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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九


  「這倒也是,狄丞相居朝正直,他自己是科場上考出來的,累官而進,才爬到今天這個地位,所以他最反對寅緣而進,一步登天,不過以君家的關係,又自不同……」

  張昌宗苦笑道:「秦大哥,你我不是外人,秦老伯更是家君最敬重的一個人,小弟不怕跟你說,寒家的那點淵源,實在不足為外人道……」

  秦漢道:「那是兄弟你自己多心了,君家對大唐朝廷的貢獻,盡人皆知,可不是靠著尊大人與武后的交情,而且話說回來,武后之有今日,倒是沾了君家的光,兄弟大可不必為此不安,而且你今天打了武三思,倒可能對了狄丞相的胃口,他最討厭武家的人!」

  張昌宗笑道:「小弟也聽說了,所以今天小弟才對武三思下手的,否則打了他的手下也夠了,用不著再打掉他兩顆大牙的,打這樣一個匹夫可稱不起英雄!」

  秦漢哈哈大笑道:「原來賢弟也是個有心人!」

  張昌宗也相對哈哈大笑起來。

  打了那場架,兩個人自然沒興趣再喝酒取樂了,回到國公府,兩個人也沒說什麼,家將們卻忍不住向同伴們說起來,傳到了秦懷玉的耳中,倒是這位駙馬爺急壞了,連忙找了他們來,埋怨秦漢道:「你們也是的,什麼不好惹,偏去惹上這個魔王,武三思的歪纏是出了名的,你們把他打傷了,他豈肯甘休!」

  張昌家笑道:「老伯,您不必怪大哥,禍是小侄闖的,有事小侄一人擔當!」

  秦懷玉歎道:「不是誰擔當的問題,官面上我並不怕他,多少我還是他的長輩,壓得住他,問題在於他統領禁軍,手底下有的是人!」

  張昌宗道:「他難道還敢帶了人,殺上老伯府裡來嗎?」

  秦懷玉道:「這個他當然下敢,可是他手下綱羅了不少奇技異能之士,暗中找上門來,豈非防不勝防!」

  秦漢笑道:「爹,這個您放心好了,張兄弟的技擊功夫,恐怕已超過您與張叔叔了,今天孩兒只擋住一兩個人,武三思卻帶了十幾名好手來,都是張兄弟一個人把他們打得落花流水!」

  秦杯玉道:「那恐怕來的不是高手!」

  「不!孩兒聽說他來到,已經引人注意了,孩兒與兩名家將,也只抵住了三個人而已,張兄弟卻在眨眼間把十來個人全打倒了!」

  張昌宗道:「這倒不是小弟的武功高明,而是小弟所習的武功路數,與中原的宗法迥異,且經家君研究過中原武技後再加精擇,出其不意間,才能一招克敵……」

  秦懷玉輕歎道:「令尊以一國之君,卻能在理國之餘,猶對藝事致力精修,跟他比起來,我實在是慚愧多矣,二十多年前,我還能跟他秋色平分,現在對手起來,恐怕連三招都支持不下了!」

  「老伯太客氣,這君對老伯極為推崇,說老伯是宇內技擊第一人,家君劍路尚險,每多險中求勝,而老伯卻能得一穩字,即此一端,即可立於不敗之境,所以這次特地命小侄住到府上,也是想請老伯多賜教誨!」

  案懷玉哈哈大笑道:「那是令尊客氣,我這些年來,案牘勞形,早就把劍事放下了,每天走一趟劍,只是為了活動一下筋骨而已,那裡還能教你,你若是有興趣,早上我下朝後,大家一起切磋一下好了!」

  他說得客氣,但話中透示了,他的功夫並沒有擱下,尚可與你們年輕人一較短長。

  正說之間,門上已有黃門官進來通報說:「宮中下旨,著令秦漢帶同張昌宗進宮詔見!」

  秦懷玉急道:「武三思果然告了狀了,看樣子我們夫婦還得陪你們進宮去一趟,為你們結緩頰去!」

  張昌字卻笑道:「老伯不必太緊張,宮中只是召見,不是派人來捆我們去,可知事情沒有想像中那麼嚴重,而且家君也是在今天去會晤武娘娘,武三思去告狀,家君一定知道的。

  准保他會碰一鼻子灰!」

  張昌宗的預料沒有錯,武三思挨了打之後,立刻進宮去請見武后,但武后,卻在太和偏殿中跟張士遠幽會。

  這時武后已能控制宮中大權,太和偏殿已成了她私人理事的地方,連皇帝也不能闖進來。

  而且外面的禁衛同王懷義訓練了一批精於技擊的太監護任,門禁森嚴,成了全國最機密的地方。

  皇帝之所以容忍她如此,一則是因為懶,二則是因為無能,大小國事都委之武后,皇帝只是出個名而已,那些機密他既不懂,也無法過問。

  武后在這兒有了寢宮,有時處理公事太忙或太晚,就歇在此地,誰也不敢打擾!

  武三思在平時是可以直人的,今天卻為王懷義擋了駕:「娘娘有旨,她正在休息,任何人都不許打擾!」

  武三思不知道張士遠來了,更不知道張昌宗是張士遠的兒子,以為張昌宗最多只是王懷義的親友,所以冷笑道:「王公公,你別唬我,現在不過是下午申刻,我姑姑沒有在這個時候休息的!」

  「今天特別,娘娘特別關照過了!」

  「我不管,你不讓我見也得見,你的人把我打成這個樣子,我非要爭個公道不可!」

  王懷義一怔道:「我的人對大將軍絕不敢如此放肆的,是那一個,大將軍說出來,我一定殺了他給大將軍出氣!」

  武三思臉頰腫起,口中還在流血,傷勢似是很重,王懷義倒是嚇了一跳,武三思怒道:

  「你少跟我裝糊塗,我不相信你會不知道,是個叫張昌宗的小子!」

  「原來是他呀!」

  「你認識了,他是那來的小雜種,王懷義,你可別推說不是你的人,我看見你的手下跟他作伴的!」

  「這個人我自然認識,但他不是我的人,我派人去保護侍候他也不錯,大將軍,我看你這頓打是白挨了,也不必去告訴娘娘,說了也是白說!」

  「我倒不信,我非要去見姑姑說個明白不可,你敢攔我,我就打進去,看你是否有種把我給殺了!」

  他欺身直進,那些太監們倒是不敢攔阻,但王懷義卻嗆然拔出劍道:「大將軍,你只要再進一下,我的劍就不客氣了,娘娘吩咐過,任何人若意圖闖進去誅殺無赦,包括萬歲爺在內,你最好是不要叫我為難!」

  劍尖抵在武三思的頸子上,毫無讓步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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