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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九


  南海漁人莫明其妙,但也不想多問,運運氣,發現自己受傷不嚴重,乃略加整頓道:「我想馬上就到萬象別府去,對於你的關照,我當儘量約束自己……」

  金蒲孤一拱手道:「前輩請吧,下個月初九我們在杭城西子湖上見,那時前輩想必一定將布包中的事辦妥了!」

  南海漁人看看手中的布包,幾次都抑制不住想打開來的衝動,但他居然忍住了,朝二人點點頭,飛身而去!

  駱季芳等他走後才道:「我們怎麼辦呢?」

  金蒲孤道:「等待!這裡很清靜,我們可以暫住幾天!」

  駱季芳不滿意遵:「你師父與劉日英都失蹤了,難道你一點都不著急,萬一他們真的落在孟石生手中……」

  金蒲孤道:「劉日英的智慧並不低於她的父親,即使真的被孟石生擄走了,她也知道如何保護自己!」

  駱季芳急道:「孟石生劫走她的目的就是為了報復你,從他對付洛仙的手段,你就可以想得到…」

  金蒲孤淡然道:「孟石生以為是我把你從他身邊搶走已經大錯特錯,他若是認為搶走日英是對我的報復,那錯得更厲害了,日英雖然不會武功,卻比會武功的人更難對付,劉素客就是一個例子,他以一個文弱之士,卻能控制天下武林高手,劉日英又何懼乎孟石生!」

  駱季芳一歎道:「你真在說笑話,萬一他用暴力呢?洛仙也是一個例子!」

  金蒲孤道:「洛仙因為會武功,所以才會遭受到強暴,劉日英就不同了。她保護自己的方法更為有效!」

  駱秀芳怔然道:「我簡直不明白你說的什麼?」

  金蒲孤正色道:「狼有爪牙之利,遇見虎豹只有俯首稱臣,以其利不及也,可是一支小老鼠卻敢在虎豹的前面直行無懼而不受其害,這證明了不抵抗更有效!」

  駱季芳似懂非懂,只有憤然地道:「隨便你去說吧,不過劉日英若是受了孟石生的強暴,我非將他碎屍千段以懲,因為這是我的責任!」

  金蒲孤莊容道:「那不用你費心,我的責任更大,大丈夫連妻子都不能保,何以為人……

  駱季芳也不禁默然了,金蒲孤呆立片刻,又回身進入廚房,對著灶臺上的兩層殺剖好的鮮魚沉思,一會兒點頭,一會兒又搖頭,神情十分煩燥,駱季芳看著很迷茫,卻不敢去打擾他。

  她自己也不明白何以會對金蒲孤一種敬畏的情操。這個決心終身獨處的女子一旦委身事人之後,居然也不能免俗,像一般的女人一樣開始尊敬她的丈夫了!

  呂子奇的葬禮在杭城的四海鏢局隆重舉行,這個一生正直的老人享受到他應有的尊榮!

  四方前一執紼的江湖豪客塞滿了杭城,尤其難得的是名震天下的青年奇俠金蒲孤居然在靈前守喪,以子侄的身分向致吊的人答禮。

  對於呂子奇的死因,外人很少明白,主辦喪事的李青霞與林子祥諱莫如深,那些人也不敢向金蒲孤動問。

  只是方今武林十大門派的代表前來上祭時,金蒲孤才將他們留下,招待到一間秘室中密談,才使大家意味到事態的不尋常,因為跟他們接觸較近的人知道近來十大門派聚會頻仍,而且他們的掌門人都好久沒有露面了。

  每次聚會都是這十個人,雖然江湖上未聞有什麼重大的變故,可是每家門派都調集高手,風風雨雨,好像隱藏著什麼危機,而且這次呂子奇舉喪,每家門派前來赴喪的人都在五人以上,俱是門中高手。」

  看他們與金蒲孤進入秘室之後,大家都在竊竊私議,探討著他們聚會的內容,而外廳呂子奇的靈常卻傳來一陣女子淒慘的哭聲,呂子奇交遊頗廣,卻很少有人與他如此親近,何況又是一個女子呢!

  於是大家都擁了出來,但見一個女子全身縞素,哭倒在靈幃前,瞥到她面目的人才恍然,原來這女子正是石慧,石廣琪的女兒,呂子奇唯一的及門弟子,也是十二錢鏢的唯一傳人。難怪她會如此傷心了…

  李青霞自然更認識她,也知道她曾有一度受過劉素客的利用,前來暗施毒手,不過到後來天良發現,又自動說出瞭解方,由此可見她還是站在這一邊,看她哭得那麼傷心,連忙趕出來解勸道:「石姑娘,今師呂大俠仙逝,你傷心是一定的,可是你也該節哀順變,替呂大俠報仇才是!」

  石慧一抬眼,悍然沫去眼淚厲聲道:「你說得很對,要不是替師父報仇,我真還不願意上此地來!」

  李青霞見她的眼神與口氣都不太友善,倒是一怔,石慧又厲聲道:「我師父是怎麼死的?」

  李青霞知道一定又有人向她說過什麼了,乃陪笑道:「姑娘可能是誤會了,呂老英雄仙逝之時,妾身與林總鏢頭都在現場,可以保證……」

  石慧冷冷地道:「我知道你們在場,我只問你我師父是怎麼死的?他是死在誰手中的?」

  李青霞遲疑片刻才道:「他是自殺的!」

  石慧憤然從地上站了起來道:「這就對了,可見人家沒有騙我,你把金蒲孤叫出來!」

  外面這一場大哭大鬧,金蒲孤早聽見了,現在又聽石慧指名要他出去,不待人通報,遂即推門而出道:「石姑娘喚出金某,不知有何指教?」

  石慧看他身後簇擁著十大門派的代表,乃冷笑一聲道:「金蒲孤,你越來越得意了,居然以十大門派的領袖自居了,這次你又準備使什麼鬼計?用誰去作犧牲?」

  金蒲孤微微一怔道:「石姑娘你這是什麼意思?」

  石慧怒聲道:「沒什麼意思,我只是覺得師父死得太冤枉,找你來要一份公道!」

  李青霞連忙道:「石姑娘,令師之死怎麼能怪金大俠呢?你是聽了誰的挑唆?』」

  石慧冷冷地道:「我投有受誰的挑唆,只是聽人說起師父的死去經過,特來聽聽金蒲孤的解釋!」

  李青霞道:「今師是自殺的!」

  石慧道:「我師父自殺的原因呢?」

  全蒲孤已經知道她的意思,乃朗聲道:「石姑娘,我不知道你聽了誰的話,但是對呂老之死,我可以問心無愧,他是負咎自殺的,負咎的原因是他感到對不起我,……」

  石慧臉容慘厲地道:「他有對不起你的地方嗎?」金蒲孤歎了一口氣道:「我說是他自己感到對不起,我並不是說他有什麼對不起我的地方!」

  石慧大聲叫道:「你倒是會推卸責任,我師父是因為受託替你保管寶弓,結果弓毀了,他才引咎自殺,假如他知道那把寶弓是假的,他會自殺嗎?」

  金蒲孤坦然地道:「你就是為這個理由來責難我嗎?」

  石慧冷笑道:「我不敢責難你,你現在是聞名天下的大英雄,大豪傑,而我只是一個孤憐的弱女……」

  金蒲孤正色道:「話不是這麼說,金某立身處世,服膺的只有一個真理,假如我做錯了什麼事,即使是三歲孩童,也可以責備我,而金某也絕對虛心接受,即以令尊而論,對他的死我可以不負責任,可是我依然賠上了一支耳朵!」

  石慧冷笑道:「一支耳朵抵一條人命,你未免把人家的性命看得太不值錢了!」

  金蒲孤淡然道:「你不妨問問武當的元妙道長與少林的見性大師,我這支耳朵等於是用性命作抵……」

  見性大師立刻道:「貧衲以出家人的身份證實這句話,金大俠身稟奇賦,他斷耳之舉,確為生死交關……」

  石慧冷笑道:「大師不必解釋了!」

  見性大師佛然道:「佛門子弟戒打狂語,貧衲絕不偏袒那一方,石姑娘假如不相信貧衲的話……」

  石慧立刻道:「不!我相信大師的話,因為我後來也知道金蒲孤身上的毛病……」

  見性大師這才釋然地道:「姑娘既然知道實情,自然也該瞭解會大俠的高超人格……」

  石慧道:「所以我才來問問他,對我師父之死,他作何打算,雖然我師父是自殺的,但是他的確難辭其咎…,」

  金蒲孤莊容道:「請姑娘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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