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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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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天風的話尚未說完,已激怒了席位上的廣和鏢局主人銀槍邱廣超。他高聲道:「衛堡主,你剛才的一番話,不覺得過分麼?」 衛天風依然面帶笑容,道:「衛某不知什麼地方措詞不當?還請邱老爺子指教。」 邱廣超冷笑道:「今天大家在青龍嶺聚會,衛堡主自稱是此處主人,不知從何說起?青龍嶺雖然死了男主人,還有女主人,總輪不到你,你這樣說話,未免太大言不慚了!」 「邱兄,何必在一句話頭上計較?衛堡主雖不是青龍嶺主人,至少也沾親帶故,總比咱們這些純外人近乎些吧!」 說話的是席位中的太極門掌門人丁一鶴,此人一向甚少在外走動,但卻和衛天風走得很近。 「邱老爺子若僅為家兄一句話,那我該算是青龍嶺的主人了?」衛彩雲接上了嘴。 邱廣超不屑地瞥了衛彩雲一眼道:「方才你若站出來講話,邱某便沒的話講。」 衛彩雲道:「我一個女流之輩,又有孝服在身,是我情願請家兄代替。」 邱廣超雖然氣憤難平,也只有坐下身去。 巴天義卻趁機搶著叫道:「今天的事,各位用不著爭執,衛堡主眾望所歸,除了他,誰能找出第二個人擔當盟主之位,所以兄弟希望各位能公推衛堡主出來主持武林大計。」 「這是什麼話?」鎮遠鏢局主人趙震綱霍地離座而起:「既然是公推,就應由公意裁決。在場的各門各派各大世家的負責人都應徵詢一下,看看到底誰是眾望所歸,你巴總鏢頭算什麼東西!」 巴天義也從座位上躍了起來道:「姓趙的,你想幹啥?」 趙震綱道:「你根本就是個無恥小人,甘做他人走狗,趙某不才,今天很想教訓教訓你!」 巴天義豈肯在眾目睽睽之下示弱,抽出腰間九環刀,人已躍到席前空地,沉下嗓門道: 「姓趙的,有種就給我下來,看今天是你教訓老子?還是老子教訓你!」 趙震綱只氣得胸中熱血直沖,剛要下場,卻聽身後人叢中一人高叫道:「對付這種狗腿子,何用趙大叔親自出馬,小侄我收拾他足足有餘。」 這人是趙震綱鏢局的鏢師秦剛,生來性子最烈,很像水滸傳中的霹靂火秦明,又因他也姓秦,使的一口長劍,所以得了個霹靂劍的綽號。 秦剛話剛出口,人也早就躍在場內。 巴天義身為總鏢頭,和一個鏢師動手,難免覺得有失身分,但他是先行下場的,也只有不顧身分的出手一搏了。 秦剛橫劍在手,冷冷說道:「姓巴的,你先出招吧!」 巴天義不屑地道:「我巴某人向來大不壓小,對付你這種無名小輩,總應給你個先出手的機會。」 秦剛不再客氣,冷笑一聲,劍鋒快如閃電,兜起一道寒芒,分心刺去,腳下也趁勢飛起一腿,踢向巴天義小腹。 巴天義沒料到對方來勢如此狠辣,簡直要一擊置他於死地,九環刀急急劈出一記「迎雲捧日」,人也跟著疾退。 「當」的一聲金鐵交鳴,秦剛的劍勢,生生被九環刀震偏開去,踢出的一腳也落了空。 巴天義也被震退數步。 秦剛縱身再上,劍勢變刺為劈,照準巴天義天靈穴,當頭掄下。 巴天義覺出這一劍來勢更猛,若再後退,雖可躲過,卻顯得有失身分,只好咬牙揮刀,硬接一招。 他由下向上迎擊,在方位上就先吃了虧,再加秦剛劍勢有如泰山壓頂,力道奇猛,刀劍一接之下,巴天義站腳不住,當場被震摔五尺有餘。 秦剛那裡肯舍,跟過去猛地又飛起一腿,踢向側腰。 巴天義尚未站住腳跟,早被一腳踢中,跟著再摔出去,落地之後,又連著兩個懶驢打滾,才咬牙裂嘴地爬了起來。 他臉色一片慘白,連衣服也在翻滾中刮破好幾處。 秦剛不為已甚,穩站當地,笑道:「承讓了,巴總鏢頭如果還有指教,不必客氣,在下一定候教就是。」 巴天義所屬的龍武縹局,也有兩個鏢師在場,但他們眼見秦剛銳不可當,自感不易對付,雖已躍入場中,卻未敢貿然出手。 這時秦剛也被趙震綱喝退。 龍武鏢局的兩個鏢師,只好把巴天義攙回原位。 不過,此刻卻惱了太極門掌門人丁一鶴,他轉頭望了趙震綱一眼道:「趙兄,貴鏢局可算得人才濟濟,一個鏢師,三拳兩腿就能把一個總鏢頭打翻在地,老朽實在佩服。」 趙震綱見他有意找岔,冷笑道:「丁掌門人是為巴總鏢頭抱不平了?」 丁一鶴也冷笑道:「並非老朽為人抱不平,實在是貴鏢局欺人太甚!」 趙震綱道:「丁掌門人又待如何呢?」 丁一鶴道:「老朽自不量力,願在趙兄台前領教領教。」 他話未說完,人已像大鵬展翅般飛落場中。 趙震綱正要隨著下場,秦剛卻又沖了進來,攔住他道:「趙大叔,有侄兒在,用不著您動手。」 秦剛方才在兩招之內,收拾了巴天義,對自己的身手,已信心大增,無形中膽氣也更為豪壯,縱然面對太極門一派掌門宗師,也毫無懼色。 丁一鶴冷冷打量了秦剛一眼道:「就憑你也敢在老朽面前討教?」 秦剛拍拍胸脯道:「尊駕最好少以老賣老,有本事只管使吧!」 丁一鶴一挑手中蛇頭杖,直向秦剛咽喉點去。 他出手看來毫不著力,但蛇頭杖點出之後,卻如萬條銀蛇鑽動,圈起了三尺方圓的杖影,杖影中夾雜著嘶嘶之聲。 秦剛急急迎出一劍,一陣波波輕響,那杖影竟是愈來愈密,使他一柄長劍,有如被一種無形力量嵌住,連抽動都抽動不得。 秦剛心頭大駭之下,猛一咬牙,向後倒縱而出。雖然人已脫開杖影,但長劍卻已脫手飛出。 丁一鶴蛇頭杖在地上一撥一挑,那柄劍竟又飛了回去,只聽他嘿嘿笑道:「接住!」 秦剛慌迫中抬手接住長劍,一招「直叩天門」,直向丁一鶴頭頂劈去。 這是一種孤注一擲的打法,他性烈如火,明知對方武功高出自己甚多,也不肯認輸罷手,即便當場濺血橫屍,也在所不惜。 丁一鶴沒料到秦剛竟如此拚命,絲毫不把生死放在心上,他深知若在此時此地弄出人命,很可能惹起公憤,變為眾矢之的。只好側躍數步,蛇頭杖再度向劍尖圈出。 一股巨大無比的暗勁,迫得秦剛一柄長劍,竟如釘住在懸空中,接著右腕也一陣酸麻,五指一松,長劍竟又被挑了出去。 秦剛只得使出一記「怪蟒翻身」,身軀彈起之後,再向後倒縱。 丁一鶴並未跟進,只是輕描淡寫地再向前點出一杖。 只見秦剛倒縱的身軀,忽然直升起七、八尺高,然後向兩丈外拋去,直摔到一棵樹下,才掙扎著爬了起來。 看丁一鶴時,早已收起杖勢,氣定神閑地站在當地。 「丁掌門人好身手,好杖法,趙某今天算開了眼界了!」趙震綱翻腕拔出長劍,也躍下場來。 他雖料到不一定是丁一鶴對手,但又不能當場示弱,要知武林中人,最重顏面聲譽,有時為了要名,大可不要性命。 席位上的銀槍邱廣超素來和趙震綱相交莫逆,他生怕老友吃虧,豈不損了一世英名,不由走下場來道:「今天是公推盟主的日子,用不著逞能鬥狠,丁兄身為一派掌門宗師,還是稍安毋躁些好,強中自有強中手,若弄個兩敗俱傷,誰都不好看。」 丁一鶴冷笑道:「莫非邱兄想打群架?」 邱廣超仰天大笑道:「丁掌門人言重了,如果尊駕今天想登盟主之位,只怕僅憑武功,還不大容易辦到。」 丁一鶴道:「那麼邱兄是想登盟主寶座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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