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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九


  「我知道,所以你必須有個分寸,不要撈的太凶,不要以斂財為目的,在可能範圍內略加變通,亦為養廉之道,否則就沒人肯幹捕快了,公家的薪俸,連養家活口都不夠,做捕快的卻要出死入生,與窮凶極惡的匪徒拚命,若是沒有一點外快,誰肯幹呢?」

  「小郭!你是這樣帶手下的嗎?」

  「不錯!對每一個新進入的人,我也是這樣地告訴他,君子愛財,取之有道,我不要他們一清如水,但是要他們有分寸,本著良心,撈取外快時要公平!」

  「郭老爺子會同意嗎?他是一絲不苟的人!」

  郭英笑道:「那只是他本人如此,他扮黑臉,使下屬的人不敢太囂張。我就來扮白臉,暗中稟告他,對那些人那些事可以眼開眼閉,當那一個人太過份時,則由家父出面把他繩之以法!」

  「原來你們父子倆串通好了來演戲。」

  「是的,我們是捕快世家,已經有好幾代主掌著這一行了,天下有一大半的捕役俱出於我家門下,也是靠著這一套方法才維持下去的。」

  石鷲歎了口氣道:「小郭!我對你這番話很贊同,以前我對捕快沒好感,我認為他們中間沒好人,只有郭老爺子一個例外,因為他在執法時嚴正不苟,卻又能兼顧人情,跟你交往了一陣,我發覺你也不錯,好吧,若是一切都許可,我倒想試試看!」

  「絕對沒問題,我跟家父運用朝廷的力量配合,就一定行了。」

  「郭老爺子也會同意嗎?」

  「事情本出於他老人家的構想,因為塞外盜賊橫行,中原的法治力量不及,遂使塞外成為盜賊逃亡的窩穴,家父想在塞外成立一股遏阻圍堵的治安力量,苦於難得其選,結果就想到了你。」

  「什麼!郭老爺子早就在算計我了?」

  「你要這麼想也未嘗不可,但家父卻是真正的看中你,他認為你在黑道具有俠心,有正義感而無貪心,能維護正道而不拘泥,是個最理想的人選,他要我邀你先參加這次工作,也是為建立你在大漠的聲望。」

  石鷲頗為感激地道:「我自己從來沒認為我是個好人,或是想成為什麼大俠,但是郭老爺子如此看得起我,我也應該做出點什麼來報這番知己之恩,將來的問題暫且不談。先把這件事情做好,你說朵拉些人參加可以鎮住疏勒汗,我看還是靠不住,這傢伙自己知道太不結人緣。才借羅剎人以自重,這次事件後,他更孤立了。」

  郭英笑道:「你能想到這一點,證明你的頭腦不差,不過,你放心好了,我有辦法對付他……」

  經過兩天的準備,計畫終於擬妥,各家王公和疏勒汗派出的人都聚集在王宮前的廣場上,浩浩蕩蕩,有百餘騎人,另外還有幾十頭騾子和五輛載輕重裝備。

  疏勒汗和幾位王公設宴為郭英餞行以壯行色,臨行時石鷲拿了一杯酒近前道:「大汗!我敬你一杯!」

  「不敢!不敢!石壯士,該是本王敬你才是。」

  疏勒汗連忙站起來,雙手舉杯。一仰而盡,可是他放下酒杯時,卻發現石鷲手中執著一柄尖刀,刀尖指著他的喉嚨,只有半寸距離,不由大驚失色。

  石鷲笑道:「大汗!別動,在這種距離下,不管你有多少人,相信都救不了你的性命了!」

  疏勒汗臉色蒼白地道:「石壯士,這是做什麼,本王對你一向十分禮數呀!」

  石鷲道:「禮敬得不夠,因為我們這一次可以說是為你辦事去,你卻不送我們一程!」

  疏勒汗道:「本王原是準備相送的,可是郭公子說此行事關機密,不宜太過張揚,叫小王不要送!」

  石鷲笑道:「是嘛!既是無須相送,你還是悄悄叫人備好了馬,帶了兩名隨從,準備十天的食糧要上那兒去?」

  「這……沒有的事,本王沒作這個準備!」

  石鷲道:「不要賴,對於你的一舉一動,我們一直都是密切注意中,為了叫你口服,我們把你的馬匹和隨從人員都帶過來如何?」

  他揮揮手,雅麗絲領著幾個人,押著三個人和幾匹馬過來,兩名是疏勒汗的隨從侍衛,一名是馬夫。

  座騎是疏勒汗的,已經作好了遠行的準備,疏勒汗見無可抵賴了,只有硬著頭皮道:「本王是打算隨後到別墅去舒散一下心情!」

  石鷲冷笑道:「大汗的別墅還不出兩百里,最多兩日往返,用不著帶這麼多的水糧吧?」

  一個狡猾的人,不見得是一個懂得說謊的人。

  一個常騙人的人,也不一定善於為自己辯護的人,尤其是像疏勒汗這樣一位王公!他常說謊,也常騙人。但極少需要在謊言拆穿時,提出合理的解釋,經常是對方知道他說了謊,也只能裝糊塗。

  只是這一次他的權勢與地位也幫助不了他,尤其是他被詰問得啞口無言的時候。

  那些王公們十分震怒,疏勒汗的行為太可鄙了,禍是他闖的,郭英是為他彌補過失,才涉險遠渡邊境去拯救人質,他卻扯後腿,想偷偷溜去告密。

  要不是郭英攔阻,那些王公們可能當時就砍了他。

  郭英攔住了幾個憤怒的年輕人道:「各位,請冷靜一下。這兒究竟是他的地方!」

  「我們不怕,殺了他,把他卑劣的行為告訴他的族人,他們也會以他為羞的,假如他們還支持著這一個不要臉的王公,我們就聯合大漠上的兄弟,踏平疏勒部。」

  郭英誠懇地道:「各位,他只是打算去告密,究竟還沒有成為事實,我們就不必為難他了,不過我卻不能放心留他下來,因此最好的辦法就是他一起走。」

  疏勒汗臉色如土,恐懼地道:「不!我不去。」

  郭英笑笑道:「大汗!這次恐怕由不得你了,因為你一直還想討好羅剎人。借他們來撐腰,所以我必須帶你一起去參加行動,等我們搶救人質成功後,羅剎人一定恨死你了,再也不會相信你;你也不致於再去勾結他們了。」

  那些王公們道:「對!對!阿不都拉,如果你不跟郭公子去,我們只有召集你族中的長老,把你做的種種一切告訴他們,將你交給他們,那樣你一定活不成的。」

  疏勒汗這才不再反對了。

  一位王公道:「郭公子,如果他到羅剎境內,臨時起意出賣你們呢?」

  郭英道:「我會防到這一點的,所以我跟石大哥,隨時都會在他的身邊,用一把刀抵住他的要害,他只要有意想吐露一個字,他就會落下腦袋了。」

  說話時,神色峻厲,目光如電,把疏勒汗嚇待全身發抖,就這麼半架半押的,趕著他跟大隊一起上路了。

  在路上。疏勒汗倒是沒吃什麼苦,而且也沒派人去監視他,甚至於還讓他自己派遣出來的人去侍候他。

  石鷲不放心道:「小郭,我對那個傢伙還是不能放心,你不該放他自由的。」

  郭英道:「我相信他不敢再搗鬼了,因為他怕死。」

  「可是他身邊全是他本族的人,那些人會忠於他的。」

  「這批人不可能。因為在派人時,他準備去告密的,這些都是他派出去送死的人,沒一個人是他的心腹,他們也都很卑視討厭他,不會幫他作怪的。」

  「我還是難以放心。」

  「這個大可不必擔心,我還給他吃下了一顆藥,每天早晚兩次,就會藥性發作,他一定會來找我要解藥,否則就會中毒而死,這個法子可以叫他乖乖的了。」

  「小郭!你給他服下了毒藥?」

  「比毒藥還厲害,我給他種下了蠱。」

  「蠱?是什麼玩意兒?」

  「你應該知道,是苗疆的一種獨門法術,專以制人的,可以定期交時,控制人的生死,除了施術者之外,別人都無法解救。」

  「我聽過有這種手法,但真那麼厲害嗎?」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這種法術倒是真確不假!」

  「蠱術是苗人不傳之秘,你怎麼會懂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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