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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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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光遠道:「人死不言其過,這裡面的恩恩怨怨我們都很清楚,不會留難她的,過了七七喪事後,我負責安然送她離開,劉某還不至於遷怒到一個婦人!」 古秋萍朝聶紅線看看,道:「線娘!你自己看著決定吧!」 聶紅線曾經與古秋萍商量過,還要留在天魔幫中行事的,現在見古秋萍向她徵詢意見,知道是按照計畫在實施。 但能假劉光遠之口主動提出,不得不欽佩古秋萍行事之圓滑了,因而坦然一笑道:「好吧,我就留下好了,李光祖活著是我的仇人,死了卻是我的主人,為他守幾天靈是可以的,只是我有個條件,我可不披麻戴孝!」 劉光遠道:「可以,如果你喜歡,濃妝豔抹更佳!」 馬光前忍不住道:「老四,二哥已經死了,你又何必弄這個婆娘來侮辱他,我還以為你是真心為他舉喪呢!」 劉光遠道:「誰說不是真心的?」 馬光前憤然道:「那就得像個樣子,你為什麼答應她可以不穿麻戴孝,甚至於要她濃妝豔抹?」 劉光遠微微一笑道:「三哥,你真是太迂了,想我們以天魔自命,無非是率性而行,不為世欲所構罷了,以二哥生前的喜尚,既要找人為他守喪,我相信也要找個嬌嬌滴滴的,何必要裝成一副如喪考妣的倒楣相呢?」 馬光前這才沒話說了,古秋萍朝聶紅線道:「線娘,我沒想到你會答應留下的,那你自己就要保重了!」 聶紅線微微一笑道:「相公放心好了,我相信沒有什麼關係的,整個天魔幫中,大概也只有李光祖一個人恨我入骨,別的人跟我可沒有什麼過節的呀!」 古秋萍道:「那可很難說,馬光前就對你不太諒解!」 聶紅線眼角一瞟道:「他敢對我怎樣!」 馬光前憤極沖前道:「洒家一掌劈了你!」 聶紅線眼睛看著那只高舉的手掌,冷笑道:「姓馬的,你憑什麼來殺我,難道我有什麼對不起你的地方嗎?」 馬光前厲聲道:「我要代二哥懲罰你的不忠!」 聶紅線冷笑道:「誰忠誰不忠你自己明白,你心裡如果真有那個二哥,五年前在蘇州就不該跟我有那一腿!」 馬光前沒想到她會當眾抖出這句話來,弄得十分狼狽,訥訥地道:「那是二哥遣你來助我練功的!」 聶紅線冷冷地道:「不錯!李光祖是個混蛋,根本沒拿我們當人,我們背叛他也不過分,但你自己如果是人,也不該接受他的盛情呀!你們這群邪魔外道,自己做盡了絕事,居然敢要求我來作個貞節烈婦嗎?」 馬光前又羞又慚,變色叫道:「那你也不必守靈了!」 聶紅線冷冷地道:「我本沒有這個意思,是劉光遠要求的,他還夠資格提這個要求,如果是你提出,我就當面啐你一口唾涎,在我守靈的時候,你最好別來貓哭耗子,否則我就掉你兩個嘴巴,給我滾遠一點!」 馬光前當眾受辱,怒極面變色。正待一掌劈落。 哪知聶紅線竟將身子迎上去道:「你有種就一掌劈死我,老娘早就活得不耐煩了,死在你的掌下,正是求之不得,那至少可以早點去告訴李光祖,你是多麼的有情有義……」 她這麼一拼命,馬光前反而退縮了,居然讓了兩步。 聶紅線冷笑道:「李光祖是怎麼一塊料你心裡明白,你是怎麼一塊料我心裡明白,趁早給我滾開,少叫我見了噁心。」說也奇怪,馬光前居然被她罵得回頭疾走,一言不發。 劉光遠對這一幕也大感意外,訕然地笑道:「線娘,我倒不知道你跟三哥還有這一手。」 聶紅線冷冷地道:「他在乾元寺寄籍出家,埋首苦練空字訣,卻因為色相這一關難以參透向李光祖求告,李光祖叫我跟花素秋兩人借進香為名,輪流陪了他一個多月,終於幫他渡過了難關,這是你們邪人邪事,我不怪他已經算好了,他居然還敢來責備我。」 劉光遠一笑道:「既是為練功所須,倒也無可厚非。」 聶紅線冷哼一聲道:「當然,我知道你們練功重於一切,所對那些如同禽獸的苟且行為都忍著不計較了,但馬光前自己還要裝著人相,我就顧不得他的面子了。」 劉光遠忙道:「你放心,劉某求你留下,自然會負責你的安全,我可擔保他絕不會再來找你的麻煩了。」 聶紅線淡淡一笑道:「找也不在乎,從離開李光祖那一天開始,我早就置生死於度外,老實說一句,我倒希望能死在天魔幫裡面,你們天外三魔一本爛帳,源源本本都在我肚子裡面,我活著一天,抖出來我自己都丟人,如果我死了,我早已作了安排,自會有人公諸於世的。」 劉光遠臉色微變道:「劉某自信沒什麼不可告人……」 聶紅線冷笑道:「你不是說三魔已經是三位一體嗎,他們的醜事你也少不了一份,除非你能跟他們撇清關係。」 劉光遠忙道:「那是不會的,你是怎麼安排的?」 聶紅線道:「我不會說出來的,只能告訴你,那本爛帳只是藏在古相公那兒,他為人忠厚,為了顧全我的原故,也許不忍心加以利用,總之我告訴你了,只要我一死,即使你們能橫行天下,也將為天下人所不齒。」 劉光遠只有嘿嘿乾笑了。 古秋萍見聶紅線已能控制局勢,笑笑道:「線娘,我們走了,七天之後,你就回九華山來吧,至於你的那些安排,我希望還是撤銷為佳,現在你已經很受人尊敬,犯不著再那麼做了。」 劉光遠連忙道:「是啊!這太沒意思了,李二哥再對不起你,他人死了,我也沒什麼可損失的了,你可還要做人。」 聶紅線一笑道:「不錯,自從我脫離李光祖之後,確實享受一點做人的樂趣,恢復了我個人的尊嚴,但是我活不下去的時候,也不會放過你們的!」 古秋萍才跟大家一起告辭而退,劉光遠果然很講信用,毫無留難地將他們送出了大門。 遠離淩雲別莊後,薛眠娘一歎道:「古老弟,我真佩服你,你是怎麼制服劉光遠的,我真不敢相信能這麼容易離開,在想像中,我還以為要經過一場廝拼呢。」 古秋萍微微一笑道:「殺死李光祖乃出於他的請求,但此中情節關係著幾個人的名節,我不便於宣佈……」 眾人又是一怔,只有杜今康比較清楚,笑著道:「古老弟,別的不說了,你跟瑛姑娘合練的那一手功夫可真的叫絕,醉鬼如早知道如此神妙,早就拜學一番了。」 古秋萍笑笑道:「那不算什麼,前輩練不了的,除了瑛姑之外,誰都練不了,何況這套功夫也未必有用,劉光遠就能置身事外,這個人可真了不起!」 薛眠娘卻頗為神往地道:「古老弟,你說的這種諸天妙境幻術,當真別人不能學嗎?它有什麼特殊限制嗎?」 古秋萍點點頭道:「是的,限制不多,卻是屬於先天氣質上的,除了已經過世的梅仙前輩外,就只有瑛姑一個人具有這種氣質,因此連瑛姑的母親都不知道有這種功夫,我是從梅仙前輩那兒學來的,最近才轉授給瑛姑,那只是一種試探的性質,因為我不知道她是否合於條件……」 瑛姑卻沮喪地道:「古大哥,原來的計畫中是你來解除我的衣衫的,所以我才答應,哪知動手的時候,卻換了李光祖,這使我心裡有個疙瘩,否則我會表現得更自然一點,那樣一來我相信劉光遠也難以抗拒了!」 古秋萍道:「事實的演變往往不能全由人意掌握的,事前我也沒想到李光祖會有這種舉動,但他已經代我做了,我也不必急著出來了!」 瑛姑忽而又一笑道:「可是你出來得又太急了,如果再等一下,根本不用你動手,我也能殺死他的!」 古秋萍莊容道:「不!你錯了,梅仙前輩告訴過我,這種幻術擇象很嚴,對李光祖那種人雖然也有效果,但所收的效果是屬於另一種的,那對施術者是一種侮辱,所以我寧願冒失敗的危險,也不能再讓你進一步了!」 誰都知道再進一步是什麼,那就是剝掉瑛姑身上最後一點的障礙,當他們身入幻中時,心裡也不無遺憾,遺憾的是未能進入到至善至美的境界。 但他們聽到古秋萍的話後,也明白到李光祖當時的情況,那確實是太不堪設想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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