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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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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僧卻急了,因為這是以殺虎多少來分勝負,若兩人所殺之數相同,再予以優劣為勝負,對方已殺一虎,手法之靈巧令人叫絕,自己能否也做得這麼漂亮已是難說了,若是數量上不足則更丟人了。可恨的是老虎不過來,都集中攻擊胡若花去了,假如都被她打死了,豈不慘了。 他要主動攻擊,爭取勝利,於是他沖向一頭猛虎,伸手拉住了老虎,用力一甩,力氣不小,那頭猛虎竟被他拖了好幾步遠,四爪抓地,痛吼不已。番僧若是知曉虎性,就該不斷地拖著跑,不給它有咬噬的機會,把虎拖累了,再來對付它也就簡單多了。 可是番僧拖了幾步,卻因為另一頭猛虎的阻路而停住了;他又缺少經驗,停下來後,全神又貫注在另一頭老虎身上,提防它的攻擊了,沒有防備到手中的這一頭,這頭猛虎被他拖了幾步,心中火氣已大,突然得到機會,反身張口直咬下來。 番僧沒防到它的動作這麼快,好在身手俐落,動作快捷,連忙伸臂一揮一輪,橫擊在虎頭上,將它打出老遠,滾了幾滾才站起來。 可是另一頭猛虎卻逮到機會由另一側進攻,撲上一口咬住了他的大腿。番倡的橫練功夫不錯,鼓氣運勁,皮肉堅如熟革,銳利的虎牙竟咬不下去。但是猛虎也不肯放鬆,猛力向回拖拉,頭還連連的直甩,終於把番倡拖倒了下來,一時無法控制身形,也被猛虎倒拖著走。 那頭被他一臂掄開的猛虎也趁機追了土來,這次有了戒心,不再輕易張口,卻以尖利的前爪攻擊。番僧可就苦了,他的氣功底子深厚,可禦砍棒擊,這已經兼得金鐘罩與鐵布衫之長了,但是卻擋不住利物在皮膚土垃過去。 虎爪一過,光是幾條自印,不久後,就微微有血跡滲出,疼痛難當,那還是他運氣之故,否則早就血肉橫飛了。 那頭猛虎很壞,不斷用利爪抓他的上身。番僧吃的苦已大了,而猛虎不死心,還想抓他的臉,咬他的頭。這倒是給他機會了,就在長爪探近臉上時,他雖感一陣火熱,卻迅速握住了虎爪,用力一拖,將猛虎拉到懷中,然後雙手猛地往腳上推去。 另一頭正咬住了他的腿不放,沒想到會有一頭同時撞過來,而且是張牙舞爪,亂咬一通,在無可奈何下,它只有鬆開嘴,去抵擋同伴的抓咬了。 那頭虎則是在惶急中被拋出來,故而漫無目的的亂抓亂咬,及至發現抓破的物件是自己的同伴,而同伴則對自己展開攻擊,怒意更熾,竟然兩虎對咬對打起來。 虎性喜孤獨,除了交尾時期才去找配偶。其他時間都是單獨的,同類之間也常因爭食爭地盤而鬥得你死我活,所以俗語才說「一山難容二虎」。 它們沒有朋友,身外的一切都是敵人,所以自己一鬥起來,什麼都不顧了。 因為勢均力敵,翻滾跳躍,打得很是熱鬧。 番僧見機會難得,連忙上前,趁著一處肚子朝上之際,對準它的小肚子猛力一腳踏上去,這個地方是沒有骨骼支撐的,最為單薄,他的一腳又重又狠,猛虎慘吼一聲,也噴血不動了。 番僧迅速又騎在另一頭背上,使足千斤墜身法便往下壓,左手抓住了頭皮,用力將虎頭按在地下,右手握拳,揮拳痛擊。 這倒像水滸傅中武松打虎的方法,不過十幾拳後,猛虎受不了他的捶擊,終於倒地死去番僧十分得意,站了起來,雙手向天,發出了一聲勝利的吼聲,然後面向著樓,準備接受一番喝采的;可是他奇怪地發覺,竟沒有一個人對他有嘉許的表示,連他同伴的所有兄弟都是如此。 他不由怔住了,再偏頭看一下,胡若花正從遠處將一頭虎掮在肩上搬過來,而在距他七八丈處,已有三頭死虎倒地成為一堆。 就在這眨眨眼的工夫,對方已然連斃四虎,而且看胡若花身上乾淨俐落,連個血點子都沒有,更別說是傷痕了,不像自己滿身是傷,狼狽不堪。 六頭老虎中自己僅殺其二,對方卻得其四,數量上已經差人一半,再看看斃虎的手法,不用說對方也一定比自己漂亮得多。這一仗敗得慘透了,何況對方還是一個女子,難怪同伴們都寂然無聲了。 番僧越想越覺羞愧,忽地奔過去,對準胡若花背上就是一拳,胡若花肩上背上死,聽見腳步聲與樓上的驚叫聲,雙手一松,死落下,剛好替她擋了這一拳,不過也被那股勁力,運人帶虎,沖出了三匹丈摔倒下來。 她憤然起立,順手撈起死虎,就朝番僧丟去。番僧擊出一拳原為憤,聽見師父阿不花的怒喝,才知道不當,呆了一呆,虎壓頂而下,頓時被撞倒在地,而胡若在也快步過來,憤怒之下,雙手抓住了番偕的雙腳,奮力一撕一分,一片血雨中,活活將一個人撕成了兩片樓上靜悄悄的,沒有一個人開口。胡若花的手段雖狠,卻沒有人能說她不對。良久後,阿不花才冷冷地道:「好!好!這一場算你們勝了,但下一場卻該我們出題目了。」 垃木爾的體被抬了下去,阿木花這才沉聲道:「這位女菩薩好力氣;下一揚敝方仍是想在賭力上求教,請女菩薩繼續賜教。」 杜英豪一聽只是賭力,倒是放心了,因為他自己的力氣也不小,當然比不上胡若花,可是他相信也沒幾個人能及得上,因此立刻道:「比勁兒可以,但是卻有點條件,就是兩個人下去同時比,你們也派兩個人下來。」 阿木花道:「僧家說的是逐一求教。」 杜英豪笑笑道:「大喇嘛!你是說過了,但是我們並非一定要接受。我們也不是你的教民,需要樣樣聽你的,你要比力氣,我們接受了,我們提出兩個人一起比,你卻不敢接受,難道你們只有一個人的力氣。」 阿木花氣得發抖道:「話不是這麼說。」 杜英豪雖是被人尊為天下第一大英雄,但他不是那個出身。他有英雄豪俠的心胸懷抱,卻沒有那份拘束,所以他行事言語以及對人處事,常會出入意料。說得不好聽,是帶著幾分無賴的流氣,但出於杜英豪之身,卻沒有人會那樣想。 現在他又發揮那個專長了。他提出要兩個人雙比,先倒也沒多大把握,但阿木花一拒絕,他卻看出便宜了,敢情對方三個人中只有一個大力士,比力的題目是對方提出的,正好揀個便宜;所以他笑笑道:「喇嘛!我告訴你,本來,已經讓你們出題目了,怎麼比都由著你們,但是我卻偏要你們難過一下,多加一個人,因為我發現,以前太遷就你們了,天朝上邦,對你們這些附庸小邦,用不著如此客氣的,除非是那些別有用心的人,才會將你們捧得高高的;現在我再正式的向你說一遍,要就是照我的條件,你如沒有種,就趁早回去。」 阿木花怒聲道:「酒家回去就沒那麼便宜。」 忠親王立刻道:「杜英豪,你若是激怒邊民,引發戰端,那可要你負責。」 杜英豪沉聲道:「王爺,吐番人若是興兵作亂,我不必負責,朝廷保土有責,該是朝廷負責。」 「朝廷豈能為了你一人而輕啟戰端?」 杜英豪笑道:「那王爺認為是應該把我困上殺了來討好他們了?」 杜英豪最擅長的就是這種鬥口,有時即使是強詞奪理,聽起來卻真能唬人;何況此刻抓住了理呢!一下子把忠親王問得閉口無言。杜英豪仍又侃侃地道:「正因為他們知道朝廷不願意輕易言戰,才會如此囂張,若是大家一開始就對他們不假詞色,他們敢如此嗎?要是真怕他們造反。那簡單,草民不要朝廷發一兵一卒,只要召集一下江湖上的朋友殺將過去,也可以把他們夷成平地。」 這話倒不是吹噓,若是所有的江湖人都能集中起來,的確是一股不小的力量,不僅數量多,而且個個都能以一當百;而杜英豪若登高一呼,不說天下回應,至少也有八成的江湖人會捧場,尤其是這些番僧在中原武林中也跋扈多年,極不得人緣。 這番話把阿木花也嚇著了,但他的氣可不能弱,因此也裝作地哈笑一聲道:「杜英豪你好大的口氣,你知道我們土番有多少人?土地有多大?」 杜英豪道:「我不必詳細知道,我知道你們比我們小得多,集合全部江湖人,也絕不會比你們人少,這就已經夠了;再說我不必跟你們全體作戰,只要放出話去,說你們紅教亂我中華,罪不可赦,誓必剿滅而後止,凡是包庇或幫助你們的,一視同罪,那樣一來,你看好了,黃教的教宗立刻就會起來號召人民跟我合作,連你們的根都吃掉。」 這本是他隨口說的,但卻是個絕強的主意,所以不僅皇帝動容,那三個喇嘛更是變了色,藏中喇嘛分紅黃二宗,勢均力敵,一直不相上下,因此雖然同屬一教,卻互不相容;目前是紅教當政,但由於在中原被杜英豪整了一下,聲勢漸衰,黃教正極力想代之而起。 布達拉宮法王呼嘉大活佛因而才派這四個弟子東來,想挫敗杜英豪重振聲威。 他們在一些王公口中,知道朝廷極力在避免戰爭,所以才口口聲聲以引起民變為威脅,想喚起朝廷對他們的重視。他們目前主政,若是領頭要發動戰亂,倒並非不可能的事,所以朝廷才百般容忍。 那知杜英豪隨隨便便就使出了一著釜底抽薪的絕著,利用對方內部的矛盾,反制住了對方。 皇帝立刻笑笑道:「喇嘛,朝廷天朗大邦,本來是不想插手邊境鄰邦的事,但你們若太過份,朕倒是要考慮一下,明白地插手支持另一宗了。」 阿木花急了道:「陛下,敝邦一向與朝廷交好,而且還訂有條約,說不干涉敝邦內政的。」 皇帝沉聲道:「阿木花,你說得很好,朕以前從沒管過你們,現在是你們太過份了,交結權貴,廣植勢力,漸漸干涉到朕的朝政來了。」 阿木花道:「陛下,沒有的事、僧人不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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