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司馬紫煙 > 禁宮情劫 | 上頁 下頁 |
五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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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吧,我們是她的親侄兒!」 「沒什麼差別,掌權的人不會有親情,只有利害,現在,是她壓著我,若有一天我能起來,我第一個就是除去她,因為我不甘心永遠受她的壓制,笑駡由之!」 武承同聽了害怕道:「二弟,謹言,謹言,須知隔牆有耳,你的聲音太大了!」 「我倒不怕把這些話傳到她耳中去,她也不會相信的,因為她認定我不是個有出息的人!」 武承嗣道:「二弟,你若是這樣子辦事,連我都不敢領教了,跟你在一起只會惹禍上身!」 武三思也知道自己大激動,歎了一口氣道:「大哥,我也只是說說而已,還能真的怎麼樣?我既沒有那麼大的本事,也沒有那種實力,以前我們都做錯了一件事,就是人緣太臭,除了姑姑之外,誰都沒放在眼裡,倒是恨我們的人不少,以至於有事時、一個可商量的人都沒有,今後我們要改一下作風,在結黨方面下點功夫!」 武承嗣道:「這個愚兄也有同感,可是人家早就立定了界線,把我們武家人家看成是姑姑的私黨,奉承巴結的人靠不住,另一半人則跟我們作對定了!」 「是的,今後我們就要爭取跟我們作對的人好感,從張昌宗的事件看,姑姑對我們這兩個侄子看得並不太重,我們必須要建下一點自己的力量!」 於是兩個人又密議了一番,大抵是如何對付張昌宗的情形,可是最後付之行動時,物件卻是張士遠了。 武三思的算計很准,殺了張昌宗,問題並不見得解決,因為張士遠一定不肯甘休,武后也會大事追究,自己的嫌疑最大,這可不上算。 倒不如把目標放在張士遠身上,殺掉了張士遠,武后與張昌宗之間就不會那麼熱絡了,此其一;張士遠一死,扶餘國內無主,張昌宗要回去報喪,主持新主登位,無暇再留在中原,而且也不可能再回來了。 最主要的是殺掉張士遠,懷疑不到他身上,卻一樣可以達到目的。 武三思的安排十分周密,一連派出了兩撥人,許以重酬,卻也限定他們,不達目的不准回來。 然後,他又選了一個最妙的時機,趁張士遠入宮和武后幽會的時間,才發動攻擊,在宮門守值侍衛中有兩個是他的心腹,所以他利用這個空檔,把人悄悄地放了進去,而且他本人也率了一部份的精銳好手,守伺在附近,作萬一的準備。 張士遠和武后在禦書房後的寢宮中幽會,他們已經不必像以前那樣的偷偷摸摸了,這兒全是王懷義一手佈置的私人與防備,十分周密。 第一批六名東倭忍者才進入禦園,已經為暗伏的太監們發現了,這一批人是王懷義精選的。 從少年時候,就淨身入宮,施以技擊的訓練,十年為期,佳者留下,劣者撥到其他宮中司任雜役,這是一支屬於宮中的秘密武力,也是武后的安全保障。 武后到那裡,他們跟著到那裡,十分盡職。 那六名忍者,黑衣黑褲,黑包頭,只留出一對眼珠,一時看不出他們的身份,可是他們手執利器,掩近武后寢宮,顯見意圖不軌。 太監們早已訓練有素,不動聲色,放敵深入,到了預定的範圍內,才突然發動,群弩齊發,亂箭飛舞,但這一批刺客也相當了得,居然各舞武器,撥開了亂箭,一個也沒受傷,那歸功於他們的衣服,不知道是什麼質科所制,可以避刃,箭射在身上,都掉了下來。 他們的兵器,只要護住頭部就行了,管箭無功,王懷義,一聲令下止射,手執長劍的宮監們由暗中出來,居然有四五十人之多,由四周向中間合圍。 可是這批利客們凜然不懼,直到包圍的圈子縮至丈許時,其中一人拋出一樣東西,落地輕爆,隨即湧起一篷黃色的煙霧,將他們六個人都罩在裡面,越擴越大。 王懷義急忙叫道:「注意刺客的障眼法,大家守住原位,別讓他們突圍而出。」 一面吩咐,一面退入寢宮,張士遠和武后早聽見了喧嘩,也穿好了衣服應變,王懷義忙道:「王爺,娘娘,有暴客襲人,請王爺和娘娘速人秘室暫避!」 武后愕然道:「是那來的刺客!」 「不知道,但是從外面放來的卻無疑問,奴婢所訓練的這枝近衛倒沒有白忙,他們一進入禦園就受到了監視,立刻加以圍截,不過這批刺客身手頗為不凡,且有借霧遁身之術,奴婢怕孩兒們一個疏忽攔不住,所以……」 張士遠笑道:「媚娘,你去躲一下吧!」 武后關心地道:「士遠,你呢?」 張士遠豪爽地道:「我這輩子只躲過唐家皇帝,那是怕碰上了不好意思,此外我躲過誰來!」 王懷義道:「王爺乃千金之體,何必去跟暴客們一般見識,還是避一下算了!」 武后道:「是啊,士遠,你已經六十歲了,筋骨身手都不如往昔,何必還逞這個能!」 張士遠豪笑道:「媚娘,別人還可以說這話,你卻是清楚的,我比少年時差不了多少!」 武后的瞼不禁紅了,啐了他一口道:「士遠,你是越老越沒正經,什麼話都說得出口來!」 張士遠哈哈大笑,執劍反向外行去,武后不放心,也跟著出來,張立遠道:「媚娘,你可別跟著來!」 武后道:「不,我要跟著你,你到那兒我到那兒!」 張士遠道:「那也好,有我跟懷義兩枝劍保護你,千軍萬馬中也殺得進去,若是你一個人落了單,碰上了刺客反而不好,刺客來了多少!」 「奴婢只發現六名,不知是否還有同黨?」 「好,你保護住媚娘吧,把刺客交給我,我已經有十年沒跟人正正經經地動手了正好試試劍藝進展如何!」 他仗劍徐步,來到禦園前,霧中忽而射出一條黑影,挾著一聲刺耳的怪叫,一柄雪亮的倭刀,對準他的頭劈下來。 張士遠仰頭屈腿,矮下身子,計算得極准,以徑寸之差,避過那一刀,而他的長劍也及時揮出,把刺客在空中一揮成為兩截! 然後他才哈哈大笑道:「媚娘,你看見了吧,我的寶劍沒老吧!」 武后卻關心地道:「士遠,你小心點,又有兩個來了!」 霧中又沖出兩條人影,這次卻不像先一個那樣莽撞了,到了張士遠身前一丈處立定,其中一個用倭刀指著張士遠,操著不太純熟的漢語道:「你,扶余國王?」 「不錯,孤家正是張士遠,朋友有何見教?」 「奉命來殺死你!」 「奉命?奉誰的命?孤家在中原並無仇家呀,朋友,我看你們不是中原人,而像是由東倭來的,我們之間有什麼過不去嗎?」 可是那人再也不說話了,舉起長刀,蓄足勁力,似乎作逞死一擊的打算,張士遠見他工架很穩,倒也不敢怠慢,連忙舉創作勢,兩人面對面地相峙著。 忽而那人一喝一聲,揮動雙手,舞起一片刀影,眼看著就要劈下來了,張士遠卻作了個最奇怪的反應,他的劍也動了,卻不是攻向前面,而是雙手握柄,倒過劍尖,由自己的肋旁反刺出去,指向自己的背後。 一聲悶哼,原來前面的這個人只是虛張聲勢,攻擊的主力卻是放在另外一個人的突襲上,不過這一切都沒瞞過張士遠,他及時一刺,後發先至,劍尖搠進了突襲者的咽喉,劍拔出來,那人喉頭血如泉湧,撲身倒地,這位中原曾膺第一的劍手,經過多年的浸淫後,劍技出鏈了,不用目視,卻把方位算得一點不差,一招斃敵。 這種高明的劍法把對面那個刺客嚇得怔住了,他的雙手還在舞刀,想吸引張士遠的注意,此時也自動停止了,好一陣子後,才又開始舞動,似乎準備作逞命一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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