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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七


  金蒲孤怔了一怔,根本沒有看清那條人影是誰,那人已不見了,他慢慢地下了樹,湖上的蒼雁都紛紛退人蘆葦中,除了滿湖雁屍之外,不見一點動靜!

  金蒲孤莫明其妙地舉起手中的白色星丸,那是黃雁瀕死前吐出來被他用手接住的,仔細地看了一下,發現那竟是一顆白色的蠟制圓九,大如雀卵。他手上稍稍用力,已將腦丸的外衣捏破,裡面卻是一張團得發皺的小紙,為了好奇地打開小紙一看,上面只有寥寥的十個字:「後湖靜壁前,月移花影處」。

  金浦孤一皺眉,實在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正在靜靜思索之際,那紙上的字跡已愈來愈淡。

  後面忽無傳來一聲冷哼,金蒲孤吃了一驚,連忙回頭看時,只見一團毛茸茸的東西塞了過來,伸手一擋,手中的紙條已被一支快手搶了去。

  他定睛一看,才見那毛茸茸的東西正是先前被人攫走的雁屍,嘴唇被撕開了,連胸前的嗦囊都被翻開了。

  另有一個身著青衣的人影,背對著他。低頭看著剛被搶去的字條,金蒲孤心中一動,立到明白了那人所以要搶走雁屍,大概就是想往到那蠟丸中的紙條,所以才將雁屍翻了開來,可能因為一無所獲,才又回來找自己。

  可是那紙上的兩句話並無特殊的意義,這人為什麼要急急地搶了去呢,他還來不及動問,那人已根根地將紙條撕得粉碎,怒駡道:「混帳東西,居然跟我弄這一手玄虛!」

  說著回頭臉來,金蒲孤又是一怔,因為這個人的臉上蒙著一層黑紗,只有兩支眼睛露在外面,精光四射,從說話的口音可以聽出是個男人,金蒲孤道:「請向兄台這是怎麼一會事?」

  那人冷冷地道:「蠟丸中就是這一張紙條?」

  金蒲孤見他問得奇怪,眉頭微蹙道:「你自己看得清清楚楚,這一問豈非多餘!」

  那人不由一怔,兩支眼珠轉了一陣,沉思片刻,才連連搖頭道:「不對!假如只是一張白紙,那頭畜生何以拚死也不肯交給我,可見其中一定有問題。」

  金蒲孤詫無道:「白紙?那上面不是有字嗎?」

  那人雙眼一亮,連忙問道:「有字?有什麼字?」

  金蒲孤有點生氣了,微怒地道:「你這不是存心開玩笑,字條已經被搶去了,上面的字你難道沒看見,」

  那人呆了一呆,彎腰將地上的紙屑又抬了起來,放在掌中七拚八湊,終於湊成原來的形狀,朝金蒲孤面前一擲道:「你自己看是不是白紙?」

  金蒲孤掃了一眼,臉上現出不信的神色道:「這就奇怪了,我看的時候,明明有字,怎麼到你手中就變了!」

  那人眼珠轉了一下,才道:「我明白了,這字跡一定是用一種特製的墨汁所寫,見風即隱……」

  金蒲孤怔然道:「世上還有這種墨汁?」

  那人冷笑一聲道:「自然有了,這種墨汁的制方還是我獨創的,想不到被她學去了……」

  金蒲孤連忙問道:「你說的是誰?」

  那人一哼道:「這個你不必問,現在你把看到的字跡告訴我!那上面是怎麼說的?」

  金蒲孤心中動了一動,笑笑道:「那一共是十個字,好像是兩句五言詩!」

  那人連忙道:「胡說!怎麼會是兩句詩呢?」

  金蒲孤道:「我看見的確是兩句短詩!」

  那人沉思片刻才道:「也許她是把地點化作字謎,藏在詩句之中,你把那兩句詩念出來!」

  金蒲孤道:「這倒是有點像,不過那詩句說得很含糊,恐怕不易解出是什麼地點?」

  那人有點焦燥地道:「這個與你沒關係,你只要把詩句念出來就行了!」

  金蒲孤點點頭道:「可以!不過有個條件!」

  那人雙眉一聳,目中殺氣正盛,可是他終於忍了下去,冷冷地道:「什麼條件?」

  金蒲孤微笑道:「你得告訴我這是怎麼會事?」

  那人猶豫片刻才道:「你不知道嗎?」

  金蒲孤笑道:「我怎麼會知道呢?」

  那人眼光一寒道:「那你到此地來幹嗎?」

  金蒲孤微笑道:「我是到此地來尋人的……」

  那人立即問道:「尋人?是有人約你到此地來?」

  金蒲孤搖頭道:「不!我跟要找的人失去連絡很久了,為了一件重要的事想找她,又不知道從哪裡找去,病急亂投醫,乃找了一個算命先生卜了一卦,根據卦象說應該在這兒可以找到他,所以我就來了!」

  那人目光又是一動道:「你要找的是誰?」

  金而孤道:「為什麼要告訴你?」

  那人道:「這座山中我很熟,也許可以告訴你……」

  金蒲孤道:「我要找一個男人,名叫孟石生!」

  那人似乎一怔道:「你找他幹嗎?」

  金蒲孤表示不悅道:「這就奇怪了,我的事為什麼要告訴你,難道你也認識這個人嗎?」

  那人頓了一頓才過:「不認識!」

  金蒲孤冷笑道:「我聽你說話的口氣,似乎不太象吧!假如你不認識他,怎麼會問我找他幹嗎呢?」

  那人又頓了一頓了道:「好吧,就算我認識他,不過我知道他目前並不在此地!」

  金蒲孤搖頭道:「不!我相信他一定在此地,那個算命先生的卦象很准,他給了我四句詩,說是『雁從天外落,花向白頭生。只在此山中,雲深不知處』……」

  那人立刻道:「這就證明他在此地嗎?」

  全蒲孤道:「原來我也沒有把握,只是根據詩句,到此地來試試看這裡有雁有一湖蘆花,似乎應了詩的前兩句,現在我更有把握了!」

  那人冷冷地道:「何以見得?」

  金蒲孤笑道:「因為剛才那頭大雁吐出的蠟丸中的字條,末兩句詩竟是一樣的……」

  那人一震道:「什麼?你說字條上也是……」

  金蒲孤飛快地接口道:「不錯,字條上寫的是只在此山中,雲深不知處……」

  那人恨恨地道:「可惡!可惡!太可惡了……」

  金蒲孤連忙道:「你說什麼可惡?」

  那人怒聲道:「不用你管!」

  金蒲孤道:「不管就不管,我已經把字條上的詩句告訴你了,至少你該告訴我這是怎麼會事了吧!」那人頓了一頓才道:「我告訴你孟石生的下落吧!」

  金蒲孤想想道:「也好!他在哪裡?」

  那人道:「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金蒲孤故作一怔道:「什麼,你……」

  那人把面上的黑布向下一扯,露出本相,赫然正是孟石生冷酷的形貌,沉著喉嚨道:「你那位算命先生的卦卜得真靈,你找我有什麼事?」

  金蒲孤頓了一頓道:「沒有別的,我只想勸你不要跟劉素客合作,你武功雖高,遲早都會吃他虧的!」

  孟石生傲然道:「那麼就是我被征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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