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司馬紫煙 > 妙英雄 | 上頁 下頁
二六


  李諾爾笑道:「那要碰運氣了,不過大哥若真有興趣,兄弟保證大哥絕不會空手而回就是。」

  「兄弟!這是怎麼說呢?我的運氣固然不錯,可也不敢說十拿九穩,你又怎能保證?」

  「兄弟有個朋友,是深山中的獵戶,他們專以狩獵為生,而且還養了幾頭活的雪貂,我們若是獵不到的話,就向他買兩頭也行。」

  杜英豪笑道:「原來如此,這麼說來倒還可以一試;否則空跑一趟,掃興是小,若是一無所獲,我回到江南去可太沒面子了。」

  賴正榮湊趣地道:「可不是,杜爺現在是天下聞名的第一大英雄,可丟不起人。」

  李諾爾道:「大家有興趣,我們明天出發,入山來回大概要四五天功夫。」

  烏明道:「不急,不急,反正大事已了,多玩上幾天也沒關係,下官派兩個熟悉的嚮導去。」

  李諾爾卻道:「不必了,我那朋友世居山中,沒有人會此他更清楚,有他作嚮導就足夠了。」

  烏明道:「縱使不要嚮導,也得派兩個人來侍候杜大人呀!」

  趙之方知道杜英豪的脾氣,連忙道:「這倒不必了,杜大人隨身瑣務自有人料理,你的人插不上手;李壯士,下官雖是生長在此地,但是沒有打過獵,下官跟著去見識一下可以嗎?」

  李諾爾道:「趙將軍,入山可辛苦得很。」

  「不要緊,下官並非養尊處優出身,這山路也還難不倒我。」

  李諾爾又道:「將軍本人倒沒有什麼官味,去自不妨;但將軍的那些跟班可去不得;我那朋友最討厭官方的人,尊屬的官味太重了,去了不會受歡迎的。」

  趙之方的目的是跟住了杜英豪,免得脫了班找不到人,因此忙道:「不帶!不帶!我也知道那些奴才們很惹人嫌,便服出外時,從不帶他們的。」

  烏明倒是很不好意思。他也知道自己的部下軍紀不太妙,在外面欺負老百姓是難免的事,但是自己也無可奈何,也難以整飭,因為絕塞苦寒,同樣吃一份糧餉,卻要比別處苦得多,而且經常可能跟羅刹入衝突起來,送掉老命的可能性也大;因此,這些大兵們只要不逃亡、不殺人,普通小小一點過失,他只能眼開眼閉,在市鎮上人多之間,不稍微收斂點,若是到了鄉野裡,單身的女子叫他們遇上了,倒是很難乾乾淨淨地放過的。

  李諾爾的朋友既是居於深山的獵戶,想必是吃過這種虧,所以季諾爾不要他的部屬帶路,烏明也不敢堅持了,反正趙之方跟了去,有人能保持連系也就夠了。

  休息一天后,次日整裝出發,烏明已經替他們準備好了行裝,倒是很齊全,小型的牛皮帳蓬,野鴨絨的睡套,乾糧、水袋、老酒等,每人一匹馬,另外還帶一頭輜重的騾子,此外還有兩隻狗。

  杜英豪沒想到打一次獵有這麼多的瑣碎。他以前也到山上去獵過兔子,只有一把彈弓、一袋石頭彈子而已;尤其是那兩頭大獵犬,他認為不必要。倒是李諾爾笑道:「大哥,狗是必要的,咱們入深山狩獵,狗很有用,可以搜索獵物、辨認方向,在雪堆裡救人,休息時守衛……」

  「雪堆裡救人,這是怎麼說呢?」

  「在深山雪谷中,積雪很深,有的地方很松,人一個不小心就會陷了進去,四肢無法動彈,那時狗可以幫忙把人找到;否則白茫茫的一片,人埋在底下,呼救無門,別的人又找不到,那只有等死了。」

  聽說這麼危險,杜英豪的興趣就很淡了。他知道自己的能耐,別人以為他是天下第一把交椅的大英豪,他自己卻明白有幾把刷子。

  但是別人都已準備好了,他也不能打退堂鼓,只有硬著頭皮出發了。

  清早出動,一個時辰後開始入山,路徑全被積雪掩沒了。杜英豪道:「才十月多一點,此地怎麼已經進入寒冬了?」

  李諾爾笑道:「大哥,您沒有在此地住久過,不知道這兒的冬天有多冷,像現在這種氣候,只能算是秋天而已,您還沒嘗到冷冬的滋味。」

  「秋天那有雪花瓢瓢的。」

  「在內地是沒有,此地夏天下雪也不算稀奇。一年十二個月中,難得有一兩個月不下雪的,半年是寒冰封凍,直到三四月間,雪水初溶,五月草冒芽,七月開花,八月結果,到了九月,又是冰雪滿山了,春夏秋二季合起來,不過才五六個月。」菊芳道:「這種鬼地方,人怎麼待得下去?」

  李諾爾笑道:「晏大姐,你別嫌這兒不好,比起羅刹人的西伯利亞,這兒是天堂了,所以他們才拚命地想擠過來,他們自己那邊才是真正連鬼都待不住的寒冰地獄呢!」

  「啊!那兒冷到什麼程度?」

  「說來都叫人難以相信,冷的時候,吐口痰出去,掉下地就成了冰塊,風吹在臉上像刀子,強一點就能切下一片肉去。」

  「那有這麼嚴重的?」

  杜英豪笑道:「我聽他們說過一個笑話,有一隊兵出去巡邏,迷了方向,就走到那個西伯利亞凍原上去,整整經過二個月才找到路同來,然後正好宮裡缺了一批太監,把他們全召了去。」

  水青青笑道:「難道他們在那兒被羅刹女兒把命根子都偷掉了?」

  杜英豪道:「這倒不是,是天氣太冷,他們不知禁忌,在野地裡撒尿,尿水在空中凍結成冰,把他們的命根子凍在一起,他們使勁一拉一扳,就這麼連根拔除了。」

  大家聽了都大笑起來,只有趙之方猛瞪眼;他沒想到杜英豪的笑話還真葷,而那三個嬌滴滴的大美人,居然連臉都不紅一下。這些江湖豪俠,畢竟是與眾不同的。

  李諾爾笑笑道:「大哥說的當然是笑話,不過也並非不可能,命根子凍掉不容易,耳朵鼻子一個不小心碰掉的事倒時有發現,所以此地缺鼻子少耳朵的人較多。」就這麼說說笑笑的忘了上山的辛苦。入夜歇下,杜英豪發現那些裝備還真有用,找個避風的地方架起帳蓬,滿處是雪,免了取水的麻煩,此刻究竟尚未入冬,雪地上還很容易尋得枯枝,升火烤肉,痛快地吃了一頓,大家都睡下了。

  但李諾爾卻還得找一塊地方把牲口關起來,上泡酒的豆子,幫助它們禦寒。

  那兩隻狗吃飽了以後,也趴在地下睡了;但它們卻很醒,一點聲息都能醒過來。

  杜英豪跟三個女的擠一個帳蓬,另外三個男的擠一個帳蓬。這在杜英豪說來,卻是一個新的經驗,雖然這三個女的都跟他上過床,有過肌膚之親,但是從沒有像這樣擠在一塊兒過夜的。

  他也興奮極了,親親這個、摟摟那個,而且還笑道:「有意思!有意思,這種生活還真好玩,當皇帝恐怕也享不到這種豔福。」

  菊芳擂了他一把道:「你能不能輕點,他們就在不遠的地方,聽見了算什麼。」杜英豪道:「怕什麼?他們一定羡慕得緊。」

  不過他的聲音到底還是低了下來。他倒不是怕人聽見了不好意思,而是怕撩起了那三個大男人的綺思未免太殘忍。

  忽而,兩頭守衛的獵犬嗚嗚哀鳴,而且用嘴拱著帳門。杜英豪忍不住喝道:「走開。你們這兩頭瘋狗,難道也想擠進來插一腳不成。」

  晏菊芳填道:「爺!瞧你說的什麼話。」

  帳外同時也響起了李諾爾的招呼聲:「大哥,快出來,事情不太對勁。」

  杜英豪連忙披衣出去問道:「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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