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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二


  司馬瑜高聲地笑道:「說出來你也許會氣破肚子,你為了要我的命,不惜猛下毒手,在你雄厚的掌力下,我有十條命也該送掉了,更別說又在水中悶這麼久……」

  長樂真人厲聲叫道:「小子,你別廢話了,剛才那一掌沒殺死你,下一掌你照樣難逃……」

  司馬瑜微笑道:「恐怕沒有這麼容易,我相信你再想把我打下水裡去的機會太渺茫。」

  長樂真人聞言微微一怔,仔細地打量了他一下,只見司馬瑜神氣軒昂,完全不像是受傷的樣子,不禁微有疑惑道:「我不信你在片刻之間,會有多大的長進……除非是你吃了仙丹!」

  司馬瑜大笑道:「你說得一點不錯……」

  長樂真人忽而一震,驚聲道:「那成形雪參……」

  司馬瑜忽收住笑容,換以一種莊嚴的神情,且微露憂傷地道:「不錯!龍白奴引起地火,毀了參仙的母根,它的元神無所歸依,又不甘心落在你們手中,剛好我落下水底,他犧牲了自己救了我……」

  長樂真人臉色大變,厲聲怪叫道:「小子!今天有你就沒有我……」

  叫聲中一掌猛推,勁力無比,司馬瑜剛想發掌相迎,呆立在一旁的淩絹突然也發動攻勢,身形急進,拼指點向他的脊下,招式奇疾!

  司馬瑜只道淩絹是怪他不該傷害了參仙,連忙叫道:「淩姑娘,你不可誤會……」

  可是他叫得遲了一步,淩絹的手指已經觸到他的衣服,他趕緊又伸去格,長樂的掌力已到,重重地擊在他的胸膛上!

  呼然一聲,將他的身子擊後五六尺。

  長樂真人也不明白淩絹何以會出手幫他夾擊司馬瑜,可是事態對他有利,連忙趕上來又是一掌!

  司馬瑜剛剛才將身形站穩,長樂的掌力又到,這次他的手才舉到一半,就被擊得又退了十幾步!

  長樂真人見一連兩掌都沒將司馬瑜打倒下去,心中暗驚,怒氣更盛,雙掌如風,不斷地連珠發出,口中還怒叫道:「我不信你這小子是鋼鑄鐵澆的,今天非要打得你肉碎骨散不可……」

  司馬瑜好似被剛才那兩掌打得昏了,連還手的餘地都沒有,一個勁地挨揍,被長樂真人打得滿地亂滾。

  馬惠芷又是心急,又是心痛,剛想拚著命上前去救他卻被淩絹伸手攔住了,目中連連示意!

  馬惠芷急怒之下,劈手摔出一掌怒叫道:「我大哥又不是存心要奪你的雪參,他幾次救你的命,你卻恩將仇報,居然幫著那惡賊欺負他……」

  淩絹未及防備,被馬惠芷的一掌拍在臉上,立時一個踉蹌摔跌出去,等她站立起來,臉上腫起一邊,指印宛然,口中鮮血滴下,目中淚珠盈盈,一言不發!

  馬蕙芷還等追上去,地下的司馬瑜卻忽地滾了過來,急聲高叫道:「蕙妹!淩姑娘是好意……」

  馬蕙芷愕然住手,唯見司馬瑜長身立在她旁邊,雖然連挨了長樂十幾掌,不獨未見手傷,反而精神更充沛,不禁也呆了!

  司馬瑜阻止馬惠芷向淩絹尋仇後,立刻又轉身對追出來的長樂真人道:「惡賊!你打了我半天,現在該我將回敬你了!」

  長樂真人見司馬瑜越挨打越有精神,愕然片刻,不禁失聲大叫道:「好奸詐的小蓄生,你不但偷吃了我的參仙,還敢動歪腦筋,故意找我來幫你散開藥力……」

  馬惠芷原有些藥物常識,聽見長樂真人的話後,立刻恍然大悟,她知道象千萬載成形雪參等這種靈物,乍然服下後,藥力一時不容行開,必須要借外力的撞擊,將藥性震擠入百筋千絡之中,才能發揮最大的效果。

  淩絹第一次阻止司馬瑜出手,叫他硬挨長樂真人的掌力砰擊,實在大有深意,自己一時不察,反倒錯怪了她,這一想通之後,心中立覺無限歉疚,立刻縱到她身邊歉聲道:「淩姐姐,小妹懵然無知,誤會了你的意思,請你不要見罪……」

  淩絹苦笑了一聲道:「這也怪不得你,姊姊與司馬兄弟情如骨肉,小妹行事也太莽撞了一點,無怪你會生氣著急的,可是良機難再,司馬兄神藥初服,若不立時加以外力摧發的話,淤積體中,反而有害……」

  司馬瑜也不明其理,只是受到掌擊之後,感覺十分舒服。

  長樂真人功力深厚,疼痛自是難免,可是在那種疼痛的感覺中,真氣流轉,十分暢通,他全身經絡,已被方天華代為打通,現在更形凝煉了。

  挨了十幾下後,才明白淩絹之意,所以見到馬惠芷對她產生誤會時,連忙加以攔阻說明,現在聽完淩絹的話後,更是瞭解其中詳情了。

  長樂真人此時已經停止出手攻擊,臉上怒意更深,目中怨毒之光,灼灼逼射,眸子閃爍不定,好似在思索對付之策……

  司馬瑜試著一提氣,心頭更是狂喜異常,他曾學過五行神功,以前每次只能提出一種潛力,單獨發出一項功夫,現在諸氣薈萃,居然能同時提發了。

  一面在暗中將勁力蓄足,一面不動聲色地對長樂真人喝道:「狗賊!現在你也吃我一掌看看!」

  掌心吐出一道濛濛霧氣,卻是五行相成,威力無倫,長樂真人試探性地伸手接了一下,立刻抽身避開了,餘勁所至,將冰原上硬切一條深痕!

  司馬瑜立刻信心大增,朗聲豪笑道:「狗妖道,剛才你的神氣到那裡去了,怎麼連一招都不敢接我的!」

  長樂真人被他說得臉上一紅,怒氣更盛,陰沉沉地輕哼一聲道:「小子!你別以為得了雪參之功,就可以發橫了,本真人要取你的性命,還是易如反掌!」

  司馬瑜大笑道:「狗賊那你不妨試試看!」

  長樂真人雙手猛然一翻,掌心一黑一白,無聲無息地打出兩股勁風,雖然不見用力,可是他的神情卻凝重萬分,好象是使出了全力。

  司馬瑜依樣劃葫蘆,五行真氣再化青光迎了上去掌才出手,立刻就覺得不太對勁。

  因為他此刻發出的勁氣有五,五合為一,連他自己也分不開來,可是在接觸到長樂真人的掌力後,不僅發不出想像中的威力,那五種勁氣,居然自相衝突起來,水滅火、水燃木、木移土、土蝕金,由相成變為相消,竟然如泥土入海,頃刻無蹤!

  更進一步地將對方的勁力引了過來,壓迫得他全身十分難受,連呼吸都感到很不舒服!

  一驚之下,非同小可,連忙凝神緊氣,去抵抗那身外的壓力,同時移動腳步,想脫出他勁力的籠罩範圍!

  氣勁提到十足之後,壓力似乎減少了一點,可是他的兩隻腳卻象被地下的冰面凍住了一般,一點都無法移動,萬般無奈下,只得咬牙苦撐著!

  馬蕙芷與淩絹本來都抱著無比的興奮,卻不想司馬瑜這麼快就陷入了失利的困境,不禁憂慮交加,徒自瞪大了眼睛,卻不知如何是好,她倆自知能力有限,就是拚著命,也幫不了什麼,反而要分散司馬瑜的抵擋能力!

  長樂真人見司馬瑜又被他困住了,臉色在緊張中泛出了得意,冷冷地道:「小子!你怎麼不嘴強了……」

  司馬瑜不去理他,只是默默地運氣抵抗,長樂連連用勁摧發掌力,雖不讓你脫出羈困,卻也是無法進一步地傷害他,額上也微微的急出了汗跡!

  雙方正在艱苦相持之時,忽然冰崖那邊人影一恍,卻是無憂仙姑去而複返,見到眼前的情景,大是驚詫,急忙問道:「這是怎麼事,你怎麼還沒死……」

  司馬瑜知道無憂是在問自己,可是他心力集中一點,騰不出空來回答,還是長樂一面籲氣一面道:「這小子倒真邪門,被我一掌打下池裡去,不但沒有死,反而把參仙的元神給偷服下去,現在功力激增,居然連我的兩磁真氣都不大治得了他……」

  他這一說話疏神,司馬瑜立刻從勁氣的壓力中脫了出來,拔身移至丈許之外,厲聲叫道:「你滿口胡說,參仙是自己知道氣數將盡,生怕落在你們這批凶人手中,所以才自動地犧牲它近千年的道行,救我活命,更是為了報答我對它數度救護之德,你怎麼可以誣衊我偷盜……只有你們那種逞蠻豪奪的行為,才是真正的偷盜!」

  他發言時的態度激昂,氣度從容,使無憂的臉上泛起了一個微妙的神情,長樂真人看在眼中不覺又激起了怒氣,赫赫冷笑道:「小子!不管你如何巧辨,反正你把我們千方百計而想得到的雪參服食下去,就萬不可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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