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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〇


  「玉琳,我知道你仗持著培植了很多私人,可是你卻不知道有多少是我的人。」

  「你派人打入了我的禁軍?」

  「無所謂打入,招募時,我跟你共同負責的,升遷考核時,我也作了一半的主。」

  「你早就想擠掉我。」

  「我沒有這種意思,你自己也明白,當初你擔任這個職務,還是我一力推薦的,我如想要你這個位子,就不會輪到你!」

  「當然了,老頭子早就把你看作了東床快婿,外甥當然親不過女婿去。」

  水文青淡然一笑道:「這話說得太幼稚,皇帝信任我,除了我有能力外,最重要的是我可以相信。」

  「我如果不同意交出來呢?」

  「皇帝有一份手諭,命令你交出兵權,交在我身邊,但是我不希望用到它,大家維持一個客氣。」

  常玉琳臉上變得十分陰沉,沉默片刻才道:「你把那道密諭拿出來,我要看看,我不相信皇帝有那麼大的魄力,會下這道密諭!」

  水文青摸摸胸前,那裡面有紙張的窸窣聲,然後道:「秘諭在這裡,但等我亮出來後,事情就很糟糕了,而且秘諭是給我的,不是給你的,我不必交給你看。」

  常玉琳哈哈大笑道:「文青,你把我當三歲小孩子了,要解除我這大將軍的職務不是憑一份秘諭就行的,那得派個欽差,帶著旨意到大營去當眾宣讀才能生效,我倒要看看有誰敢擔任這個欽差。」

  水文青道:「那是官方的手續,在事後自會有人補辦的,我這個部門行事不要那些手續,其實有沒有上諭都是一樣,我只要口頭宣佈一聲就夠了。」

  「你的權力有這麼大嗎?」

  「你知道我的權力有多大的,所以我這個職位必須要有不濫用權力的人來擔任。」

  常玉琳冷笑一聲道:「文青,別繞圈子了,我知道你身邊並沒有什麼上諭,可是我也知道你能夠叫皇帝發出那樣一道手諭,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有沒有那個本事叫我接受這個命令。」

  水文青道:「我是個很慎重的人,假如沒有七分把握,我不會貿然上門來的,我來了,就表示事在必行,沒有商量的餘地了。」

  常玉琳頓了一頓才道:「就為了我捉起表妹這件事。」

  「那件事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這個人已不可信任。」

  常玉琳又哼了一聲道:「文青,我已經算客氣的了,沒有即時要老頭子下臺,而且還保他在有生之年穩坐江山,夠得上仁至義盡了。」

  水文青道:「不過這不是你大將軍該做的事。」

  「我該做什麼事?你憑良心說,幾個王子夠不夠能力繼大統,是不是能比我更好。」

  「道理不是這樣子說的,若論能力,比你強的不知有多少,在你前面至少能排出一萬名來。」

  「但他們卻沒有我手上這份兵權。」

  「你又來了,兵權不是你的,是朝廷賦於你的,現在朝廷已經撤掉了你的兵權。」

  「就憑你的一句話?」

  「就憑我的一句話!」

  「但是我卻不承認你這句話!」

  「我有能力要你承認這句話的。」

  「我也相信我有能力不接受這句話,好了,文青,話都說完了,你可以回去試著辦辦看,假如你辦不通,我也念在交情不會對你怎麼樣的,我准你帶了寒月離開。」

  水文青道:「這件事很急,不能再拖了,我今天就要辦好這件事。」

  「怎麼樣?就憑你們兩個人?」

  「你知道我不會只是兩個人來的,寒月脫險之前,我已經在作準備,等一切準備就緒我才來的。」

  「我也早作了準備,因此我們不妨賭上一賭,看是誰的準備充分一點。」

  「玉琳!你一定要抓破臉?」

  「是你不給我機會,要我去幹禮部尚書和大理寺正卿,那不是笑掉我的大牙。」

  「我不以為那有什麼好笑。」

  「那就看最後是誰笑得出來吧!」

  水文青歎了一口氣道:「玉琳,別逼我動手,我們小時候打過不知多少次架了,你沒贏過一次。」

  「我不跟你爭匹夫之勇,我學的是萬人敵。」

  「可是現在我就憑匹夫之勇吃定你了。」

  「文青,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我不擅匹夫之勇,拼命的事,自會有人奉陪。」

  屋後閃出兩名僧人,身壯如塔,像是廟前兩尊金剛,水文青道:「這就是你帳下的降龍伏虎雙羅漢嗎?」

  一個僧人道:「不錯,洒家了空,那是洒家的師弟了凡,出身五臺山,降龍伏虎不但是本師的外號,也是本師的手段,有誰想超渡,本師的降龍杖下大發慈悲。」

  冷寒月不出聲,沖上前就是一刀。了空用鋼杖架開了,哈哈大笑道:「這個婆娘蠻得緊,很對本師的口味。」

  常玉琳道:「大師,她是本爵的表妹,你杖下留點神,打傷她可以,可不能要了她的命,我舅舅那兒不好交代。」

  了空道:「不妨,洒家在她的背上輕輕地敲一下就是,只會叫她滿地亂爬,保證不傷她一點肉。」

  他這兒口齒輕薄,但冷寒月的刀卻絲毫不容情,著著進逼,了空應付得漸漸困難了。

  常玉琳也訝然道:「表妹,看不出你的刀法竟然凝煉如此,文青能把你教成這個樣子著實不簡單。」

  冷寒月在第二十招上找了機會,忽地滾著進去,刀光一閃,又是那招六月飛霜,了空痛吼一聲,雙腳還留在地上,人已倒向一邊。

  六月飛霜本就是至威至殺的一手殺著,而冷寒月這些日子來迭經血戰,刀法更形凝煉,只要給她有機會發出這一刀,很少有人能躲過的。

  了空斷足之後,身子在地上撐著要外起來,冷寒月上前又是一刀,寒光過處,齊胸處將人砍為兩截,心臟掉了出來,仍在突突地跳個不停。

  但她這份狠勁也震住了對方,對一個已經受了傷的敵人還能下殺手的畢竟不多,常玉琳臉上的笑容凍結了,僵硬得很難看,呐呐地道:「你……殺了他!」

  冷寒月冷冷地道:「不錯!我屠盡了你的爪牙後再來殺你,常玉琳,惹上了我是你最失策的事,我跟你沒完沒了,誰也救不了你了。」

  倒是一邊的伏虎羅漢了凡很冷靜地道:「大將軍,現在你是否還要留下這個女施主的性命?」

  常玉琳大叫道:「不必了!殺!格殺勿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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