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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二


  就是這一念之差,他未作及時準備,被杜今康突然制住了穴道,灌了一肚子的烈酒,那時他仍然可以掙扎的,可是杜今康表現了一手噴火傷人的絕學又震住了他,身上是烈酒,肚子裡是烈酒,惹上了身,內外交攻,這條命准保不住了,所以他乾脆裝糊塗到底了。

  這情形自然瞞不過自己弟兄,劉光遠對他極不諒解,連馬光前也認為他大過分了,燕子磯一役,不但掃盡了天魔幫的顏面,也使天外三魔大大地丟了一次人。

  馬光前斷了一腕,回來後由劉光遠裝上了一隻鋼掌,威力更大,這段日子一直在發憤苦練以期能雪前恥。

  李光祖自己也私下發誓,一定要好好表現一下,不獨對劉光遠有所交代,也使自己在天魔幫中能直得起腰來。

  因為從金陵鎩羽而歸,他發現自己的威信已大大地打了個折扣,所以今天當薛眠娘舊事重提,等於當眾摑了他一個嘴巴,叫他如何忍得下去,厲聲大喝道:「臭婆娘,老子劈了你!」叫聲中長劍鏘鋃出鞘。

  劉光遠卻叫道:「二哥!忍一下,決鬥之期已定,沒幾天了,留待那時候再報復吧!」

  語氣雖是在阻止他,神色上卻顯得很冷談,似乎怕他又丟一次人。

  崇黑虎更是陰惻惻地道:「李兄,這次在我們自己的地盤裡,勝了他們也不算光彩。」

  那話意很明顯,表示出憑他一人之力,絕對勝不了對方,還要靠別人幫忙。

  李光祖更火了叫道:「你們放心,今天是我一個人的事,絕不要誰幫忙,勝負由我自任。」

  劉光遠笑笑道:「二哥,這是何苦呢。天魔幫是我們大家的,榮辱也是我們大家的事,兄弟總不能坐視你一個人拼命,對方來了幾個人,把他們全部留下,反而顯得我們以眾淩寡,還是等決鬥之期,來個總結算吧!」

  意思仍然表示他一個人成事不足。

  李光祖憤然叫道:「老四,今天我非要報回燕子磯之恥不可,你們別管,如果今天我宰不了這個婆娘,天魔幫就算沒這一號。」

  劉光遠笑道:「二哥,言重了。」

  李光祖固執地道:「我已經決定了,而且也不要任何人幫忙,那怕他們一起上,我一個人也頂得下來。」

  馬光前這才道:「二哥,這句話你說得太滿了,金陵四聖有三個在場,到底對方不是泛泛之輩。」

  李光祖冷笑道:「老三,你自己很清楚,金陵四聖聯手起來也抵不過我們任何一個,上次是我太大意,你折了一掌,我受了一場羞辱,這個面子不撈回來,我們也沒臉當這個幫主了。」

  馬光前想想道:「話雖如此,但我們也不能太托大了,這樣吧,程一斧與王爾化如果要下場,就算我的,我這只手腕毀在他們手裡,也不能白白地放過他們!」

  李光祖道:「好!除了那兩塊料,其他都是我的,今天不將他們擱下四五個,姓李的誓不為人!」

  薛眠娘含笑起立出來道:「分水天魔,你既然骨頭疼得難受,姑奶奶就再給你舒坦舒坦!」

  語畢長袖二抖,彩綢又拋了下來,這次她是將彩綢折疊好了,藏在袖子裡,事前毫不引人注目,抖出來時,迅速無比,一照面,就向李光祖纏了過去,李光祖雖然有了準備,卻也沒想到她這麼快,躲閃不及,腰部立刻被纏上,薛眠娘一抖手,即將他拋了起來!

  大魔幫眾都覺得愕然,似乎沒想到薛眠娘的手法如此精純,簡直不讓人有閃躲的機會,更別說是反擊了。

  李光祖在空中被轉了幾圈後,忽而左臂一揮,一支雪亮的匕首突出,直往薛眠娘擲去,勢子奇快!

  薛眠娘連忙閃身躲過,手一略疏,李光祖利用這機會長劍猛揮,劍氣暴盛,一下子將彩綢削斷,跟著一抖手腕,握住彩綢,哈哈大笑道:「臭婆娘,上當只能一次,老子這次早已有了防備,不會再上你的當了!」

  薛眠娘大驚失色,因為這次她的綢帶是連在袖子上的,被李光祖削斷了一截,只剩下一丈多,又握在李光祖的手中,拼命想掙扎,李光祖立地生根,固若磐石,怎麼樣也拉不動,得意地大笑道:「小妹子,現在該我侍候你了!」

  他用勁一帶,薛眠娘不肯鬆手,兩個人對掙起來,相持片刻後,薛眠娘似乎力有不逮,惟恐被他拉過身子去,一仰,迅速往旁移動急奔,只是為了便於控制方向,萬一李光祖想把她拉過去時,她以側沖之力,不致直接對李光祖撞上,兩個人就這麼轉了十幾圈。

  李光祖不耐煩了,厲喝一聲,手勢突勁,將薛眠娘硬拽了過去,右手長劍立刻舞成一片劍幕,似乎要將薛眠娘削成碎片。

  眼看著一團彩影投上了劍幕,被化為無數碎片,眾人都驚呼一聲,以為薛眠娘必將無倖免,但地上只有無數碎片,卻不見一點血肉,李光祖愕住了。

  薛眠娘難道會從眼前突然消失不成,正在詫然時,頂上傳來了一聲輕笑,薛眠娘一身短裝,一手握劍,劍尖刺進頂梁,人就吊在那兒。

  原來薛眠娘一面轉圈子,一面盤算好了,一柄劍已脫手飛出,李光祖用力急拽時,她乘機弄斷腰帶,身子脫出,只把一件外袍讓李光祖拉過去。

  由於那件外衣很大,又為眾人注意力所注,誰都沒看見她騰身上拔!

  李光祖眼中幾乎要噴出火來,厲聲叫道:「臭婆娘,你逃得過第一次,逃不過第二次,老子非要你的命不可!」

  叫聲中揚劍上擊,薛眠娘嬌軀一翻,在他劍勢未及之前,已經如秋葉離枝,飄身墜落,李光祖的武功造詣確是驚人,一劍刺空,身子在空中一翻,腳上頭下,倒射而至,劍尖又揚起千點銀星,直往薛眠娘竄來。

  薛眠娘回身蓄勢,等他到達時,才凝勁一劍點出,直破劍幕,而座中的俞覺非也突然發動,身劍合一射出!

  薛眠娘的拿手絕學,除了一對彩袖外,就是藏刃一劍,她的劍是藏在袖子裡的,萬一纏上的敵人武功太高,不受她雙袖威脅時,就利用雙方貼身之際,一劍突出,這一式十分淩厲,無人能避。

  可是她剛才已經失了手,羅袖無功,連外衣都丟了,藏的劍也露了相,但是劍式淩厲,依然可以突破李光祖的劍幕,直攻而入。

  俞覺非知道這些魔頭的功力非凡,薛眠娘劍式雖厲,未必能傷得了對方,而他與薛眠娘近日新練合壁劍法,多半是配合那一式而用的,所以也及時施為。

  一劍攻胸,一劍刺背,勁力之猛,而且發劍的是兩大高手,李光祖怎能躲開呢,雙劍交錯同時刺中,勁力之猛,居然同時將李光祖刺了個對穿,前胸背後,各突出了一段劍尖,三個人都定在那兒。

  天魔幫中眾人都大吃一驚,馬光前最是情切,正待搶身進去,李光祖搖搖手笑道:「老三不要緊張,憑他們就殺得了我嗎?」

  馬光前怔住了,但看李光祖毫無受傷之狀,又不能不信。

  劉光遠也失色道:「二哥!你不要緊吧?」

  李光祖哈哈一笑道:「老四,今天我算是揭開了天魔秘笈色字訣上最大的秘密,我死不了的。」

  劉光遠詫然道:「血肉之軀,總不能與刀劍相抗,二哥身受兩劍穿胸,難道能毫無妨礙的嗎?」

  李光祖一笑道:「你們空相兩訣,都是以氣功護體,惟獨我這色字訣不同,色字頭上一把刀,總難免要挨上一刀,所以這色字訣最大的秘密就是為了挨刀。」

  劉光遠道:「二哥,你竟能刀劍不傷嗎?」

  李光祖笑道:「血肉之軀,要說刀劍不傷是不可能的,但練色字訣後,有個最大的好處,就是身上任何部分,挨上一刀後都不會要命,而且休養兩三日後,立刻復原如初,所以挨上這兩劍,不過痛一痛而已。」

  劉光遠歎道:「這真是了不起的功夫。」

  李光祖道:「說穿了也沒什麼了不起,色字訣練功之要在采補捐注,取無女之精華以充實自己,但我練的功夫卻著重在成年的婦人,取其孕胎之能與本身精氣結合,一次交合可以孕育成一條生命,我已經貯存了無數的生命在我體內,隨時可以再生,所以不畏刀劍。」

  劉光遠道;「那二哥已成長生不死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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