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司馬紫煙 > 六月飛霜 | 上頁 下頁 |
三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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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寒月跟著跳上圍牆,寶刀揮處,竟然又是六月飛霜那一招殺手,寒光一閃,蕭聖的身子又分了家,攔腰被掃為兩截,不過這個妖道在臨死之前,也來了一手反噬。 他張開了口,噴出一股烈焰,那是一種烈性的火藥溶於酒中,隱藏于丹田之中,再以內力噴出,這也是天火教中的秘技,這個教盛行于苗疆,就是以一些奇技異能來蠱惑無知愚民的。 口中噴火雖是仗著藥物,但也是靠著真正的內功為底子的,尤其是拼死前最後的一番掙扎,更是全力施為,威力也分外驚人,冷寒月躲避不及,只有舉手以袖護住了臉部,身上被噴了正著,立即起火燒了起來,疼得她就地亂跳,口中也大叫道:「水!水!」 雷火天王見蕭聖身死,也無心戀戰了,虛晃了一鏟,回身拔起在牆頭上,正待離開。水文青奮力擲出手中長劍,疾勁如強矢,一下子從他的後心穿透過去,雷火天王的身軀朝外跌了出去。 水文青不去看他的死活,急急地來到冷寒月身邊,但見她已在地下翻滾壓熄火苗,但是著火的地方太多,而且那是黃磷溶於酒中著火,極易燃燒,壓熄之後,一引及著,幸好近處就有一口大荷花缸,貯著半缸水,種著荷花,缸很大,文青水抱起冷寒月,迅速浸入缸中,把整個人都沒了下去,火才熄了下去。 冷寒月被提上來時,由於冷熱交攻,人已昏了過去,幸好水文青是懂得醫理的,先把她抱進屋中,審慎地脫掉了衣服,點亮了燈,檢查了她身上的劍傷,有十幾處,卻已發了紅,還有一兩處則是連皮都灼焦了。 他的行囊中倒是百物俱全,先是喂了她幾顆拔毒保心丸,再細心地為她敷上了油膏。 冷寒月慢慢醒轉後,全身像火一般的燙,而且口中頻頻地呼著:「水!水……」 水文青心中一沉,這是他最擔心的事,全身發燙,神智不清,這是熱毒攻心之象,蕭聖所噴的烈火中,一定還滲雜著火毒之劑,尋常的灼傷他治得了,但是這一類的火毒,他就沒辦法了。 等了足足有五六個時辰後,冷寒月的神智總算回復了清醒,軟弱地望著他:「文青!我又給你增加麻煩了!」 「寒月!別那麼說,你是為了我才出來的,否則你怎會遭受到這些磨難,身上的感覺如何?」 「好像還是在被火燒著,那個妖道還真厲害,臨死前還能噴出那一口毒火!和尚呢?」 「圓寂了,被我一劍穿心,送上西天去了!」 「我真差勁,看來我的武功比你還是差上一截!」 「那也不見得!你只是交手的經驗欠缺,而且運氣差一點,遇上了一個扎手貨,蕭聖在梵淨山創立天火教,手下有教徒弟子近千人,教民數萬人,他還兼擅各種奇技異能,是西南第一號大魔頭,幸虧你一刀斷足,先使他受了傷,否則我們兩個加起來僅不是他的敵手!」 冷寒月明知道這是安慰自己的話,但依然甜蜜地笑了笑道:「我傷得很厲害嗎?」 「不輕!但是不會送命,你放心!」 「我倒沒有什麼不放心的,我覺得胸口和肚子上痛得厲害,不知燒成什麼樣子了!」 她探頭看了一下,但見胸前和小腹處都是焦焦紅紅的皮肉,而且還在滲出黃水,叫了一聲,又昏了過去:水文青忙伸指戳在她的人中上把她救醒過來道:「寒月,不過是些皮之傷,看你嚇成這個樣子!」 冷寒月咬牙道:「我知道這要不了命,死我倒不怕,可是身上留下那幾塊疤,我寧可是死了的好!」 「傻孩子,那有什麼關係,別人又看不見!」 「別人看不見,你可看得見!」 「我看見有什麼關係,難道我會嫌你不成!」 「不!我就是不要你看見,文青,你告訴我老實話,這些地方是不是一定會有疤!」 她的態度很認真,水文青也知道不能騙她,只有道:「蕭聖的毒火中另有花巧,灼傷幾處,免不了皮肉會潰爛,大概無法平復如初!」 「絕對沒辦法補救了?」 「目前我的能力只能把潰傷治好,等你能夠行動時,再到姑蘇虎丘山去,那兒有一位名醫葉天生,可以為你把肌膚回復到原狀!」 「那我們現在就去!我可以行動!」 「寒月!你別開玩笑,你現在怎麼能動?」 「不能動我爬也要爬了去,看了身上這副怪樣子,我會忍不住發瘋,很可能就會拉刀殺了自己!」 她是說得出做得到的,水文青對她瞭解很深,知道怎麼勸她也沒用的,只有歎了口氣道:「葉天生那個人醫術精絕,脾氣卻很大,輕易不給人治病,我跟他交情還不錯,由我去請他來,大概沒問題,可是我不能離開你!」 「為什麼?我只是身上皮肉之傷,不影響行動!」 「可是你不能穿衣服,受傷的地方不能碰,否則越扯越大,我走了,找別人來照顧你,你一定不肯幹的!」 「那就找兩個女的來照顧我好了!」 「平常是可以的,現在可不行,諸葛龍又折了兩名好手,一定不會死心的,他若是再遣人來,又該怎麼辦?」 「那我就跟你一起上姑蘇去,好在這一路上有水路可達,坐船兒到,然後再換車子!」 「問題是你不能光著身走路呀!」 冷寒月道:「找條大船,我可以坐在軟轎裡由人抬上船去,文青!你一定要立刻想辦法,像這個樣子,我多忍一天都沒辦法,我求求你,送我去好不好!」 水文青看她的意志十分堅決,只有一歎道:「好吧!我來想辦法,盡速送你上路,但你可一定要聽話!」 冷寒月點點頭,眼中流下了眼淚,這使水文青十分震動,因為他從沒見過冷寒月流淚,這個女孩子一直都是十分堅強的,這件事對她一定打擊很深了。 行動很不簡單,但水文青還是有他的辦法。在一個深夜裡,他把冷寒月全身塗滿了油,裹上了一幅輕綢,抱著她輕悄地離開了客棧,不遠處早已停著一輛馬車,上車後直駛江邊,又上了一條準備好的大船。這一切已經十分周密了,只是仍然未能避開有心人的監視與追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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