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司馬紫煙 > 羅刹劫 | 上頁 下頁 |
一三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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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克浚宏聲大笑道:「蠢小子!我看你連殺人的勇氣都沒有,還講什麼報仇雪恨,我不還手你都不敢動我一下,我若還手的話,你還有命嗎?」 沙克昌這次被他真正激怒了短劍再度舉起,旁邊卻閃過一條人影,攔在他的前面尖聲叫道:「且慢!」 司馬瑜見馬蕙芷突然出去了,急忙叫道:「蕙姑!你夾到中間去幹嗎?」 沙克浚也怒叫道:「滾開!這是我們沙家的事,要你來多什麼事?」 馬蕙芷忽地回身黛眉一場叱道:「混帳東西!對本姑娘說話,你也敢如此無禮!」 掌隨聲出,直拍沙克浚的臉上,沙克浚雖然用手一擋,卻還不如她迅速確實,拍的一聲脆響,他多虯的頰上立呈五道指印。 眾人俱皆大吃一驚,尤其是司馬瑜! 他曾與沙克浚兩度對掌,深知他功力之深及武學之精,縱使是受了傷,也不應該膿包到這種程度…… 沙克浚挨打之後,神情更是激怒,厲聲叫駡道:「臭賤人,等下子孤家不要你粉身碎骨,誓不為人。」 馬蕙芷冷笑一聲,伸手又是左右開弓兩掌,清叱一聲道:「沙克浚!你再出言不遜,本姑娘就打腫你這張臭嘴!」 沙克浚竟像是毫無還手之力,又挨了兩掌,雙頰指痕宛然,目中怒火灼人。 馬蕙芷無視於他的眼光,仍是冷笑道:「而且本姑娘手下極有分寸,絕對不會打破你一點皮,叫你流一點血!」 這句話竟有意想不到的效力,沙克浚目中凶光頓斂,怒色依然,卻是閉口不再發出一點聲音,而且還將頭低了下去。 司馬瑜尤感意外,插身上前問道:「蕙姑!這人真是沙克浚嗎?」 馬蕙芷微舉道:「貨真價實,如假包換!」 司馬瑜不通道:「他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馬蕙芷笑笑道:「你感到很意外吧!這一個舉世震駭魔頭,居然會甘心受我掌摑而不敢還手!」 司馬瑜連忙道:「是啊!你到底是用什麼法子將他制服的?」 馬蕙芷大笑道:「不僅是我,就是一個三歲的小孩子,此刻也可以任意的欺侮他,可就是有一點注意的,千萬別使他破皮流血……」 司馬瑜駭然道:「這是怎麼一回事?」馬蕙芷笑笑道:「這是一個醫道上的奇跡!」 其餘諸人俱都一怔,連沙克浚也流露出詫異的神色,豎起耳朵凝聽著。 馬蕙芷這才從容地道:「對醫理研究較深的人,都知道南海產有一種療創的聖藥,名叫毒龍草,大家那知道它產在南海一個島國中,卻不知就是此地,我本來也不知道的,可是毒龍國三個字給了我一個啟示,大凡一個地名之形成,必然有它的原理,可是島上與毒龍二字,全無關連,唯一合理的解釋,便是因毒龍草而得名,此事知之不多,也許連你們世居島上的人,恐怕也不清楚!」 沙克浚這時竟然發出一聲讚歎道:「姑娘的確不簡單,這事僅有孤家一人得知,那還是一個老年游方道士來到此地告訴我的!」 馬蕙芷微微一笑道:「他告訴你此草的用途,不知有否告訴了此草的特性呢?」 沙克浚垂頭不語,司馬瑜卻迫不及待地道:「毒龍草有什麼特性呢?」 馬蕙芷微笑道:「毒龍草對於一切破傷效驗如神,在十二個時辰之內,可以生肌止血,平復如初,只是在那十二個時辰內,使得使用人功力全失,如同廢人,唯一的速愈方法,便是將傷者皮膚再度刺破,只要一見血,立刻可以恢復原狀,而且功力猛增!方才我們進來時,他正被藥力所困!」 沙克昌恍然道:「難怪他一再挑逗我殺他……」 馬蕙芷笑笑道:「不錯,幸虧你沒有貿然上當,否則只要刺破他一點皮膚,他功力立複,馬上會對你反施殺手!」 沙克昌想想又道:「假若我存心要殺死他,一劍刺透他的心房,他功力恢復得再快,也沒有方法可以避免吧!」 馬蕙芷搖搖頭道:「沒有用,他體內有毒龍草護持,即使你能洞穿他的胸膛刺到後背,也無法將他殺死,而他卻可以借藥草之功,反過來對付你了!」 司馬瑜想了一下子道:「假若一劍削下他的頭顱,是否還能重生呢?」 馬蕙芷怔了一怔道:「醫書上沒說到這一點,據理推雲,大概是不可能的!」 司馬瑜大笑道:「那是絕對不可能的,所以他才一個人躲在這個地方,而不留一名侍衛,因為他這人猜嫉之心最重,生怕人家會趁機對他不利,他這寢宮前面禁衛重重,自以為躲在後面,便可萬無一失了,卻沒有想到我們會從後面進來的!」 說完又對沙克浚道:「沙克浚!任你功力通神,我只要利劍一揮,你即將身首異外,對於這一點你承認嗎?」 沙克浚神色如土,這魔王第一次流露出對死之恐懼! 司馬瑜見狀又笑道:「你剛才還說對生死毫不在意,怎麼一下子又怕死了!」 沙克浚長歎一聲道:「罷了!孤家遇上你這小子,也算是天命該絕,隨你怎麼說吧!」 司馬瑜回頭對沙克昌道:「是兄台下手?還是由兄弟代勞!」 沙克昌猶豫地道:「剛才兄弟曾答應他公平一搏的!」 司馬瑜笑笑道:「此人陰險之至,反復無常,你給他公平搏鬥的機會,他卻絕不會同樣地將待你,只怕等不到搏鬥之時,你已經遭他的毒手了!」 沙克昌仍是不作表示,柳雲亭也幫著催促道:「大丈夫當機立斷!臺端可得快一點,錯過此刻,再也不會有那麼好的機會了!」 沙克昌想了片刻才對司馬瑜道:「兄台有殺他的理由嗎?」 司馬瑜也想了一下道:「有的!他對我曾有毀容之仇,而且強擄我的愛侶,假如我不肯寬恕他的話,這些理由足夠殺他了!」 沙克昌將短劍遞還給他道:「那就由兄台動手吧!」 司馬瑜微笑道:「閣下不想手刃親仇了?」 沙克昌搖搖頭,歎息一聲道:「當然是想的?不過先父對他亦有理虧之處,在這種情形下殺死他,我的良心上實在過不去!」 司馬瑜接劍在手,露出歡色道:「兄台如此存心,當國必可為明君,在下深以結識為榮,既是台兄不願下手,兄弟只有代勞了!」 沙克昌走過一邊,黯然無語。 司馬瑜卻走到沙克浚身畔,用劍比著他的頸項道:「沙克浚!你還有什麼遺言!」 沙克浚黯然地道:「沒有!只是請你代我向冷姑娘致歉,假如可能的話,請將我的遺骨與妙玲合葬在一起!」 沙克昌怒聲道:「不行!你憑什麼侮辱我的母親?」 沙克浚長歎道:「我一生中只愛過兩個女子,妙玲原該是我的,卻被你父親奪去了……」 司馬瑜也怒道:「你既嘗過失愛之痛,為什麼要奪我的冷姊姊?」 沙克浚的眼中又露出他那股強碩之態,大聲道:「人如何施於我,我也如何施於人,只是我一直都是個失敗者……對於冷姑娘,我自承爭不過你,可是……在妙玲那兒,我居然爭不過一個老頭兒,這真叫我到死都不能甘心!」 沙克昌忽然問道:「我父親是否對我母親用了強力?」 沙克浚搖搖頭道:「沒有!她居然是真心愛你的父親!我發現他們的私情後,曾經嚴詞責備她,你知道她怎麼說?」 沙克昌緊張地道:「她怎麼說的?」 沙克浚苦笑一聲道:「她請我原諒她,並且說你父親也是真心愛她的,情願為他放棄王位,帶著她離開毒龍國,到中原去共渡此生!」 司馬瑜不禁一怔,沙克浚又是一歎道:「她想得太天真了,你父親完全不是那樣一個人,結果她糊裡糊塗地送了命,作了陰謀下的犧牲,為這件事使我恨透了你的父親!」 沙克昌怒叫道:「你胡說!我父親絕不會是那樣的人!」 沙克浚歎了一口氣道:「也許我是錯了,不過她死於陰謀是事實,這事縱然不出於你父親主謀,他也難辭其咎,因為謀殺你母親的是華子明……」 沙克昌怔怔地道:「他是為了我父親著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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