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司馬紫煙 > 羅刹劫 | 上頁 下頁 |
一九三 |
|
李冰紅細看以後,不由啞然失笑道:「你這小玩藝,想必騙了不少人,可想不到今天被我識破了吧!」 語畢,兩指捏著那小圓銅片,略一搓揉,用口一吹,竟已化成灰齏,隨風而去。 這銅片系用銅母和青銅冶煉而成,堅韌無比,想不到李冰紅素手一捏,竟然化為粉齏。 眾人無不駭異李冰紅驚人的功力。 司馬瑜此時異常冷靜,心知這內中情由極為複雜,不是單憑武功高低可以解得了的,同時也明瞭對方所言「血洗武林」的話,不過是為了加重冷、靳二人的壓力而已,倒不會當真如此,只是冷如冰和靳春紅兩人,很可能牽涉了許多恩恩怨怨,她們自己不知道罷了! 思念及此,啟口發話道:「姑娘,我可知道這幕後主持人。」 李冰虹似是一怔,道:「你說,是誰?」 司馬瑜星眸連轉,輕笑道:「漏轉東華,萬里無雲。」 李項空快口接道:「你是說我師父?他老人家與這事無干,只是不插手過問罷了!」 司馬瑜道:「你師父!那你是薑子湘,李項空的名字是假的?」 薑子湘此時也無法狡賴靦腆地道:「不錯,李項空那名字是假的,情非得已,尚請少俠不怪!」 司馬瑜朗聲笑道:「好一個動人眼淚的淒情故事,被你們編得天衣無縫,子湘兄,你說令師不曾參與其事,那他為什麼在念紅居時,也助你們圓謊呢?想畢老前輩已然享譽武林多年,此時,他竟也不計毀譽了。」 姜子湘聞言感慨系之,喟歎道:「此事內情極為難說,反正是非自有公論,日後當水落石出之時,冷姑娘和靳姑娘,既是執意不肯改各易姓,也不便強人所難,只要她二人留在莊中,各位可自行離去,在下與二位姑娘了斷,與各位無涉。」 東海三魔入得莊內,一直未發一言,現在,聽薑子湘說要留人,靳春紅是東海門中女弟子,那裡忍受得了。 天魔齊漱清暴跳如雷,吼聲道:「好大的口氣,憑什麼強要留人,咱們既然敢來赴約,就沒打算再出莊去,你們不要自恃武功過人,拚鬥起來,也少不得是玉石俱焚,兩敗俱傷。」 薑子湘仍然和氣地道:「尊駕不必動此肝火,請聽我細說這碧雲山莊的主人,並不是我二人,實不相瞞,請冷姑娘與靳姑娘改名易姓的事,也是這裡主人的意思,如二位姑娘執意不肯,主人也曾交代,只要她們二人留莊三年,這事就算解決,三年後再放她二人離莊,而且保證不損傷他們一根汗毛。」 司馬瑜相譏說道:「子湘兄!這樁事內中必有隱情,莊主目的就是要扣留冷靳二位姑娘,所以才利用武林中人不輕易改名換號的弱點來作籍口,至於口口聲聲說要血洗武林,那不過是逞威助勢,子湘兄!可否請主人出來一見。」 薑子湘面有難色,搖頭答道:「不行!」 司馬瑜道:「難道子湘兄願意為此而結怨武林麼?」 薑子湘委婉地道:「除在這碧雲山莊以外,子湘無論在何地與各位相遇,一定尊各位為前輩,或視為至友。」 司馬瑜強笑道:「子湘兄倒是一個圓滑之人,看來他們二人是留定了。」 李冰紅接口道:「留定了,三年後的今天,你可以到莊裡來接人。」 司馬瑜平穩地道:「冷姑娘與靳姑娘想必有得罪此莊主人之處,慢說留人,就是其罪該殺該剮,只要主人出來說個明白,不但我等心平氣和,就是冷姑娘與靳姑娘二人也是心甘情願。」 李冰紅堅決地道:「不行,三年後你們自然知道,我深信此間主人不會無故行此強求。」 司馬瑜仍然面帶微笑,試探地道:「二位姑娘可能不會輕易答應,就算她二人答應,我們一行恐也不會答應,如果演變至如此態勢,貴莊主人想有指示,不知如何處理法?」 李冰紅冷然答道:「非常簡單,運用武力留下冷靳二人,爾等如欲反抗,格殺勿論。」 司馬瑜故作驚色道:「哦!運用武力?這倒不失為一個好法子,不過,武林中的朋友,談起動武,誰也不會含糊,你二人未必能夠得心應手。」 李冰紅妙目圓瞪,似被激怒,厲聲道:「司馬瑜,你不要不知死活,你應該知道你家姑娘的厲害,休存動武走脫的念頭!」 司馬瑜此時也毫不讓步,鄙視地道:「哼!你不要以為上次被你一招扣住手腕,就可以穩操勝券,你不過是使的擒拿之法,此種雕蟲小技,只要稍加防範,你就難逞狡計。」 李冰紅似已怒不可遏,恨聲道:「好,就算那是雕蟲小技好了,你是否想要領教一下你家姑娘內博精深的真才實學?」 眾人一看李冰紅已被激怒,均非常著急,而司馬瑜卻了無忌憚,猶自輕描淡寫地道:「在下孤陋寡聞,很想一開眼界。」 李冰紅此時已然花容變色,殺機滿布,咬牙切齒,厲聲道:「你家姑娘賜你一指,一掌,一劍。」 司馬瑜笑道:「三招三味,倒是使得。」 李冰紅道:「你要是殞命在這三招之下,你可不要怨恨於我。」 司馬瑜道:「那是我自己找死,絕不怨恨姑娘,不過,這是玩命的勾當,尤其是你打我挨,我希望有個公平的彩頭。」 李冰紅略一咬牙,即作決定道:「你要是在我三招之下,搶得一條活命,你們一行,怎樣進來,怎樣出去。」 薑子湘似有所顧忌,走到李冰紅面前,正待啟口,李冰紅舉手一揮,薑子湘又退了回去。 司馬瑜又問道:「那冷姑娘與靳姑娘是否與我等同時離莊呢?」 李冰紅斬釘截鐵地道:「自然是同去。」 司馬瑜仍不放心,問道:「那碧雲山莊主人會答應嗎?」 李冰紅答道:「主人怪罪下來,由我承擔,不過,司馬瑜,我有把握,三招以後,你必然陳屍廳內,其他問題,都是空談。」 司馬瑜神情泰然,道:「古語說,『置之死地而後生』,在下自知功力無法與姑娘匹敵,不過,希翼絕處逢生而已。」 明知不敵,卻要捨命而為,李冰紅聞言也不禁為之錯愕,稍為緩和地道:「她二人被禁三年,難道對你影響至巨?你既明知不敵,又何苦以生命一搏?」 司馬瑜冷笑,道:「嘿!此中意義諒你也不會懂得,毋須多言,依約而行吧!」 冷如冰一縱上前,也顧不得是在大庭廣眾之前,一把拉住司馬瑜的衣袖,婉聲阻止道:「瑜弟弟!你不可如此胡來,方才我與你講的話,難道你都忘了嗎?」 冷如冰言語之間,熱淚盈眶,此際,又轉向李冰紅道:「司馬少俠乃事外之人,你不須找他,我接你三招好了。」 李冰紅一聲冷笑道:「難怪司馬瑜以性命當兒戲,原來是郎情似海,妾意綿綿,冷如冰,你話要說清楚,是他來找我,不是我找他。」 司馬瑜回身對冷如冰道:「冷姊姊,你再答應我一回,我實在沒有辦法袖手旁觀,她雖然功力驚人,但我自信尚能逃過三招。」 冷如冰道:「她既然口出大話,必有所恃,你犯不著如此冒險,再說,我與靳姑娘業已商議好了,我倆就此留下,倒要看看這主人是何許樣人。」 司馬瑜搖搖頭道:「不!此舉並不全是為了你們兩人,我一方面也要報前次一招落敗之仇。」 冷如冰道:「你萬一落敗而有差池呢?那我怎麼對得起你。」 司馬瑜略一沉思,道:「萬一殞命,親情之仇只有委姊姊代複了。」 冷如冰淚落襟前。 蕭奇面色肅穆,向冷如冰道:「如冰!你讓他去吧!瑜兒能有這種豪氣,為師的深以為傲。」 冷如冰見司馬瑜立意甚堅,加之師命難違,乃萬般無奈地將牽住司馬瑜衣袖的手放下。 李冰紅似也被司馬瑜與冷如冰的真情所感動,喟歎一聲道:「司馬瑜!冷姑娘既然答應留莊,問題就算解決了,咱們比試三招之約,我看算了吧!」 司馬瑜道:「姑娘莫非動了惻隱之心?」 李冰紅和言悅色地道:「談不上惻隱之心,你此舉實在與事無補,冷靳二位姑娘如自問並無虧心之舉,山莊主人留下他們,說不定是好意也未可知。」 司馬瑜道:「如此掩掩藏藏,絕非善意。」 李冰紅道:「三年之禁,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說老實話,司馬瑜,你若執意要與我動招,你倖存之機甚微。」 司馬瑜心念早定,何容說動,橫聲道:「姑娘莫非畏懼了嗎?」 李冰紅本已緩和的面色,經此語一激,凝霜頓起,微一頷首,道:「好,是你相逼,休怪我無情,第一招,指!」 「指」字方出口,李冰紅身形一挫,左掌滿握右腕,右食指朝天而豎。 這一亮式,不過是一招極平凡的「朝天一柱香」。 |
學達書庫(xuoda.com)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