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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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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海漁人木然片刻,忽而恭敬地朝他作了一揖道:「老弟!以前我替你效力,只是為了想還你的人情債,今後我追隨你,則是欽佩這個人!」 金蒲孤連忙還了他一揖道:「前輩這樣說,我就太不敢當了……」 南海漁人哈哈大笑道:「算了!算了!說起來也慚愧,我癡長了一把年紀,白學了一身功夫,半生虛渡,只知道滿足一己之所欲,雖然沒做過什麼惡事,卻沒有行過一件善舉,今後有生之年,倒要跟你學學,做幾件有益於人的事,也算對得起自己一點……」 金蒲孤見他說話如此認真,倒是不便多說,因為人家年紀比他大,武功比他高,誇獎,勉勵,似乎都不是他應該作的表示與態度! 可是劉日英在旁邊都潸然滴下了眼淚,金蒲孤見狀異道:「劉小姐!你怎麼傷心了?」 劉日英黯然地道:「金大俠義薄雲天,妾身卻愧為孽女矣……」 南海漁人一愕道:「這是怎麼說呢?」 劉日英用衣角抹抹淚痕道:「金大俠對家父所作的剖析完全正確!」 南海漁人微驚道:「那你是知情的了!」 劉日英點頭道:「妾身不但知情,而且受命促成其事,那是等金大俠殺師之後,妾身假裝受了感動,替耿老放去穴道中的金針,使他恢復功力,然後再幫職老用言詞刺激金大俠……」 南海漁人喔了一聲道:「所以你才勸金老弟說什麼忠臣義士出於孝子之門,叫他不要自陷於不孝不義!」 劉日英淒然道:「妾身只知勸人,卻自陷於叛逆不孝之道,違背父命……」 南海漁人默然片刻才笑道:「你不必難過,以你父親與金老弟相較,正邪自分,你這種做法,正是在盡大孝,至少你保全了金老弟,使你父親少造一點孽!」 劉日英仍是愁然不語,金蒲孤也想不出什麼話來安慰她,大家默然良久,金蒲孤才朝南海漁人道:「前輩!我們走吧!」 南海漁人點點頭,卻對劉日英道:「看樣子你也無法回到令尊那兒去了,不如跟我們一起走吧!」 金蒲孤皺皺眉頭。 南海漁人連忙道:「老弟,假如你想使今師等人從迷魂心法中覺醒,非要借重這位大小姐不可,據我所知,她在這一方面的智識並不比劉素客差到那裡去!」 金蒲孤輕歎道:「可是我們不能要求一個女兒去背叛她的父親!」 劉日英思索片刻,忽然堅定地道:「金大俠,假如你不嫌棄的話,妾身願意將所知所能傾心相投!」 金蒲孤頗感意外,劉日英又正色道:「我這樣做並不算是對家父不孝,剛才老先生說得對,我既然無法勸阻家父為惡,只好儘量減少他的罪行!」 南海漁人拍手道:「對極了!姑娘這種心性行為才是真正的大孝!」 劉日英卻哀然道:「不過妾身對金大俠有一個要求!」 金蒲孤知道她要說什麼連忙道:「劉小姐,我答應你,只要令尊不做出十分傷天害理的事,我一定不用嚴厲的手段對付他!」 劉日英盈盈下拜泣道:「謝謝你,金大俠!」 金蒲孤把她扶了起來道:「我們走吧!」 南海漁人大笑著領先在前,劉日英卻蓮步姍姍,一步步勉強地挨著,金蒲孤看看她長裙下那窄窄的金蓮瘦不盈寸,移動起來十分吃力,知道催她也沒有用,可是這樣挨下去,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走出大門呢! 身在虎穴,又不知道劉素客還會要出什麼花樣,因此他只好跨前,伸手挾起她的細腰道:「劉小姐我帶著你走吧!」 劉日英在強健有力的胳膊中,體驗到一股男性的魁力,臉紅得像盛開的山茶花,無限嬌羞地瞥了他一眼,隨即把頭輕點了一下,低埋胸前再也抬不起來! 金蒲孤的心中也感到微微一蕩,可是這不是享受溫柔的時刻,他也沒有那份心情,大踏步追著南海漁人而去! 走出十幾步後,身後忽然傳來一聲嬌呼道:「大姐!金公子!請你們等一下!」 金蒲孤愕然回顧,卻見劉月英與劉星英相扶急急地趕來、她們的身後則是白素容與竺絳姿。 金蒲孤眉頭一皺,但還是停了下來。 劉星英等四人趕到他們身前幽怨地道:「你們走了,爹也走了,叫我們怎麼辦?」 劉日英一愕道:「爹也走了?」 劉月英淒苦地道:「是的!他們從後面走了,六位姨娘以及那些會武功的人都被他帶走了,就撇下了我們!」 金蒲孤愕然地望著白素容與竺絳姿。 白素容幽幽地道:「我們雖然也會幾手功夫,劉老伯卻沒把我們看在眼中,所以把我們也留下來了!」 金蒲孤呆了一下道:「我是奇怪劉素客為什麼要走?」 劉月英噘著嘴道:「爹說此地的一切都無法困住公子,他只好放棄,要另外想法子與公子鬥一鬥!」 劉星英接著道:「爹還說他把公子的尊師帶走,只是作為人質,一年半載之內他自然會通知公子,邀公子去決一高低,這一段時間內,他希望公子留在此地!」 「留在此地!」 劉月英見金蒲孤的臉上浮起了一層怪異的神色,連忙又接下去說道:「爹在今師尊耿老與白竺兩位老伯身上各施了一種不同的迷魂法術,他把這幾種法術的解法各告訴了我們一種,叫我們轉接公子,說大姊現在所能的九轉迷魂法可以解救令師,我會的萬象惑心大法可以解救白竺兩位老伯,耿老中的是一種迷神藥散,只有三妹能解。」 金蒲孤冷笑一聲道:「她怎麼知道我一定肯接受呢?」 劉月英囁囁地道:「家父說公子非接受不可,因為那四個人受迷很深,一年後若不加以施救,他們就會成為喪失心智的狂人,那時就沒有辦法可救了!」 南海漁人叫起來道:「這傢伙的手段真毒極了,老弟你意下如何?」 金蒲孤微笑道:「我當然只有接受了!劉素客的安排是無法拒絕的,我想把三位的方法學會,至少要一年吧!」 劉月英想了一下道:「三妹的解法不過是配解藥,一兩天就夠了,學大姊的解法最少要一個月,至於我的萬象惑心大法,學起來最快也要費半年時間!」 金蒲孤笑笑道:「這樣我七個月之內就不得空閒了!」 白素容立刻道:「金公子,家父與竺老伯的事你可以不管,如此你就可以省出半年的時間!」 金蒲孤笑問道:「那半年我幹什麼?」 白素容淒然道:「劉老伯留下了一本手冊,紀載了所學的心得,半年的時間,您可以好好研究一下!」 金蒲孤微笑道:「我知這劉素客一定會使出這一手的,他把自己的一點學問知能,看得很了不起,所以也非叫人家學他的樣不可……」 白素容想想才道:「劉老伯以一個文人,卻能將天下武林高手驅策于掌握之中,也就是靠著學問知能,金公子這話說得似乎有違本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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