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羅刀(97)_司馬紫煙

九七

　　淩奇峰道：「那就是數次開闔時，留在裡面的水氣無法外泄，將地下浸潮了！」

　　石慧道：「此處正當向陽，日光炙烤，一點水氣也該烤幹了，因此我覺得這潮濕之處頗有疑問！」

　　淩奇峰也被她說動了，怔了一怔道：「依你的看法這是怎麼回事呢？」

　　石慧道：「我想這多半是黃鶯弄的玄虛！」

　　淩奇峰笑笑道：「黃鶯那丫頭鬼聰明是有一點的，但是我不相信她能玩出什麼特別的花樣！」

　　石慧冷冷地道：「我是為了你好，你愛信不信！」

　　淩奇峰大笑道：「我並非不信，而且我對這地下的水跡也感到有點不對勁，可是這並不足為俱，充其量她弄點什麼毒藥放在裡面來害我……」

　　石慧道：「我也是這麼想！」

　　淩奇峰笑道：「可是我對毒藥並不外行，尤其看過劉素客的萬象秘笈後，對於那些稀奇古怪的毒藥都有著深切的認識，大概不會上這種當了！」

　　石慧道：「那你可曾看出這裡用了什麼毒？」

　　淩奇峰搖頭道：「沒有用毒，我經過鼻嗅膚觸的檢驗後，斷定這些水氣中並未含毒！」

　　石慧道：「你別太自信了，劉素客博學萬能，結果還是被人用無影之毒整了一次！」

　　淩奇峰笑道：「可是劉素客並沒有被毒死！」

　　石慧慍然道：「隨便你吧！我只是為了借重你的力量報仇，才勸你慎重一點！」

　　淩奇峰微笑道：「要報仇的話，你不如投靠劉素客還靠得住一點，我想你是為了想學我的武功，才對我如此關心吧！你放心好了，我既然敢公開露面，自然已經具有相當把握，連劉素客與金蒲孤都不放在心上，還在乎一個小丫頭黃鶯嗎？」

　　石慧想想道：「假如不是用毒，那麼這所墓穴裡一定另有古怪，你還是慎重一點的好！」

　　淩奇峰點點頭道：「這倒是個好建議，姑且不論它是否有毛病，這所墓穴也沒有再存留的必要了，我乾脆先毀了它吧！」

　　說完雙掌虛空前推，竟把一座石砌的墓擴震得四下飛散，只剩下一口孤零零的石棺依然無損！

　　石慧見了不禁脫口贊道：「你的功力真深厚，居然能將劈空掌運用到如此境界！」

　　淩奇峰得意地大笑道：「這就是我勝過劉素客的地方，他那萬象秘笈中無所不包，可是這些助長功力的秘訣對他全無用處，白白地便宜了我！」

　　墓穴被拆去之後，仍是沒有什麼變化，淩奇峰又笑道：「你是過於小心了，這不是什麼都沒有嗎？」

　　石慧呆了一呆道：「也許你是對的，不過我認為我的顧慮絕非多餘！」

　　淩奇峰一笑道：「小心慎重自然是好的，不過得因人而施，假如劉素客到過此地，我自然就不敢大意了！」

　　石慧道：「劉素客自己不來，卻巴巴地叫我來告訴你黃鶯曾經移骨合葬的事，必然有他的用意！」

　　淩奇峰笑道：「劉素客是認為黃鶯一定在墓中設了佈置要害我，所以才叫你來通知我，借黃鶯之手能除去我，豈不是省了他不少力！」

　　石慧道：「那麼你是否相信黃鶯在此地設下佈置呢？」

　　淩奇峰道：「沒有！她唯一的佈置是在墓碑上玩了一點小花樣！」

　　石慧道：「她將父親的遺骨移來此地，明知道你一定會破壞，怎會毫不設伏！」

　　淩奇峰笑道：「這小丫頭的鬼心眼很多，連劉素客都被她騙過了，她的目的是想嚇阻我不去毀墓，所以在墓碑上另刻了一片字跡，明白說出這是她父母的合骨墓葬，我見到了墓碑，便會懷疑到墓中一定有著厲害的佈置，不敢輕易嘗試破墓，她的目的豈非達到了！」

　　石慧一笑道：「你想得太簡單了，這幾個字連我都嚇不倒，怎會嚇住你呢？」

　　淩奇峰道：「她還有一個更深的用意，幸而有你在旁邊一激，才使我沒有上她的當！」

　　石慧道：「還有什麼用意？」

　　淩奇峰笑道：「她將黃久新的頭骨與依依葬在一起，又弄上那塊墓碑，假如你不在旁邊，我一個人發現了，首先自然是沒想墓中有了佈置，那時我可能不敢輕舉妄動，唯一的方法是徹底毀了這座墓……」

　　石慧道：「那又能怎麼樣呢？」

　　淩奇峰道：「那樣一來，黃久新與依依的遺骸混雜在一起，我永遠也無法將他們分開了！」

　　石慧道：「她如想這樣做，自己也可以動手，何必要等你來呢？」

　　淩奇峰一笑道：「她如自己這樣做了，我第一個就不會饒她，甚至於會因而變本加厲，成為一個真正的狂人，那豈不是合了劉素客的心意！」

　　石慧微驚道：「你會嗎？」

　　淩奇峰道：「劉素客的萬象秘定的確是一部邪書，我參悟的程度不及一半，卻已感到天下雖大，唯我獨尊的狂念不由自主地湧萌心頭，嚇得我不敢再往深處推究……」

　　石慧道：「沒這麼嚴重吧，劉素客手錄此書，他自然是參悟透了，可是他並沒有狂成那個樣子！」

　　淩奇峰笑笑道：「劉素客已經差不多了，而且由於他無法練武功，他始終到不了最高的境界，所以他才想找一個會武的人去看他的萬象秘笈，這就是他受了那本書上邪惡的影響……」

　　石慧默然片刻才道：「你還是說說黃鶯的安排吧！」

　　淩奇峰道：「黃鶯在墓中沒有設下任何的安排，可是我如貿然毀墳，將黃久新與依依的遺骨雜在一起，則錯誤是我自己造成的，我一定會因悔恨而殺了自己！」

　　石慧笑笑道：「你會嗎？」

　　淩奇峰道：「假如我毀墓之後，發現墓中毫無佈置，我一定會恨死自己的！」

　　石慧輕輕一歎道：「早知如此，我倒是後悔先告訴你了，不如讓你死去的好！」

　　淩奇峰道：「你不是為了救我才來的嗎？怎麼又希望我死了呢？」

　　石慧莊容道：「我憎恨的物件只是一個金蒲孤，可是我並不想為了達成報復的目的而使得天下人同遭茶毒，假如你與劉素客都是那麼危險的話，我寧願你們都死掉而放棄自己的私怨！」

　　淩奇峰笑笑道：「你以前為劉素客所用時，怎麼不想到這一點呢？」

　　石慧道：「以前我沒有想到事情會如此嚴重，今天我看到黃鶯為了除去你這個惡人時，竟不惜用自己父母的遺骨作為釣餌，而我卻為了一己的私怨，破壞了她的計畫，實在太慚愧了！」

　　淩奇峰默然片刻才道：「你是個好孩子，黃鶯也是個好孩子，跟你們比起來，我該更慚愧！不過你放心，我也不是真正不明是非的人，為了依依的遺願，我行事也許會不擇手段，等我完成這樁心願後，我一定自絕于人世，但無論如何，我已明白萬象秘笈邪惡的影響，絕不會把自己變成一個喪心病狂的凶人！」

　　石慧不作聲了，淩奇峰又是一歎道：「這些話你也許不相信，但你會有機會知道我說的是真話！」

　　說著動手掀開石棺的蓋子，卻不禁怔住了，因為石棺中滿滿地盛了一棺清水，水上飄浮著一個玉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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