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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〇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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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郎冷冷地道:「好吧!假如這是你的希望,我怎能使你失望呢?」 那青年見她答應了,感到異常興奮,手舞匕首,發出一陣野性的呼喊,咚咚的鼓聲又急促地響了起來! 在鼓聲中,那女郎掀開衣襟,取出一個圓形的花冠,那是用無數的寶石鑲在黃金上鑄成的,冠上還附著一條細金鏈,她將花冠戴在巨熊的頭上,用金鏈系好,卻將巨熊項下的銀鏈解開了! 四周譁然發出一聲驚呼,似乎感到意外! 女郎手持銀鏈冷冷地道:「你們都看見了,我已經將銀鏈解開了,這表示我不再限制它的行動,你們願意一試的都上前發動攻擊吧!」 其餘的人都不自而然的又退了一步,連那個挺身而出的青年也感到有點怯意,可是他的話已經說了出來,不能再收回了! 巨熊脫去桎梏之後,立即人立而起,張開大口,發出一聲野性的咆哮,然後搖搖擺擺地朝那青年走去! 青年先被逼退了幾步,最後,猛地一低頭,反朝巨熊的懷中撞去,緊貼著它的肚腹,伸手去攫花冠! 巨熊身子一抖,已將那青年摔開,然後一掌橫摑,擊在他的肩頭上,青年的身子朝外一滾,肩上印出幾條血痕。 那是巨熊的利爪劃傷的,旁觀的孔文紀卻哦了一聲,神情上現得有點愕然,朝身旁的關山月道:「關老弟!你說他們不會武功?」 關山月笑笑道:「我沒有這樣說,可是他們的武功並非用於搏鬥,也不是用來傷人,跟我們對武功的解釋不同!」 孔文紀道:「不管作何解釋,剛才那人所用的身法就是一種高深的武學,他是在熊掌觸身之際,才利用對方的勁力彈開身子,雖然行動略遲受一點傷,可是要練到這種火候,至少也有十年八年的努力!」 關山月笑笑道:「大漠上的男兒從小就練習與猛獸格鬥,這種身法都是無師自通而經驗中得來的,雖然與我們的內家的借力功夫相類似,卻不算得什麼了不起,差不多每個人都有這點能耐,所以我說武功招式對他們沒有用!」 孔文紀點點頭道:「不錯!只要把這種功夫練熟,無論內外掌力達到他們身上,都傷不了他們,看來塞外的武學竟另有一套!」 關山月道:「精采的你還沒有看到呢!這些大漠上的壯士若是到了中原,每個人都可以列為一流的好手!」 孔文紀沉默不語聚精會神地注視著人獸決鬥的情形,因為那青年又準備作第二度的進撲了! 這次他比較慎重,不再想直接去攫奪花冠,而且準備充分地使用他手中地武器,低吼一聲,奮力進撲! 匕首對準巨熊的胸前,巨熊揮掌直落,拍在匕首上,立刻將匕首蕩開,另一隻前爪卻握住了青年的胳臂,將他舉了起來,那青年兩腳騰空,飛起猛踢,剛好踢中巨熊的肋下柔軟之處,同時反過手臂,揮匕逕刺巨熊的眼睛! 巨熊的肋下受擊,身子朝後一晃,匕尖又自刺到,連忙張開血盆大口,對準匕首上咬去。 由於雙方的勢子都很急,匕首竟刺進了巨熊的嘴裡,巨熊雙齒一合,連他的手都咬斷了下來! 可能匕尖也刺傷了它的舌頭,獸性忽發,哮咆一聲,雙掌一抱,竟將那青年牢牢地抱住! 蒙面女郎忙喝道:「不可以!快放開!」 巨熊雙臂一松,雖然將那青年丟了下來,可是在它的神力之下,那青年已經軟成一團,再加上斷腕處流血如泉,可見活不成了! 四下的人齊鼓噪起來,可見這種事還是第一次發生,然而那蒙面女郎凜然一立,馬上又將鼓噪聲—壓了下去!然後只聽她冷冷地道:「我很為死去的兄弟感到難過,可是在事前我已經聲明過這不是遊戲,任何一個下場的人,生命都有危險,現在還有人要下場嗎?」 四無應聲,關山月正想挺身而出,孔文紀卻搶在他前面,手持匕首沖了出去! 靜默中的維族勇土們因為孔文紀的突然出場又爆出一陣吹呼,他們的心地是坦誠的,毫無種族領域之分。 巨熊輕而易舉地殺死了一個人,曾經使他們氣沮,現在又有人敢對死亡挑戰,他們為人類的勇敢而驕傲! 有一個青年還大聲用漢語叫道:「狄蘭娜!死亡的威脅嚇不退男人的!」 那個被叫狄蘭娜的蒙面女郎冷冷地瞪了他一眼道:「你應該感到羞恥,雪峰上的勇士從不把死亡讓給外來的客人,雪峰上的祖先們的靈魂會在地下哭泣!」 那青年羞慚地低下了頭,這時那老人卻過來道:「狄蘭娜! 你不應該說這種話的,我知道你的美麗使你驕傲,使你看不起族中的男子漢,但是你不能謀殺他們!」 狄蘭娜怒聲道:「阿巴旺!你把話說清楚,什麼叫謀殺?」 那老人阿巴旺也大聲道:「你明知道這頭熊的勇力無倫,卻放鬆了對它的禁制,這不是謀殺是什麼,尤其是你剛才講的話……」 狄蘭娜顯然有點不耐煩地道:「阿巴旺!你的年紀太大了,所以才有這種怯懦的看法,我在決鬥之前,已經聲明過了,而且還特別慎重在提出警告,有人不怕死,怎麼能怪我呢,至於我剛才的話,只是為著激勵一下維吾爾民族的靈魂……」 老人大叫道:「你是不是希望全族的青年都死在熊爪之下才感到高興,別忘了你也是個維吾爾人,這些人全是你的兄弟!……」 狄蘭娜冷冷道:「我沒有忘,恐怕是你忘了,因此有人能夠徒手擊敗雪峰上的太陽時,你居然能夠忍得住!」 老人正待說話,她卻搶得更快地接著說道:「還有這批人,他們見到一個漢人出來挑戰時,竟會為他歡呼,是為他的死亡而歡呼,還是希望他勝利而歡呼?」 老人一怔道:「這話是什麼意思?」 狄蘭娜冷笑道:「我也不明白,不過我認為他們的歡呼只有這兩個意義,兩個意思我都不喜歡,假如他們為著那人的死亡而歡呼,則證明他們已經殘忍得沒有人性,假如他們是為著希望他勝利而歡呼,則證明他們忘記了自己是什麼人了!」 老人呆了一呆道:「這個我也無法回答了,康巴爾罕還是你說吧!」 先前那說話的青年抬起頭來道:「自然希望他勝利,這熊已經殺死一個弟兄了!」 狄蘭娜目射寒光道:「一個漢人擊敗了我們勇敢的象徵,這是你的希望?」 那青年大聲道:「我不承認這頭熊是我們勇敢的象徵,我只知道它是一頭野獸,它殺死了我們的弟兄,一個活生生的弟兄!」 狄蘭娜冷冷一笑道:「好啊!阿巴旺!這是你教育的好子弟,我父親把族人交給你帶領,你把他們教得連神都忘了!」 老人阿巴旺經過一陣思索後,才莊重地道:「狄蘭娜!我不知道應該怎樣才能使你明白,我們是維吾爾人,我們的神只有一個,那就是阿拉真主!她不但是我們一個部落的尊神也是所有維吾爾人的尊神,你父親的思想是瘋狂的,我不能把大家都變成瘋子!」 狄蘭娜厲聲道:「這是你說的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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