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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八


  「不會有第二次了,這一次他已寒了膽,再說,我對你也會特別小心保護,不給他第二次機會了。」

  「那麼他會就此收拾起他的野心嗎?你別忘記,他不會就此死心的,他的目的也是想據有天下。」

  「不那麼簡單的,他掌握的兵力只能踞于一方,還不是以有天下,甯王宸濠、安化王宸潘都不會服他的。」

  「江西跟他一鼻孔出氣,他們準備合起來對付安化王,吃掉他那一份勢力,而後均分天下呢。」

  「是他對你說的。」

  「是的,他來向我逼婚,以為我已難逃掌握,所以把他的腹案透露了出來。」

  水文青道:「難怪那個張義拼死也要殺掉你,原來他把這個秘密計畫透露了,這倒是一個值得考慮的問題,寒月,你更不能亂來了。」

  冷寒月冷笑道:「你們只會從詳計議,委曲求全,我只問你一句話,在他的禁軍中,你有多大的控制力。」

  水文青一時難以回答,冷寒月道:「例如你說完全沒有控制的力量,那你這個密探首領就是太不負責了,我要立刻撤你的職。」

  水文青笑道:「控制力自然是有的,但那必須在十分必要時才能加以動用。」

  「什麼才是十分必要的時間呢?」

  「就是他有異圖,頒行亂命時,自然有人會抗拒他。」

  「他知不知道你有了這種安排呢?」

  「當然知道一點,每個領軍的人都知道的,所以他們才不敢有所異圖和妄動,否則像甯王和安化王等,早就發兵造反了。」

  「他既然知道,自然也會想了應付的方法,你也別奪說你那些安排是萬無一失,無理可擊的。」

  這個女郎的口才突然變得犀利了,大概是這一段時間的拘禁,使她對大局作了很冷靜的考慮。

  冷寒月又道:「你們耽心的是缺少思慮,要從詳計議,但我認為該當機立斷,以前你怕沒有正式的理由,現在我有理由了,說什麼我也不能放過他。」

  她在水文青面前一向都是十分溫順的,這次卻變得十分執拗了,弄得水文青也無可奈何。

  最主要的是水文青沒有一個能折服她的理由,而水文青一向都是講理的人。

  冷寒月在冷家莊裡休養了十天,那是為了恢復功力,她服下了散功劑的解藥,三天后已恢復了功力,可是她很有耐心,沒事時勤練她的刀。

  皇帝來看過她一次,撫慰了半天,卻沒有對她作何表示要懲誡常玉琳,似乎也有著難言之隱。

  姑息是以養奸,這是人君的通病,往往因為顧慮太多而忽視奸小橫行,但冷寒月似乎決心不再姑息了。

  第十天,她誰也不告訴,抱著她的寶刀,單人匹騎,一直去向已改為大將軍府的鄂國公府。

  ▼第二十八章 嬌妻受辱夫代血恥 國仇家恨決于一戰

  冷寒月去時雖沒告訴人,但是卻不是沒人知道,冷家莊上下都是全日戒備,等候她姑奶奶的這次行動了,在她的前前後後,早有了一大批的人喬裝潛行追隨著。

  快到將軍府前時,水文青站在路旁等著她,冷寒月笑道:「你終於來了,我還以為你真放心讓我一個人去拼命呢,原來你還是丟不下我的。」

  「我怎麼會丟下你呢?你是我老婆,我豈是那種不顧家的男人。」

  「你還記得我是你老婆,那在這十天內,你怎麼不來看我。」

  「誰說我沒來看你,每天我最少有兩個時辰在陪著你。」

  「見鬼了,我連你的影子都沒見著。」

  「你躲在屋子裡,那兒是冷家莊,冷大小姐的居處是禁地,我可不能隨便亂闖。」

  「禁地從來也沒禁過你!」

  「這我知道,也沒有人真會禁止我,所以我每天還是去報到一遍,卯時到達,正好趕上你出來練刀,我就在一邊悄悄地看著,直等你練完回去,我才離開,有一天你練得高興,多練了一個時辰,我也陪你多站了一個時辰。」

  「啊!你為什麼不出來。」

  「這可出來不得,因為這正是你的刀法進境到凝煉的時候,萬萬不可分心,你所學的刀法近厲,天生有一種威殺之氣,極難控制,可是上一次的挫折,終於使你突破了那一重阻礙,昨天我見你已能收斂自如,我知道你今天必將有所行動,又要忙著做好一切準備。」

  「這還有什麼好準備的。」

  「對付常玉琳是一件大事,當然必須謀定而後動,尤其是要知道他將有些什麼行動。」

  「他有些什麼行動呢?」

  水文青困惑地道:「就是這一點不解,據我所知,他似乎沒有任何行動,每天照常在大營處理公務。」

  冷寒月道:「他那人胸無點墨,處理什麼公務,所有公文都是那些老夫子們代擬稿批閱的,他一個大營中居然資了十多位老夫子,比人家多出好幾倍。」

  「不過他的頭腦冷靜,處理問題很快,一件事情發生,他立刻就下口令,由老夫子撰文發出,立刻執行,他營的公文處理是最快的,分工也最細,一人管一個部門,倒需要這麼多人。」

  「文青,軍旅之中,都是些行伍的事,別的將領都只有一兩位老夫子就夠了,那要十幾個人的。」

  水文青心中一動道:「不錯!他幕中的師爺是多了一點,這些人個個都很忙,想必是替他處理很多的機密事務,這幾天他不是沒有行動,而是由那些老夫子代他策劃,發出了通知應變,難怪他篤定得很,因為他算准了我無法奈何他。」

  「你到底能不能奈何他?」

  「我不是說過了嗎?假如他規規矩矩,我是奈何不了他,但他若有所異圖,我就能制裁他。」

  「他把我拘禁起來,這不算是異圖嗎?」

  「不能,因為他是在錦州捉到你的,如果他闖進皇宮大內把你給擄劫出來,那才是犯了大逆之罪,他捉起來的是冷寒月。」

  「冷寒月就可以隨便欺負了。」

  「只怕是如此,寒月,你要弄清楚,你這冷大小姐只是對內有權威,對外,你可不是名正言順的密探人員,連塊腰牌都沒有,你不具有任何身分……」

  「可是我以冷寒月的身分辦了多少事了,誰都知道我在冷家莊的身分。」

  「知道是一回事,認真追究是一回事,寒月,這是你自己破壞制度,道理上可沒得說的。」。

  「那我現在去找他也是無理了。」

  「你只能以私人的恩怨去找他,可別跟他談公事,否則你一定輸,就算你是以公主的身分兼領密探也不行,廷制規定,皇親國戚,如果兼領公職,必須見諸明令公佈,至少也要知會各部大臣一聲,你卻少了這一道手續。」

  冷寒月泄了氣道:「這麼說來,我什麼都不是了。」

  水文青笑道:「嚴格說來,你的確什麼都不是,不過對常玉琳而言,他卻不能這麼說,至少他知道你是誰,還有,他也該知道你是我的老婆,他的算盤打到我老婆頭上,實在是膽大包天,所以我要找他算帳去。」

  冷寒月也笑了道:「你別臭美了,我是你老婆,你求過親嗎?經過明媒正娶嗎?」

  水文青聳聳肩道:「做水大娘子不需要經過那一套,只要我水某人公開放一句話就行了,誰敢不承認就算他有種,不信你見了常玉琳,只管端出這個身分去,他要是敢有異議,我就挖出他的眼珠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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