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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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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不行,現在就行了,因為,你已替洒家洗過腳,有權要求洒家做任何事,你吩咐一聲就行了。」 「但是衛天風與你訂約在先,怎可因後約而毀。」 「約有輕重,我欠衛天風只是銀錢之債,何況已經還了三分之二,欠你的卻是命債,你要洒家的腦袋,洒家也沒有話說,自然是以你的要求為重。」 上官紅冷冷地道:「你以為我會要求你不要殺外子嗎?」 「難道你不會提出這個要求?」 上官紅道:「不會,我絕不會提這個要求,因為我對上人的行事很尊敬,上人既非濫殺之輩,殺人必然有原因,而且也可以質諸天地而無愧,假如你要殺外子,一定是他有可殺之處,我怎敢提出這種不近人情的要求。」 鐵缽和尚急道:「上官女俠,你知道洒家是為誓約所拘。」 「誓約是你一個人的事,殺人卻是極為神聖的事,吾輩行俠江湖,行法外之法,為心中無愧,如果上人為誓言所拘,而要殺一個不該殺的人,上人就不配言俠,所以上人殺不殺外子,應該由上人自決……」 鐵缽和尚大急道:「姑奶奶,和尚就是想擺脫這個拘束,才登門求助,就請你開句口,幫幫和尚的忙行不行?」 「上人,如果外子是個十惡不赦的惡徒,我請你不殺他,你也肯答應嗎?」 「這個,當然了,你有權叫洒家做任何事。」 「上人,在替你洗腳之前,我沒有提過什麼條件吧?」 「沒有,但是你先提與後提都沒關係。」 上官紅臉色一沉道:「我之所以替你洗腳是因為外子說你為人還不壞,要我幫幫你的忙,沒有存著要求你做什麼之心。」 「是,這就是幫我的忙。」 上官紅轉頭對司馬青道:「青哥,你以前見過他嗎?」 「沒有,不過有些朋友說他還不錯,雖有凶僧之名,卻是個行俠的奇人,鐵缽和尚在一般人心目中是個凶僧,在我那些朋友口中倒還頗值得尊敬。」 「你那些朋友看人不會錯嗎?」 「他們看人比一般人深入,很少會有錯。」 「可是對這個和尚卻錯了。」 「也不算太錯,只是固執了一點而已。」 上官紅道:「和尚,你跟萬人迷的約會大家知道嗎?」 「知道,但是我跟衛天風之約卻沒人知道,因為在我殺了萬人迷之後,大家相信我,沒有往下深究。」 「這就難怪了,和尚,我還有權提一個要求是不是?」 「是的,想到你剛才斥責的那些話,和尚也自覺混蛋,你乾脆就要和尚割下腦袋算了,那樣洒家就不必殺死尊夫了。」 「無怨無仇,我幹嗎要你死。」 「洒家若不死,又沒有別的方法解脫衛天風的誓約,就必須要找司馬青一搏。」 上官紅再度轉頭問道:「青哥,他殺得死你嗎?」 司馬青想了一下道:「這倒很難說,鐵缽和尚究竟有多高是一個謎,不過照他平時的為人而言,他是不會殺死我的,一定會故意失手讓我殺死。」 鐵缽和尚道:「洒家不會如此,否則洒家就不會登門求助了,洒家不惜一死,但洒家如果死在你手中,不論是否故意,都會引起一場大殺劫,衛天風要洒家來殺你,並不存有成功之心,他最希望的是洒家死在你們手中。」 「那對他有好處嗎?」 「自然有,他可以因此得到很多息隱已久的凶人為助,使他的實力增強一倍了。」 上官紅道:「那麼我要你自裁就沒有這些顧忌了。」 「是的!洒家只要不死於搏鬥,就沒有那些後患了,所以洒家才請上官女俠幫幫忙。」 上官紅想了一下道:「我要你取消鐵缽和尚這個外號。」 「就是這個要求?」 「是的,這兩天我見過外子的幾個朋友,他們雖然沒沒無聞,卻都是些義烈可敬的江湖豪傑,他們口中的鐵缽和尚是個很有主見而可敬的人,不是一個拘於小信而罔顧大義的混蛋,我本來不想對你提任何要求,為了那些朋友,我不願意他們失望了,捧上你的鐵缽,滾出這個門去,扯下你的僧袍,除去名號,以後你就可以任性所之,去替衛天風當殺手了。」 鐵缽和尚滿臉愧色,低頭不語。 上官紅厲聲道:「你還不滾,站在這兒幹嗎?」 鐵缽和尚道:「上官女俠,人無信不立,洒家……」 上官紅道:「我沒有要你背信做小人,我父親是武林盟主,就是被這個信字捆得死死的,一直到他臨終之前,才深深地感悟,武人之信,有時是一條繩子,捆住了君子而讓小人大行其道,他最後給我的遺訓是千金一諾,唯義是重,拘泥於小信本為求心之所安,但背義而行,心又何嘗安。」 鐵缽和尚沉思片刻,肅容朝上官紅一拜:「多謝女菩薩指示迷津,發我昏聵!」 雙手捧起鐵缽,把裡面那半缽帶渾的泥水一口氣喝下了肚去,然後挾著鐵缽,施施然出門而去。 等他出門後,司馬青才一豎大拇指,臉現神光道:「紅紅!你真了不起,你的表現此我想像中還好。」 上官紅一笑道:「青哥,你事先知道他的來意嗎?」 「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他絕不會無目的而來,我也知道他的怪脾氣,只能告訴你一句好好地接待他,但是我沒想到他會要你幫他洗腳的。」 「如果你知道了,會不會也要我幫他洗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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