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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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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劍剌出,被滑開到一邊,恰好善王爺的內勁迸發,反彈回去,脖子從他的劍鋒上拉過去。 這是一口極佳的古劍,是他的情人柳小英因為她嫁了那位揚州大鹽商,南名公子劉平雲,覺得對他很歉咎,兩口子硬把那一口家藏的寶劍送給了他,這是一口吹毛可斷的利器。 杜英豪自己一刺之力不足,傷不了善王爺,可是他倒縱時帶過的勁道卻很強,再者,利刃輕滑而過,正是氣功無法抗拒的,所以在毫無知覺之下,這位王爺竟糊裡糊塗地送了一條老命。 杜英豪想透了是怎麼回事後,他當然不會說破,既然老天爺幫忙,要讓這個該死的老兒死在自己的劍下,作成自己的英雄事蹟,他就不該辜負蒼天的栽培,逆天不祥,杜英豪是個敬天的人。 他將劍瀟地系回腰間,淡淡地朝面前一大片人潮道:「你們都看見了,違抗本爵者有什麼下場,我也憑著杜英豪三個字向你們保證,放下兵器,聽候處置者,我一定從寬處理。」 善王爺在這群叛逆者心中的地位是個謎,獨有極少數人知道,但他的武功卻是有目共睹的,但卻逃不過杜英豪一劍。則這位天下第一高手武學之深,已非凡夫俗子所能想像的。 沒有一個人再敢抗拒,乒乒乓乓,只聽見一片拋棄兵器的聲音,自然也有幾個人是深知內情的,他們更為心驚了,善王爺雖已失勢,但卻是京人府中有籍有名的正統皇親,杜英豪居然毫不在乎地揮劍一斬。不知道朝廷賦予杜英豪多大的許可權呢! 於是一個個束手就縛,大家都只有認命了。 好在杜英豪帶來的人也多,這個縛俘的工作做起來很順利,不到半天工夫,居然全處理清楚了。 所有一切的文書往來,證據都在,杜英豪一面登錄,一面斟酌情形加以處置。 玉佳的父親忠王爺涉嫌不深,但無可否認,是這些人中間的一夥,罪名難脫,玉佳感到很憂慮,不斷地向杜英豪求情,請他將父親的罪嫌減輕一點,而且願意把這次協助杜英豪破逆的功勞轉抵為父親贖罪。杜英豪笑了一笑說:「玉佳,依我說,你還是別居功的好,你已經貴為格格,功賞也加不上去了,爭這種虛名幹嗎?」 玉佳的神色微變道:「我不是爭功,我只是為父親減罪,他老人家只是一時糊塗。」 杜英豪道:「你說得我更糊塗了,忠王爺在朝忠心耿耿,會有什麼罪呢?」 說著把一巷檔丟進了火裡,那正是幾個皇室共謀顛覆的一份盟單,每個人都劃了押。 這紙文件一毀,忠王爺是不會有罪了,可是其他人的罪證也跟著消除了。 玉佳先是一呆,接著才知道杜英豪如此做的用心,感激涕零,撲地跪了下來道:「侯爺援手之恩,玉佳父女感激心肺,只是如此一來,侯爺如何向朝廷交待呢?」 杜英豪一笑道:「沒什麼好交待的,就算我把一切都交給朝廷,皇帝又會敞開來辦嗎?反正誰忠誰不忠,皇帝自己心裡明白,那個親戚對他好,他更清楚,我口頭上對寶親王交代一句就行了。」 玉佳感激又道謝了幾聲,忽然臉現驚色道:「糟了!侯爺,你闖下大禍了。」由於玉佳的神色倉惶,倒是使杜英豪吃了一驚,玉佳不待他發間就搶著道:「侯爺為了我父親而毀了文件,固然使我感激萬分,但卻為你自己惹下大禍了,因為你沒有了確實證據證明善王謀叛,那麼你殺死他,就難以推託責任了。」 杜英豪笑嘻嘻地籲了口氣道:「我還當是什麼了不起的大事呢?這個卻不要緊,至少朝廷和寶親王明白他是謀叛有據,死而無冤!」 玉佳苦著臉道:「朝廷知道沒有用,得拿出證據來才能叫人不開口詰問,否則那些人,一定會想盡方法,唆使另一批皇族親貴出來,要求對善王爺之死作個交代,那時寶親王縱或有心,也護不了。」 杜英豪想了一下道:「玉佳,你記不記得那天我們在跟善王爺會面時他說的話,他說在玉泉出的道觀中有位善王爺在修真學道,誰也沒法子證明他在這兒興風作浪。」 玉佳道:「那只是他的障眼法而已,事實上……」 杜英豪笑道:「那就好了,我只要先放風聲說風聞善王爺在此領頭作亂,一定會有很多人替他證明說他未離京師一步、對不對!」 玉佳道:「可是他們知道他被殺的消息。」 杜英豪道:「對方所有的人都被我扣押或放逐了,消息由我高興如何呈報,只要我先報有善王爺參與叛亂的消息,等他在京師的那些黨翼們力加否認後,我再報出第二次消息說,高麗境內叛亂已平,首逆伏誅,他們就無法把殺死親王的帽子扣在我的頭上了。」 玉佳為之一怔後,繼而才笑道:「侯爺!你真了不起,居然想出這麼一個絕主意,妙極了!他們既然極力保證說善王爺未曾離開,那麼在高麗被殺死的叛逆首領當然不會是善王爺,甚至於還會設法弭縫,將那位假王爺處決掉,以免拆穿了他們的偽證謊言。侯爺!看來你是早有成竹在胸了。」 杜英豪道:「不錯!我是打好了主意,這個作怪的主腦不除,天下不會太平的,所以我聽說他在玉泉山有個替身時,就決定不放過他了。」 玉佳看了他一眼笑道,「侯爺!你真厲害,做你的敵人是最愚蠢的事,真奇怪,您以前出身江湖,從來也沒做過官,怎麼對宦海中的驚濤駭浪,應付起來也是如此得心應手呢?」 杜英豪輕輕一歎道:「江湖中的風浪並不此宦海中小,人只要成了名,只要有了地位與成就,總會受到別人的猜嫉排擠的,我現在很後悔一下子爬得這麼高了,想起從前默默無聞的日子,那有多逍遙自在,名利雙收,並不是一件愉快的事。」 玉佳笑道:「恐怕也只有到了侯爺這種地位的人,才會有這種想法,在別人的眼中,不知對侯爺今日的地位與成就有多羡慕呢!」 杜英豪一笑道:「這是難怪的,不去說別人了,就以我自己來說,若是我再回到從前默默無聞的日子,我仍然會拚了命向上爬的,後悔儘管後悔,但我卻不想放棄這一切,高高在上與破人踩在腳下,究竟是兩種滋味。」 杜英豪之所以成功,肯說老實話也是一個原因,他不諱言自己心中的感覺,也不矯裝清高地表示厭棄名利富貴,更顯得他心胸浩蕩。 玉佳郡主看他的眼光中充滿了尊敬。其他人也一樣,甚至於連最清楚他底細的晏菊芳也在內,她發覺這個出身平凡而運氣奇佳的男人,確實有他為常人不及之處。 寶親王交托的任務整個完成了。連手掌天下大權,威被四海的皇帝都束手無策的難題,杜英豪卻輕輕鬆松地完成了。 他把平安寨人和事略作整頓,做了一個大人情,將全部的基業送給了馮紀遠和那批江湖人,因為這一批人實在已無處安身,中國已回不去了,朝廷對叛逆固然難容,而那些義師也容忍不下他們。兩方面的人都要對他們趕盡殺絕,杜英豪卻狠不起這個心,畢竟為他們留了一條活路。 這使得馮紀遠對他感檄涕零,當眾跪下來對他磕了三個響頭,而且盟誓表示,今後有生之年,永遠聽從杜英豪的驅策。 其餘的一批人,杜英豪大部份都留了下來,只帶了極少數的幾個回到通化府而後抵盛京,這兒原來是皇帝的老家,但愛新覺羅氏入主中原後,已深為那邊的花花世界所吸引,難得一回了。 舊盛京將軍莫雲已經被解職在獄,杜英豪薦舉通化府台玉柱接任該職,由文官而任武職,山一個知府而拔升一方總鎮大員,這是難得的異數,可是杜侯爺的面子太大,皇子寶親王一力支持,那還有什麼話說,於是關外的幾個將軍都成了杜英豪的死黨,杜侯爺關外勢力更為踏實了。 朝中有人向皇帝密奏說此舉太危險,杜英豪不但是漢人,而且還在江湖中極有影響力,把他放得那麼遠,手底下有了那麼多的人,而這些人大部份都還是心存漢室的不屈義民,若是有所貳心,那實在是朝廷的一個心腹大患。 這些人很會危言聳聽,但這一次卻碰了個大釘子,皇帝沉下臉斥責他們道:「你們說杜英豪是朝廷的隱患,可是朝廷許多放在眼前看得到的禍患都是賴著他去消弭的,你們又怎麼說呢?以前朕日處權臣小人的威脅中,要你們想辦法,你們只會裝啞吧,現在可會出主意了。」 一聽皇帝的語氣不對,他們立刻明白皇帝心目中對杜英豪是什麼看法的,立刻知趣地不響了,當然還有一兩個皇帝的近親,而且很掌權勢的王爺,他們對杜英豪也不無猜忌之意,皇帝對他們的解釋自然緩和一點,尤其是對幾個信得過的兄弟子侄輩們,揭開了朝中王室奪權的陰謀以及杜英豪所作努力,他們才恍然大悟道:「想不到這些人如此混帳,膽大妄為,幸虧殿下善於用人,處置得宜,否則真是不堪設想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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