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司馬紫煙 > 妙英雄 | 上頁 下頁


  水青青道:「沒什麼,這是專為對付這些番倡而設計的,他們生性好色,跟女子動手時很不規矩,家主人針對他們的弱點,設計了這種工具,若是他規規矩矩的動手,我是用不上的。」

  膝上短釘,只有很近的距離才能用,畢普如果不抱住她,是沒有機會被頂中的。與婦人動手,有很多忌諱,抱住對方也屬忌諱之一;因此,這種設計雖是不光明,畢普卻死得沒話說。自雲大師無以為詞,同旁打了個稽首。三佛中的喀爾巴沉下臉色,大聲叫了幾句藏語,他們隨行的弟子上前將畢普抬了下去。喀爾巴用手一指,脫拔走了出來,陰沉沉地一群手道:「僧家候教。」

  這是對方陣營中最矮的一個,又幹又瘦,但他名列四大活佛,想得到的,必有過人之能水青青卻一笑道:「對不起,大和尚,奴家打累了,以後有機會再來吧,現在卻不奉陪了。」

  說完回頭就走。脫拔沉聲道:「想走可沒那麼容易,還我弟子的命來。」

  敢情他是畢普的師父,打了小的,出來老的,本是天經地義的事,但水青青根本不理他,仍是向前走去。脫拔怒吼一聲,身形拔起半空,如同一頭大鷹似的,探手向下抓來。

  王老夫子在座上叫道:「番僧大膽無禮違規,應予嚴懲,晏老,打!」

  他喊得快,曼海靖的動作也快,帶起一把黑黝黝的管子,對準脫拔,轟的一聲,一篷火光硝煙湧出,脫拔只差尺許就可以抓破水青青的腦,可是火光已罩上了身子,將他打得在空中一連幾個翻滾,滾落在臺上,身上兀自冒煙,閃出了火花。

  曼海靖用的是一支短銑,這是從西洋行起的火器,是一枝鋼管,中有機簧,先在鋼管中塞滿了鐵砂,內填火藥,舉槍一發,轟然發出,殺傷力雖強,但是裝填太麻煩,因此仍未被普遍採用,再者是火藥的配方很不易取得,打造也很困難,只有官方才擁有幾枝而已。

  曼海靖使用的這一枝是總督李玉轔私有的,系一位胡商送給他的防身之器,十分新奇,見者無多,所以曼靖放在案前,也沒引人注意。

  脫拔在地上拚命地翻跳,像是十分痛苦,而且他身上那些小火點仍在燃燒,可見打出來的那一篷鐵砂也是經過特殊的處理,非同尋常可比。

  脫拔跳了一陣後,總算把身上的火星壓滅了,可是他已奄奄一息,有氣無力,再也起不來了。

  喀爾巴與烏圖拉鼓目怒視,白雲大師忙向王老夫子道:「老施主,這是怎麼說?」

  王老夫子道:「水青青已戰勝一場,按照規定,可以有權拒絕次場之挑戰,而且她也明白表示了,脫拔仍然強行糾纏不清,而且出手偷襲,顯然違反約定,故而本席予以制裁。」

  咯爾巴仍然吼叫不已。王老夫子道:「條文是經你們同意,捺下手印為證,你如再不服氣,本席連你也要一併制裁了。」

  喀爾巴仍然怪吼連聲,王老夫子臉色一沉道:「番子你出來,你敢不服老朽的裁決,那是對老夫的侮辱,老夫若不制裁你,何以服眾!」

  王老夫子能武是個大密,本來是絕無人知道的,從杜英豪來到之後,他的事才略為渲,但知者無多,大家看這麼一位文縐縐的老夫子,居然敢與一個號稱聖僧的喇嘛挑戰,倒是大感意外,而且發出了一陣大喧嘩。

  喀爾巴也感到很意外,可是王老夫子已經走了出來,朝他指著挑戰,使他更難遏制,發出一聲裂帛似的怪笑,雙手一按面前的矮幾,人像飛鳥般的由座上飛起。

  他是存心炫露,飄起空中後,竟像是一朵彩雲似的,冉冉降落台心,然後才笑道:「酒家出來了,你又待怎的?」

  這些被遣到中原來的番偕,早年已做好準備工作,是以入人都已通曉漢語。

  但來到中原之後,他們居然裝作起來,故意帶了通譯隨行,與人接觸時,像是一句漢語都不懂,這種做法有很多好處,一則是表示他們的優越地位,不屑直接交談,二則是藉以瞭解別人心中對他們的看法。有時通譯不在身邊,別人對他們指指點點時所作的批評,他們都可以記了下來。

  喀爾巴給人的印象是一句漢語都不懂的,這時忍不住了,冒了出來,竟是字正腔圓,此王老夫子那一口江南腔的官話更容易聽得懂些。

  王老夫子微愕地道:「番僧!你會說漢語?」

  喀爾巴大笑道:「本師乃西土活佛,神通廣大無所不能,老傢伙,你說要制裁本座?」

  王老夫子道:「是的,你不守秩序,藐視仲裁人的尊嚴,違反規定,應予制裁。」

  喀爾巴則因為己方已經喪生兩人,十分震怒,怎麼樣也要殺個人來消消氣。

  王老夫子不會武功,他本來是不屑對付的,可是王老夫子竟然先向他叫陣,他覺得這也不錯。這老頭兒的地位不低,宰了他也可以對大家一個警告,而且別人一定會代這老頭兒出頭的,到時自己不管三七二十一,疾施殺手,宰了這老傢伙,才顯得本事,更顯一顯布達拉宮的威風。

  這些番僧來到中原後,由於連接地鬥敗了一批京師的好手,養成目空一切的毛病,人人都以為中原的武功此他們差得大多,因而趾高氣昂,對誰都不屑一顧。

  這次來江南打擂臺,他們仍是抱著這種想法。他們不怕打架、也不在乎打群架,因為他們氣功無敵,刀槍不入,拳沉力猛,當者披靡,對手愈多,愈見精神。

  番僧極是狡猾,他看出一陣陣地照規矩來,他們這邊很吃虧,已經折損兩個人,對方的人只動員了一個女將而已,主要的敵人杜英豪尚未出手。

  對杜英豪他們倒是不敢輕視,因為他們聽過了大師兄呼魯圖被殺的經過,硬是在決鬥時被拳頭擊倒的,心中雖然不服氣,卻也知道今天很難討得了好去,正想找個機會攪攪局,引起混戰來結束今天的擂臺,最是理想不過。

  因此他仍然抱著一付鬧事的樣子冷笑道:「咱家就是出來看看你能如何制裁本師。」

  王老夫子退後一步,氣為之阻,低聲道:「老夫要趕你下去,取消你打擂的資格。」

  嗒爾巴哈哈又是一陣大笑道:「笑話!誰敢把本師的資格取消,上來試試看?倒是本師看你這老山羊很不順眼,早就想把你扔下去了。」

  大步跨丟,邁向王老夫子,而且開大手,同王老夫子抓去。

  四周的人大驚失色,王老夫子也裝出一寸惶恐的樣子叫道:「你……你要幹什麼,再敢如此無禮,老夫就要不客氣了。」

  「哈……老傢伙,本師正在等著呢,你要如何不客氣,儘管使出來好了,本師也要對你不客氣了。」

  他存心要把王老夫子攔下故而大步追上去,王老夫子無奈繞台逃躲,咯爾巴要捉到他是太容易了,但他卻是存心戲弄,故意慢慢地追著,手指卻不離前後半尺,如是繞了兩圈。

  台下紛紛怒吼,臺上的人也都憤然起立,譴責喀爾巴,嗒爾巴毫不在意,他知道自己已犯眾怒,但仍不放在心上,但是加快了步伐,他明白若不抓住王老夫子,就沒有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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