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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


  崔妙妙沒有想到隨便一個比喻,竟會引起陶芙這種的想法,雖為臆測,卻也頗為有理,可見這盲目的女郎,內心是多麼細弱善感,因之一笑道:「姑娘!你若是持有這種想法,就是對古大俠的侮辱,他是那種人嗎?」

  陶芙這才不響了,長歎了一口氣,三個女人在屋中默默地對坐著,外面連聲的炮竹,送走了一年殘冬。

  這時的古秋萍卻騎在馬上,向著木櫝鎮飛馳,也趕在天亮時到達了,李光祖他們寄居的葉府是當地首富,也是名滿鄰里的良醫大善人,一大早就有許多人聚集在門口進進出出,向葉善人拜年了,古秋萍跟著大家,進去探視了一番,卻是葉府的老管家出來應酬。

  他再一打聽,原來葉善人全家起了個大早,乘了車子到乾元寺拜佛去了,他裝做是蘇州城將軍府的,奉將軍之命,來向李光祖大老爺拜年。

  那個老管家說:「李大老爺也燒香去了,只有一位姨奶奶因為身子不舒服留在家裡,相公,是否要見一見。」

  古秋萍道:「那也是一樣的,麻煩老人家通報一聲。」

  老管家將他帶到後面,先進屋子去稟告一聲,就聽見聶紅線不耐煩地道:「叫他進來,俺們沒這麼多禮。」

  古秋萍在外面道:「姨奶奶,是我。」

  聶紅線一聽聲音,忙搶步走了出來,看見果然是古秋萍,臉上變了顏色,古秋萍笑著道:「除了拜年之外,我還有點事要奉商,請姨奶奶借一步說話。」

  聶紅線沉吟了一下才道:「那就進來吧!」

  老管家識趣地退走了,聶紅線關上門,又上了門栓,然後朝古秋萍道:「你膽子真大,怎麼找到這兒來了。」

  古秋萍微笑道:「有什麼關係,李光祖還能吃了我。」

  聶紅線輕哼了一聲,道:「你莫以為他只剩一隻手,要知道他的功夫全在右手,斷了左手,對他毫無影響,何況這兒全是他的手下,一個個全是高手。」

  「怎麼,這個姓葉的也是武林中人嗎?」

  「你不打聽清楚就莽闖著來了。」

  古秋萍瀟灑地一笑道:「我不必打聽,李光祖既然投到這兒,必然跟這兒的主人有點關係的,但是我不在乎,不是強龍不過江,我要來就是有著相當的把握。」

  「你的把握就是你那幾個助手嗎?那可不見得靠得住,這兒上上下下,每個人都比她們強呢。」

  「不!我怎麼會靠她們,我是一個人來的。」

  「你的膽子真大,難道你不考慮後果嗎?」

  「沒有什麼可考慮的,我只是來探探情況,相信他們也不敢明目張膽地跟我動手。」

  「怎麼不敢,他們怕的是王大光,王大光一死,他們什麼顧忌都沒有了,幸好你來得巧,他們都不在家,否則你能出得了大門才怪,你知道姓葉的是誰?」

  「就是不知道,我才來探探消息,江湖上沒這號人物。」

  「江湖上自然不會有這號人物,因為誰也不知道火眼神魔劉光遠住在這兒,以大善人的姿態出現了。」

  古秋萍不由一震,忙問道:「什麼,他就是劉光遠?」

  聶紅線嫵媚地笑了一下道:「你想不到吧?」

  「這倒是真的想不到,火眼神魔不是這樣子呀。」

  聶紅線笑道:「正因為兩人的形相完全不同,他才能安安穩穩地住在這兒,狡免三窟,而劉光遠的隱身辦法最為高明,他從開始出道走江湖,就準備了另一個身份,在江湖上,他是無惡不作的火眼神魔,在木櫝鎮,他是家喻戶曉的葉大善人,這兩個截然不同的身份,誰會把他們聯想在一起呢?所以我說你來得太冒險。」

  古秋萍道:「他這個身份偽裝有多久了?」

  「火眼神魔在江湖混多久,他就偽裝多久。」

  「那差不多有四十年了……不錯,據我的調查,葉天紳在木櫝落腳也有四十年了,正因為如此,我才沒懷疑到他身上去,奇怪了,王大光怎麼也不知道呢?」

  「劉光遠的掩護身份極為隱密,其餘三個人都不知道,他們開罪了王大光以後,才透露給另外兩個人知道。」

  「你為什麼不讓李小桃轉告呢?」

  聶紅線笑了一下道:「我也是不久以前才知道,我心裡正在著急,怕你糊糊塗塗地摸過來,但想不到你這麼快就來了,不過你的運氣也不錯,剛好他們都出門了。」

  「劉光遠怎麼把這個身份偽裝四十年之久?」

  「那還不簡單,戴上一張人皮制的面具,隨時按照年歲,變更面具上的年齡,這也不是什麼難事呀。」

  「劉光遠要常出門跑的,葉天紳卻從來沒有離開過木櫝,四十年來,他每天還給人診病,難道他能分身不成?」

  「看來你倒是下過一番調查的工夫。」

  「你們搬到此地,我就展開調查了,正因為所得的資料毫無破綻,我才沒有懷疑到有這種可能,但我對葉天紳的身份還是存著疑惑的,他初落腳的時候,並沒有帶太多的錢,慢慢地發了起來,他的財是怎麼發的?」

  「自然是累年劫盜的所得,不過他掩飾得巧妙,說是在外面營利所得,而且他也確實派了幾個人在外面替他做生意,因此他的發跡從來沒有引起別人的懷疑。」

  古秋萍想想又問道:「他怎麼又能分身出去的呢?」

  「他出門的時候,叫他的一個助手帶上他的面具,照常給人診病,他回來的時候,再搖身一變,這不是很方便嗎?何況這兒的人不是他的助手,就是他的門人,這些人只與他一人接觸,因此他才能毫無顧忌地繼續活動。」

  「高明!高明!馬光前在六年前由葉天紳出面,偽稱是表弟,送到乾元寺落髮為僧,現在起了個法名叫法明!」

  「李光祖他們上乾元寺就是去找馬光前了。」

  「不錯!李光祖施了一手移花接木之計,原是想利用官方的勢力對付你們的,不知道你用什麼方法,把官兵給退了回去,他們得到了消息,一定趕去會合了。」

  「你怎麼沒去呢?」

  「我發覺了這兩個人的偽裝身份後,心裡急得要命,正想去通知你,所以偽稱劍傷未愈,賴在家裡沒出門。」

  「你的劍傷好了沒有?」

  「哪能這麼快,你的心也真狠,一劍差一點沒有刺我個對穿,再偏個一寸,就會刺破心臟的。」

  古秋萍笑道:「我好抱歉,但當時我情切救人,出手已經算客氣的了,如果我真的想殺你,絕不會偏上這一寸。」

  聶紅線頗為感動地道:「我曉得,我正在奇怪,你對我這樣一個下賤的女人,為什麼還手下留情呢?」

  古秋萍一笑道:「我們沒有深仇大恨,為什麼要殺你?」

  聶紅線道:「因為我聽說你最討厭女人!」

  「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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