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羅刀(101)_司馬紫煙

一〇一

　　幽靈想想道：「好吧！我先在你身上刺一刀試試看，你真能忍得住，我才敢動手！」

　　淩奇峰笑道：「千刀萬刀我都不在乎，只要我的眼睛能看見你，我什麼都不會感覺到！」

　　幽靈一笑道：「為了使你毀得徹底，我倒是必須砍上千萬刀，為了能幫助你提高勇氣，我一直讓你看著我，最後才刺瞎你的眼睛如何？」

　　淩奇峰笑道：「那最好不過了！」

　　於是幽靈慢慢地走到他的身邊，抬起手中利刃，在他的胸前淺淺的刺了一刀，淩奇峰如同未覺，兩眼目不轉睛地瞪著她！

　　幽靈嫣然道：「你當真不怕痛？」

　　淩奇峰搖搖頭道：「不怕！我根本就沒有感覺！」

　　幽靈笑道：「那我就放心行動了，實在忍不住的時候，你可以緊咬牙齒，可不能碰我！」

　　淩奇峰呆呆地道：「我知道，想到我們今後永恆的聚首，我痛死了也不敢碰你！」

　　幽靈笑得更甜了嫵媚地道：「奇峰！你真好，這樣也不枉我們相愛一場，以及我在地下為你苦等的十幾年歲月，你忍著點……」

　　說著手腕一絞，在他胸頭挑出一塊蠶豆般大小的膚肉，淩奇峰依然無所知覺，可是胸前的血水卻像泉水般地漂出來，噴了幽靈一身！

　　幽靈的下手更快了，每一刀下去都在不致命的地方，跟著就挑出一塊肉，十幾刀後，她淺灰的衣服上已噴滿了點點殷紅。

　　前面的傷痕累累，她又轉到淩奇峰的背後，淩奇峰的身子也木然地跟著她轉動，幽靈急忙道：「你別動，我要挑斷你背上的筋絡！」

　　淩奇峰道：「依依！我要看著你！」

　　幽靈道：「你必須忍一下，要不你把頭偏過來看！」

　　淩奇峰果然偏頭去，幽靈剛要舉刀，淩奇峰忽然道：「依依！你換個方向，這樣我正對著陽光，照花了眼，看不清楚你的臉了！」

　　幽靈神色一變，舉刀向他的喉管上刺去，斜裡忽然傳來一陣勁風，叮的一聲，將她的刀子撞落在地，卻是一支長箭，淩奇峰一怔道：「依依！這是怎麼了？」

　　幽靈彎腰拾刀道：「沒什麼，你快站好，時間不多了，那片雲快過去了！」

　　說完冷風飄指，又是一刀刺過來，淩奇峰卻閃身避開了道：「依依！你說你無法禁受日光，現在那片雲早已過去了，陽光照在你的身上，怎麼全無影響呢？」

　　幽靈呆了一呆才道：「誰說沒有影響，你不知道我此刻多難過，只是為了你，我拼命忍受著！」

　　淩奇峰一怔道：「你何必這樣勉強呢？」

　　幽靈煩躁地道：「不能等！再等下去也許就永遠沒有機會了，奇峰！你到底有沒有誠意跟我在一起……」

　　淩奇峰忙道：「自然有了，我做夢也沒有想到會有今天這種機緣，我總以為生死異途，再也見不到你了！」

　　幽靈道：「那你就乖乖地站著木要動！」

　　淩奇峰道：「不動！你快過來吧！」

　　幽靈頓了一頓才道：「不！我不行了，我在陽光中曝曬得太久，快支援不住了，我要回到水中去歇一下！」

　　說完又飄然地回到石棺旁邊，舉步跨了進去，她的身形接觸到水面後，立刻消逝得無影無蹤，只在水上留下了一圈漣漪！

　　淩奇峰凝視著水面，神情一片愕然，似乎有點難以相信，這時石慧倒又幽幽地醒了過來，餘悸未定，顫著聲音問道：「那個鬼魂呢？」

　　淩奇峰用手一指道：「又回去了！」

　　石慧駭然地問道：「她是真的鬼魂嗎？」

　　淩奇峰道：「是真的，我本來還有點不信，現在是真的相信了，她從虛無縹渺中出現，又在虛無縹渺中消失，只有鬼魂才能如此虛幻莫測！」

　　石慧又問道：「她是孟依依嗎？」

　　淩奇峰道：「不錯！多少年來，她一直在我的腦海裡飄浮著，今天總算見到她，她還是那麼年輕！」

　　石慧一怔道：「她是什麼樣子的？我只看到一頭散發，水淋淋地被下來，把人都嚇死了！」

　　淩奇峰笑道：「你看見的是她的背影，還沒有等她回過身來，你就嚇昏了過去！」

　　石慧道：「我的膽子太小了……」

　　淩奇峰笑道：「不能怪你，假如她不是依依，我也可能會嚇昏過去，不過你若是看到她的臉，就不會嚇了，她的臉美極了，身上還帶著一片淡淡的煙霧，我只能想像她是天上的神仙！」

　　石慧懊喪地道：「那我真太遺憾了，對於幽靈之說，我一直半信半疑，現在有了這個機會，我又嚇昏了過去！」

　　淩奇峰道：「別遺憾，你還有一次機會，她只是回去養息一下，馬上還會出來的！」

　　石慧精神一振道：「真的嗎？這次我要好好地看一下了，她不是來接引你到地下去永聚的嗎？怎麼出來亮一亮相又回去了呢？」

　　淩奇峰歎道：「這要怪我不好，幽靈是不能見日光的，我猶豫因循，耽誤了許多寶貴的時光！」

　　石慧道：「你不是一直盼望著能與她永相廝守嗎？為什麼臨時又因循退縮了呢？」

　　淩奇峰歎道：「不是退縮，是依依太美了，美得使我不敢相信是她，因此才猶豫了一下！錯過時機！」

　　石慧道：「十幾年了，你的印象自然淡薄得多了！」

　　淩奇峰忙道：「胡說！十幾年來，她的影子在我的記憶中永遠像昨天一樣的鮮明！」

　　石慧道：「那你怎會不認識她呢？」

　　淩奇峰道：「因為她的形象遠超過我的記憶，年輕得像個十幾歲的女孩子！」

　　石慧搖頭表示不通道：「鬼魂不受歲月的摧老也就罷了，哪裡還會越過越年輕呢！」

　　淩奇峰道：「是真的，等一下你看看就知道了！」

　　石慧凝視著水面，水光受著日光的耀映，發出閃閃的亮光，也冒出絲絲的水氣，卻是全無動靜。

　　淩奇峰有點急了忙問道：「依依！你還在嗎？」

　　棺中全無回應，淩奇峰連問了幾句，不禁大為著急，走過去要想伸手到水中去摸索了，棺中傳出疲弱的聲音道：「我當然還在！」

　　淩奇峰這才安心道：「你怎麼不回答我？」

　　棺中們沉微地道：「一番日灸，損耗了我不少的神氣，我想安靜地養息一會，你不要再吵擾我了！」

　　淩奇峰忙道：「不吵！你快點養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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