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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一


  正說著,下人已來報說東廠大檔頭費楚天求見了。

  冷寒月一笑道:「你真的料事如神,費大檔頭果然把梅可清給你送來了。」

  水文青有些事料得很准,費楚天果然裁下了梅可清,秘密夠交給高人鳳。高人鳳一肩負超了全部殺人的責任,砍下了梅可清的腦袋,封存了起來,連同一封措辭激烈的信函,一起派人送到了南昌,請甯王轉交天府,責怪梅鐵根不該擅自派人狙殺林光……。

  但梅鐵根的反應卻頗為出人意外,他不但沒生氣,反而著人帶了一封信來道歉,說這是小兒輩仍年輕氣盛,不顧大局,擅自殺死了林光,謝謝高人鳳替他正了門規,說高人鳳不殺他們,他自己也會嚴格制裁的,對高人鳳在京師的作為十分稱許,希望以後能通力合作,共助甯王,共成大業……。

  龍行雨看了賠笑道:「高兄,還是你行,終於叫這老兒低頭屈膝了。」

  高人鳳卻臉色沉重地道:「梅鐵根不是個肯低頭的人,他不再意氣用事,我倒反面擔心了,因為我不知道他下一步會做什麼了。」

  龍行雨看了一下四處無人,才放低聲音道:「水兄!現在沒有旁人,兄弟可以稱呼你另一個身分了,而且也透露一個機密消息,梅鐵根準備自己對付你了。」

  水文青一震:「龍兄從那兒得來的消息?」

  「沒有得到消息,只是一種判斷,因為梅鐵根親至王府,向甯王討論你的事情,探測一下甯王的態度。」

  「甯王怎麼表示呢?」

  「那是個老狐狸,還會怎麼表示,他只對梅鐵根說你在京師做得出色,為了大局,請梅鐵根多予容忍,也多加支持,所以梅鐵根才有那番做作。」

  水文青哼了一聲道:「表面上看來,他是在支持我,實際上卻是擠著天府對付我,這傢伙是什麼意思,依我高人鳳對他的貢獻,他該壓著梅鐵根不准再對我對才是,他卻存心挑我們火拼。」

  「他就是這麼個意思,實際上他對天府的不滿早有戒心,暗中養蓄了一批勢力就是對付天府的,現在有你出來,他樂得坐觀其成了。」

  「難道說高人鳳替他作事,不能令他滿意?」

  「他十分滿意,不過水兄的高人鳳太突出了,突出得使他害怕,他怕你會成為第二個天府,這是一招驅虎吞狼之計,他的最後目的是把你們都消除掉,由他暗蓄的人來代替你們,那是一批他真正的死黨,由他自己直接指揮,那才是他信得過的人。」

  「那是些什麼人?」

  「在京中是費楚天為首,在寧王府中,則是我大師兄彭連虎為首,大師兄叫人捎了一封信給我,叫我多加注意,別跟你太接近,將來不會有結果的。」

  水文青陷入了深思。龍行雨又道:「文青兄,我們是肝膽知己,我也是因為大義所在,才傾心追隨,並非有所貪圖。」

  水文青忙道:「龍兄言重了,兄弟是因為祖上的淵源,替皇家盡點力,卻從來未以未來富貴為意,兄弟邀請龍兄所從事的,敢是一項義舉而已,兄弟事先就聲明過,或許在事成後,毫無報酬,所以兄弟從未想到龍兄是個貪圖什麼的人。」

  龍行雨笑笑道:「人之相交,貴在知心,兄弟今日要討論的不是這個。」

  「龍兄有何高見?不妨請說。」

  「文青兄,我們現在是否還要跟天府鬥下去?因為我們鬥得兩敗俱傷,只便宜了另外一幫人。」

  「令師兄那一幫人有些什麼硬底子?」

  「不清楚,這是個機密,我與林光是因為同門的淵源,被大師兄拉了去,對他真正掌握些什麼人,卻不得而知,不過據來人的透露,實力之強大,絕不在天府之下。」

  水文青一笑道:「龍兄的意思是跟天府講和?」

  「是的,等梅鐵根來了,跟他把話說明白,叫他理智一點,不要把力量浪費在我們身上。」

  水文青笑道:「龍兄,所謂我們,只是你、寒月和兄弟三個人,其餘的班底都是甯王的人。」

  「可是據兄弟近日的瞭解,他們對高人鳳已產生了信心,全力支持你了,那也等於是你的得力班底了。」

  「他們不是支持高人鳳,而是看准了高人鳳將來會大有出息,所以才大力支持,他們沒有龍兄這樣高超的胸襟,完全是為利所趨,不能太信任他們的。」

  「可是以文青兄的身分,異日也可以為他們安排的。」

  「我的能力可以安排,但我不會這麼做,能為利益所動的人,絕不能擔任這份工作,我答應過皇帝,組成這個圈子,都是一些志行高潔之士,不為富貴,不慕榮利,這樣才能真心為百姓們謀福利,為朝廷擔任肅奸除害的任務。」

  他一正神色道:「我現在手下這些人,天府的人,甚至於包括令師兄手中的人,都是甯王的人,也都是我要翦除的人,所謂驅虎吞狼之計,該是在我而言才是正確的,我的主要工作,就是削弱各藩王私人所蓄養的江湖死士,使他們遵循國法。」

  龍行雨道:「小弟見未及此,可是梅鐵根來此,主要的目的在對付高人鳳,對其他人卻未必會下殺手。」

  水文青笑道:「可是甯王在京師的人,卻是屬於高人鳳管轄的,他們會全力支持高人鳳,再者,賈若鳳可以用冷寒月身分出現,以冷家莊的實力來與他們周旋。」

  龍行雨也笑了起來:「兄弟倒忘了還有另一支助力了,文青兄這個高人鳳的身分實在運用得很妙。」

  「所以我必須要在京師活動,不能奉召到南昌去,到了那兒,我孤掌難鳴,變不出把戲了。」

  龍行雨道:「看來兄弟是白操心了。」

  「這倒也不是。龍兄告訴我的消息仍是十分重要,知道對方的對向,我才能預為之謀,否則臨時措手不及,我就要吃很大的虧了,梅鐵根幾時要來。」

  「這倒不清楚,兄弟只知道梅鐵根正在下召集令,把各地的好手都調集起來,因而預測他的意向,究竟他是否真為對付高人鳳而來,也不能確定。」

  「沒關係,我知道有這回事就行了,我會注意他們的動向的。龍兄也請注意一下,梅鐵根要來,不會只以高人鳳為對象,他們已經對林光下了手,龍兄恐未能免。」

  「兄弟會注意的。彭師兄也是告訴我要小心,別像林光一樣地著了道兒。」

  「龍兄最好深居簡出,就不容易為人暗算了。」

  「那是不可能的,兄弟有許多例行的公事,必須要外出聯絡接洽。」

  「那龍兄最好是在身邊秘密地帶兩個人跟著,身上帶著告急火炮,兄弟也會另外派人在龍兄身後守著的。」

  他們又商量了一陣後,擬妥了一些防禦的方法,接著安靜地過了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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