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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七


  靳春紅道:「虔誠的教徒都是狂人,那個獻身喂神的女子自殘軀體,並沒有人強迫她,只有在宗教的狂熱鼓動下,才能做到這樣子……」

  冷如冰卻不同意她的說法,搖搖頭道:「那女子割乳剖心,卻能滴血不流,一直到最後獻出血液時,那道血泉噴出有幾丈許,就是武功再好的人,恐怕也做不到這一點,據我的看法,她是受了藥物的刺激,而且神智也似受到了迷惑……」

  靳春紅笑笑道:「冷姊姊的說法也有道理,不過據小妹對陽春教徒的認識看來,他們中不乏奇技異能之士,而且確有為信仰而獻出生命的勇氣愚行!」

  冷如冰乃對馬蕙芷道:「馬家妹子是醫道能手,以你的看法又是如何呢?」

  馬蕙芷想了一下道:「兩位姊姊說得都對!」

  司馬瑜道:「她們是兩個截然不同的看法,怎麼會都對呢?」

  馬蕙芷道:「那女子能忍受如此痛苫,甚至在割乳剖心之後,仍有行動的能力,必須仰仗著兩種力量,一種是外在的,那就是冷姊姊所說的藥物,如大麻黃,罌粟汁等,都可以使人失去肉體的知覺,另一種是屬於精神的,那就是信心與意志的支持,也就是靳姊姊所說的宗教熱狂!」

  司馬瑜訝然道:「那陽春教義究竟有什麼玄秘,能使一個人狂熱至此呢?」

  靳春紅搖頭道:「這就不知道了,小妹所說的教義不過是歸真返朴,崇尚自然,單憑這點理想並不能使人發狂,他們一定另有神秘的教條信仰!」

  冷如冰同意地道:「不錯!他們一定有著特別引人的力量,方才從那女上的表現上,可見是這種力量之強大與可怕,難怪他們要嚴守秘密了!」

  大家都陷入深思,淩絹忽然又道:「那神像怎麼會動呢?」

  冷如冰笑道:「這倒毫無出奇之處。神像雖是銅制的,內中按上了機簧,就能行動自如,這些學問雖很深奧,會的人卻很多,象方天華以及毒龍國主沙克浚等都是個中能手……」

  司馬瑜想想道:「我最不懂是那女子,分明說的是漢語……」

  靳春紅也道:「小妹也在懷疑這一點。陽春教源自高麗,並未發展至中原來……」

  馬蕙芷道:「說漢語並不希奇,高麗人心往華夏之明,研究漢學,講漢語者很多,那個倪春秀不就說得很流利嗎?」

  靳春紅一笑道:「話是不錯,可是他們在舉行祭典時,卻不應該說漢語,再者陽春教徒都應該是割舌以表示對神的尊敬,而剛才所見的那批人,卻全部都有說話的能力,與我所知的不大相符……」

  冷如冰道:「會不會是另一種宗教組織呢?」

  靳春紅堅決地搖頭道:「雪山大神是陽春教唯一的神祗,也唯有陽春教才信奉這個偶像!」

  四個女孩子都開始思索這個問題,只有司馬瑜輕輕一笑道:「我知道!」

  四女齊聲問道:「你知道什麼?」

  司馬瑜從容地道:「目前我無法回答,跑去探查一下不就明白了!」

  冷如冰笑了笑道:「你這不是廢話嗎?」

  司馬瑜道:「我也知道這是廢話,但這的確是解決問題的最好方法,對著一件不可知的事,只有腳踏實地去探索才是正途!」

  冷如冰正容道:「瑜弟!目前我們正處在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裡,隨時隨地都可能遭遇到危險,所以一定要特別慎重,謀定而動,以策萬全……」

  司馬瑜笑著點點頭,然後道:「小弟謹受教誨,請問我們該如何謀定而動呢?」

  冷如冰搖頭道:「我不知道!我對陽春教一無所知!」

  靳春紅也搖頭道:「我對陽春教雖然略有所知,但是方才目擊的現象卻使我動搖了……」

  馬蕙芷道:「小妹只知道一件事,方才那獻身作祭品的女子是個麻瘋病患者!而且病況十分嚴重,生命已到了盡頭,也許就是這個原故,才使她勇於就死……」

  司馬瑜忽然道:「蕙姑!你不是說麻瘋症到了臨死之際,一定會全身潰爛,體無完膚……那女子並無現象!」

  馬蕙芷正色道:「這是一個特殊病例,現象只現於一處!」

  司馬瑜奇道:「我怎麼沒看見,在那裡?」

  馬蕙芷忽地臉上一熱低聲道:「在她……」

  底下的話始終沒有說出來,司馬瑜還要追問,冷如冰已經明白了,也紅著臉,低低地道:「瑜弟!你既然懂得非禮勿視,為什麼不懂得非禮勿言呢?」

  司馬瑜恍然地道:「喔!原來是在……」

  他也紅了臉,沒有把話說出來,可是每一個人都心照不宣了。

  沉默片刻後,司馬瑜才道:「知而後能謀,假如我們所知的僅此一點,根本不足以解決問題,看來只有冒險前去闖一闖!」

  說著動身欲行,馬蕙芷卻拉住他叫道:「大哥!慢一點!」

  司馬瑜急道:「歸路已斷,枯守無益,我們只有去闖這一條路!」

  司蕙芷放開手,低聲道:「小妹並非攔阻大哥前去,只是提醒大哥一句話!」

  司馬瑜連忙問道:「什麼話?」

  馬蕙芷低聲道:「小妹知道大哥是個守正不阿的君子,可是在這個環境中,卻不能再抱著非禮勿視的戒條,象那個女子,你連她的肌膚都不能沾一下,否則染上了病毒,可是無藥可救,仙丹靈藥都治不了……」

  司馬瑜臉上一紅道:「我去沾她幹什麼?」

  冷如冰立刻正容道:「這很難說!以你那個性,倒是應該記住馬家妹子的話!」

  司馬瑜不禁微怒道:「冷姊姊!你簡直侮辱我!」

  冷如冰笑了一下道:「你錯會了我的意思了!」

  司馬瑜瞪著眼睛道:「你是什麼意思?」

  冷如冰笑道:「假如再有那樣的一個人,正處在非常的危急中,以你那義無反顧的性情,你會坐視不理嗎?」

  司馬瑜不禁一怔,呆呆地道:「那我只好坐視不理了!」

  冷如冰望著他一笑道:「你能忍得住嗎?」

  司馬瑜想了一下,才從容道:「假如真是這種情形,我想我會忍住的,因為我並不能真正地救她,把自己陪進去似乎太不值得!」

  馬蕙芷欣慰地道:「司馬大哥這才是為俠之道!你留下有用之身,還可以救更多的人……而且這種病例並不多,也很容易辨認,自小腹以下,一直到……到下陰完全是青綠色!遇見這樣的女子,你就要特別小心……最好在她身上前五六尺的地方都不能靠近!」

  司馬瑜遲疑地道:「這……似乎不好辨別吧!我總不能……」

  冷如冰莊容道:「你必須辨別清楚!利用什麼手段都行!」

  司馬瑜想了一下,歎口氣道:「算了!我看見女子就躲得遠遠的,這總該行了吧?」

  冷如冰一笑道:「那是最好不過!只是我對你缺乏信心,所以才特別告訴你,當你覺得非接近一個女子不可時,必須先記住馬家妹子的警告!」

  司馬瑜仍是搖頭道:「不必!我決心不管任何女人的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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