據。」

  司馬月淡淡一笑道:「查兄知道兄弟是少林門下?」

  「不久以前才聽說的,名門大派,不勝欽仰,不過五年前兄弟也會過貴門下的另一位高手朗月大師……」

  「朗月師兄是在門的,兄弟是俗家。」

  「那有什麼差別嗎?」

  「有的,在門弟子出師不須經過考驗,朗月師兄修習的是外功,兄弟則是修習內家,學的是以意測敵心……」

  「司馬大俠能再說得詳細一點嗎?」

  「可以,內家重在制敵於機先,也就是說,發現對方有傷我之意時,在其意念初動,未見之行動前,搶先出手。」

  查立道:「那有什麼好處呢?」

  「對方如生殺機,出手必凶,唯其是殺手,勢必淩厲,那時對自己的防禦必虛,搶得先機,攻之必克,就像一個人拿了弓在我面前,他是可守可攻的,如果他的弓上搭了箭,已有攻我之意,但仍有防守之力,等他用力拉用弓時,殺機已現,卻是防衛最弱之際,也就是攻擊他最好的時機,等他的箭脫了弦,那時就是對方取得絕對優勢,我為劣勢了!以意測敵,就是算准那刹那的機先。」

  查立動容道:「佩服!佩服!可是我那兩個弟兄久經大陣,神色間已不會有形跡顯示了,他們跟別的人一樣的行動,司馬大俠是如何得知他們有殺機呢?」

  司馬月一笑道:「查兄,眼神!從他們的眼神看出來的,一個人如果能把殺機練到眼神中都不露形色,那就是最高的境界了。」

  查立笑道:「不錯,看來我這些孩兒們還得多練練!」

  司馬月笑道:「沒有用的,查兄,如果他們能練到那個境界,該由他們來指揮你,而不是你去指揮他們了,到現在為止,我只遇上過一個那種高手。」

  「是誰?什麼人有此境界?」

  「吳元猛,金刀鎮涼州吳二太爺!」

  青獅查立先呆了一陣,然後才哈哈大笑道:「不錯,吳莊主是咱們道上第一高手,當然不是我們所能望其項背的,司馬大俠,你是為追查鄭天濤的失鏢而來?」

  「是的,諳查兄方便!」

  「你認為我這裡面藏著失鏢?」

  「目前兄弟不敢胡作猜測,就等查兄一句話。」

  「我說沒有,你是否會相信?」

  「兄弟對江湖上的豪傑多少有個耳聞,知道查兄是個說一不二的豪傑,只要查兄說一句,兄弟立刻就走。」

  「你這麼信任我?」

  「是的,因為查兄是條漢子。」

  「吳莊主告訴過你了,你非要看一下!」

  「吳元猛既然能將殺機隱于不露於色,他的話就不能相信,但查兄卻不是這樣的人。」

  查立很感到意外,頓了一頓才道:「司馬大俠,我什麼都不能說,如果你一定要進去看,我只有用雙鎚攔阻你。」

  司馬月頓了一頓才道:「好,兄弟領教!」

  查立從地下舉起雙鎚,司馬月也拔出了劍,把劍鞘丟過一邊,兩人就是這樣相對看著。

  約莫過了一盅茶的時光,司馬月忽然挺身進擊,查立也發鎚相迎,兩人交手了約莫十個回合。

  司馬月退了出來,彎腰拾起劍鞘,掛在腰間拱手道:「查兄,你淌進這趟混水很不值得,吳元猛分給你的銀子不會太多,卻要你負全部責任。」

  查立一怔道:「司馬大俠,這話是什麼意思?」

  司馬月道:「我剛從李逢春那兒過來,在他那兒並沒有找到一分銀子,你還不明白嗎?」

  查立道:「我的確不明白。」

  司馬月道:「但是他的確分到銀兩的,這是新鑄的官銀,銀錠上的鈐記是特定的,市面上尚未流通,吳元猛如果沒告訴你,就是跟你的交情不夠。」

  查立神色一變,司馬月再度道:「別的地方都找不到銀子,獨獨查兄這兒找了出來,豈不是查兄要單獨負起責任了,不!我知道你跟飛天龍龐蓋是生死弟兄,或許就是你們兩個人擔了。」

  查立道:「你怎麼知道我那兒一定會有銀子?」

  司馬月笑道:「因為查兄不肯否認。」

  查立道:「但是這要講究證據的。」

  司馬月一指查立的前胸道:「這就是證據。」

  查立低頭一看,胸前兩道劍痕,劃破了衣衫,司馬月笑道:「查兄為了不讓我進去,必會出全力攔阻,兄弟也要全力取得證據,勢必一死相搏,如果我那兩劍多推進兩寸,查兄這個罪名是落定了,卻很不值得。」

  查立歎了口氣道:「司馬大俠,劫鏢有我的份!我沒有第二句話,隨你發落好了!」

  司馬月一笑道:「我是來討鏢的,又不是代官家來捉人的,查兄如果講交情,就請把銀子交給敝師兄。」

  說完回頭要走,查立叫道:「慢!你為什麼不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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