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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四


  小玲笑道:「說忠勇山莊的人會做官家的走狗爪牙,訴之天下也沒人相信;憑杜爺的名望,也沒人能指使得了他,杜爺或許替官家出過力,但那是為了救國救民、造福人群。」

  龔本田還待叫嚷,小玲道:「你別不服氣,我說的是有真憑實據的,你女兒拿了人家的東西確是不該,快還給人家,要是你們缺錢,可以商量。」

  康明也道:「是啊!那封公文太重要,丟了要砍腦袋的。你們還給我,要是缺錢用,那好商量,只要數目不太大,我們絕不小氣。」

  他說得大方,因為賴光榮又露了一手,在拉扯勸入時,把一個信封又放回到花子的懷中,手法之快,令人歎為觀上;只是在他眼前晃了一晃,用身子擋住了別人,讓他知道而已。

  那還是原來的信封,祗不過裡面的信件已經給杜英豪看過燒掉了,剩下一個空封套。

  花子跳著腳叫道:「捉賊要髒,你們不能平空地誣賴人,欺負我們老弱孤女。」康明冷笑道:「我相信李夫人不會冤枉你,她看見是你拿去的。小姑娘,乖乖地拿出來。」

  花子道:「那你搜好了,要是我身上有贓物,隨你怎麼處分,要是搜不出來,看你怎麼交代。」

  康明道:「搜?你一個大姑娘,我可不便。」

  花子叫道:「沒關係,你放開手,我自己抖開來給你看,今天非要你們作個明白交代。」

  康明的手一松,她奪腕而出。這個女的倒也夠潑的,她抓住自己的領口,往下一扯,嘩的一盤,前襟敞開,就穿了那件上衣,露出了那對鼓蓬蓬的胸乳以及一身白內,再也沒有其他的東西了。

  康明倒是一怔,因為他明明看到小賴把東西放回去的,怎麼會沒有了呢!難道又被她藏了起來。

  花子沖到康明的身前叫道:「你搜!你搜!搜不出贓來,姑奶奶要你們好看。」康明倒嚇得連退了兩步,移眼去看小賴。賴光榮笑道:「官節,他們出去轉了一圈又回來,要是真有東西,早也過手了。」

  一面說一面用手在自己身上摸索著,而且還拉了拉褲腰帶。康明會意了道:「對啊!你們把東西交給人了?在什麼地方交給誰了?」

  她氣勢洶洶地逼過來,康明道:「慢來!慢來!你別使賴,再說你身上還有地方沒搜到呢!」

  他指指她的褲腰。花子冷笑道:「你別指著靠這個推託,姑奶奶不在乎,解下來給你看。」

  康明道:「不,上別處解去,這兒不便。」

  花子怨聲道:「不必,就在這兒,免得你又說姑奶奶把東西轉了手,今天姑奶奶非得跟你鬧個明自,讓你知道我們這些老百姓也不是好欺負的。」

  她倒是完全不在乎,動手就把褲帶扣給松了,用力一抽,褲腰鬆開,褲子由腰上滑下腳面,裡面也是一絲不掛,使得每個人的眼都直了。

  倒不是為了她活色生香的表演,一個不穿褲子的大姑娘,赤條條的站在面前,倒不一定太迷人了,主要是因為花子的作風太潑,使人不敢領教,跟她先前的嬌媚完全判若兩人。

  大家注目的是在褲腰摺縫中有一方紅紅的紙塊,康明叫道:「就是這個。」

  他倒是經驗豐富,立刻上前一腳踏住了褲子,一掌握同了花子,把她給推了開去,伸手拾起了那方紙塊,誰都看得出是一個封套。

  龔本田怪叫一聲,忽地沖前要奪取,戰志超的刀還架在他的肩上,都未能攔住他,但是賴光榮卻伸腳踢出一條長橙,口中叫道:「小心別碰著。」

  龔本田恰好一腳踏在柳丁腿上,摔了個四腳朝天,而且還撞倒了一張桌子。

  花子先是一臉的愕色,似乎不相信那信封會在自己的褲腰裡,按著她就發瘋似的撲土來叫道:「還給我,那是我的。」

  她的動作還真快,一陣風似的搶進來,拳腳齊施,攻向了康明。康明揮出一拳,打在她的乳房上,花子似乎根本不覺得痛,仍然搶進,仍然抱住了康明接信的手,康明只有死命地抓緊不放。花子伸手去搶,卻不敢用力,因為那是一個紙封套,若是搶成了兩片,就毫無用處了。

  爭執了一下,她忽而張口對著手臂咬了下去,康明負痛大叫松了手,封套到了花子的手中。

  康明跟著一拳擂了過來,敵在她的背上,疼痛之極。這一拳很重,花子的身體飛出去,她也痛叫一聲,蹌踉跌出,口中噴出了一道血箭,但她的手裡判緊握著那個封套。

  龔本田由地上跳了起來,用一種很奇怪的語言叫了兩個字,大概是叫她快走。

  花子沖向了門口,這邊康明與戰志超提刀追上。龔本田手中的三弦居然可以當作武器,一揮而出,兩人用刀去砍,發出了叮叮的響聲,那柄三弦竟是鋼鐵所制,還激出一股火花。

  賴光榮擋在門口,雙手一攤道:「姐兒!你可不能這個樣子出去。」

  花子咬牙道:「小賴,看在我們一夜夫妻的情份上,你故我一馬,以後我會報答你的。」

  小賴笑道:「正因為我們有過一手,我才不能讓你這樣子出去,至少得把褲子穿上。」

  花子那管這些,死命沖了過去,賴光榮滑溜得很,在她的人快要衝到時,他的人往旁邊一閃,底下卻伸出了一條腿,花子被絆了個狗吃屎。

  而且那個封套不知怎的,又到了賴光榮的手中。花子滿臉是血,跳起來都不管,撲向賴光榮要去搶封套,賴光榮忙道;「你別找我打架,這玩意兒又不是錢票,你要就拿去好了。

  說著伸出了封套。花子倒是難以相信,遲疑片刻,終於還是伸手去拿了過來。

  到手後,她似乎還不相信,但是看到封套上的名字,才相信是真的,喜出望外,回頭就走。

  但是那叫龔本田的老者卻大聲喝道:「花子,站住,不要走了。」

  花子詫然地站住了。龔本田又沉聲道:「把衣服穿好,把東西還給人家,今天我們是栽到家了。」

  花子自是難以相信。她把手中的那個信封打了開來,裡面只是一張貨單,記著年月日送到上好高粱多少鰻、白乾若干鰻等等。

  那是賴光榮信手拈來塞進去的。她恨恨地把紙條扯碎了,然後跑過去,從地下抬起那條花布褲子來穿上。小賴還獻殷勤上去,把她的褲帶遞過去道:「把這個栓上,要不然褲子又會掉的。」

  花子寒著臉接了過來,一言不發就把褲子系好了。那老者也進來了道:「小兄弟,好手法。」

  賴光榮微笑道:「不敢當,老先生,很對不起,擾了你們的財路;不過,這是杜爺的地方,而杜爺派我在這兒照料著,我總不能對不起杜爺。」

  龔本田道:「裡面的信件是小兄弟換過了。」

  賴光榮偷眼瞟向杜英豪,見他搖了搖頭,知道杜英豪的意思還不想揭穿,於是拍了拍胸膛道:「不錯,信函在我身上,我準備親自交給杜爺去。」

  龔本田道:「杜大俠不在山上嗎?」

  賴光榮道:「在!可是他昨天就上山裡面去看幾個朋友了,這一上去,幾百里路都說不定,幾天都不一定能同得來,這封信看樣子十分緊急,我只有自己走一趟了。」

  龔本田一笑道:「小兄弟,你說得很對,這封信的確是十分重要,寶親王殿下惟恐有失,才叫我們一路暗中送了來。」

  賴光榮哦了一聲。戰志超立刻道:「那有這回事,殿下怎麼會另外派人。」

  龔本田道:「是真的,我們是軍機處查緝營的,這兒有腰牌為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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