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司馬紫煙 > 禁宮情劫 | 上頁 下頁
二三


  長孫無忌笑道:「武媚兒,你在白馬寺中的生活,老夫也略有耳聞,他們哥兒幾個常到你那兒鬼混……」

  武媚兒知道這瞞不了人,只有可憐兮兮地道:「老相國明鑒,他們都是王子之尊,妾身一介弱女,他們來了,妾身怎敢違拒,只有敷衍一下而已!」

  長孫無忌道:「對老七也敷衍一下不就罷了,難道你還要挑人不成!」

  「妾身倒不是不敷衍他,而是七殿下不放過妾身,他說他異日必可登上大寶,要妾身杜絕其他的人,專心一意地侍候他一個人,否則就不容妾身活命!」

  長孫無忌微微一動道:「他這麼說嗎?這不過是吹吹牛而已,皇儲已定,不容改變的!」

  「可是他說他有絕對的把握叫東宮易人!」

  「他居然這麼說,他有什麼把握?」長孫無忌居然站了起來,可見這句話對他的影響力。

  武媚兒心中暗喜,知道這一注押准了,於是道:「妾身不知道,他也沒說,但他說太師知道的!」

  長孫無忌連忙道:「老夫怎麼知道呢?他是怎麼說的,怎麼扯到老夫的頭上呢?」

  武媚兒察言觀色,知道這老兒必然也是知情的,看來易儲之計是十分可能了,每個人似乎都很有把握的樣子。

  於是武媚兒壓低聲音道:「他說東宮必將易人,我舅舅那老怪物也是熱心得很,準備把老四捧上臺去,他只是白忙一陣而已,宮裡宮外,支持我的人多他幾倍,等將來我手掌大權,再要他的好看!」

  長孫無忌氣得一拍桌子道:「這小畜生居然如此目無尊長,老夫非給他一點顏色看看!」

  武媚兒學魏王講話,倒是十分相似,那番話是她杜撰的,但是魏王自負聰明,狂態畢露,的確就是這個樣子,所以才使得長孫無忌暴怒不止!

  晉王卻憂慮地地道:「舅舅,看來大哥得癲癇之事,已經不是秘密,很多人都知道了,老七也在早作準備了,在一般弟兄中,他較得父王喜愛,而且的確有些人支持他,看來您也得多費點精神了!」

  長孫無忌歎道:「老夫先以為只有老夫一人知道此秘密,不知道哪個多嘴的泄給老七知道了,他們一定是想走老七的門路,好為將來張羅。難怪我說老七一向是毛毛燥燥的,怎麼這一兩年變得乖了,經常入宮問候,獻些小殷勤,原來他也在鋪路子!」

  武媚兒總算知道了太子患有羊癲癇,難怪李泰說有把握整掉太子,這的確是個致命傷!

  原因是皇帝最重威儀,偏偏不幸的是自己有這個病,有一次在檢閱大軍時,突然病發,口吐白沫,倒了下來,大失威嚴,幸虧秦叔寶在旁扶住了,而且說皇帝是中暑,才沒有丟大人。

  皇帝卻深深以此為憾,他創下萬世不朽的基業,不會交給一個患有羊癲癇的兒子去繼承的。

  長孫無忌一定神才道:「武媚兒,老七向你說這話,可見是對你很相信了,你幹嗎要出賣他呢?」

  「老相國!七殿下並非相信妾身,而是在醉酒之後吐露的機密,妾身知道他殘暴不仁,動輒拔劍殺人,他王府中的姬人,被他殺了很多個了,跟著這樣一個暴君,妾身朝不保夕,所以才向老相國乞命!」

  「你准知道老夫保護得了你嗎?」

  「妾身不知道,但滿朝文武,他似乎唯有對老相國有顧忌,是以妾身才冒死來此相告!」

  「好!武媚兒,老夫承情,事後你有什麼要求?」

  「妾身怎敢提什麼要求,久知四殿下仁厚,只求能在身登大寶之後,對妾身的家人略加照拂,再者把妾身放出去,過幾年自在的生活!」

  「你現在的生活難道不自在?」

  「國公,妾身先父也是國公,家中並不乏衣食,妾身所缺者,唯自由而已,妾身所望者,亦如此而已!」

  長孫無忌大笑道:「好!武媚兒,如果你所求的是這個,老夫可以代替殿下答應你,假如你要回到宮中,老夫倒是要重新考慮了。因為你這個人太厲害,也大不檢點,到哪兒都會弄得天下大亂!」

  武媚兒心中把老頭子也恨上了,發誓哪天要給他點苦頭吃吃,但此時卻是得罪他不起的。

  只有抹抹淚珠道:「薄命人不敢再奢望進宮,再說那兒的日子也不見得愉快,倒不如找個布衣平民,一夫一妻的過日子去!」

  「很好!很好!你能看出這一點,不失為一個聰明人,老夫也一定成全你,今天所談的事十分重要,不得再宣洩出去了,此地你也不可再來,以免引人注意。要知道,你雖然是住在白馬寺,可也是跟禁宮一般,不能自由行動的,老夫這就派人送你回去!」

  晉王雖有不舍之狀,但是有長孫無忌在旁,不敢多作表示。

  武媚兒更是乖巧,知道這不是賣弄風情的時候,好在她已經在晉王那兒稍示顏色,這個小夥子遲早都逃不出自己手掌心的,現在是有長孫無忌管著,將來他能自主的時候,長孫無忌就管不住了。

  她落落大方地告辭出去,還把晉王送她的那方絹子鄭重地藏入懷中,這個舉動的意義,相信晉王是明白了。

  長孫無忌派了八名護衛,騎了駿馬,簇擁著她的車子回程,意思很明顯,不讓她再去別的地方,也不讓她再跟別的人接觸,這等於是限制她的行動了,武媚兒恨在心裡,萬分無奈地上了車子。

  長孫無忌的地位顯赫,他的護衛在街上更是神氣十足,在鬧市中也是橫衝直撞的,行人躲得慢一點,就是一鞭子下去,挨打的人一看是長孫國舅府的,不敢理論,只有自認倒楣躲開了事。

  可是他們出了內城,來到市郊,就沒人賣帳了,那是一隊武裝的劍士,駐馬在一叢樹林邊,約摸是六七個人,一個人攔在路中間,伸開雙手,意思是要他們停下來。

  這些護衛們哪裡會吃這一套,領頭的一個一聲暴喝:「哪來的混球,敢攔爺們的去路,想找死不成?」

  「唰」的一聲,一鞭抽了下來,可是那個攔路的人身手更快,偏頭避過那一鞭,伸手帶住了鞭梢,將那護衛從馬上拉了下來,其餘護衛們一看動上了手,紛紛拔出了腰刀上前要砍人,其他的幾名劍士也都拉出劍來動手了。

  長孫府的家將們是慣經戰陣的好手,但那批劍士們的武功更佳,只得十幾個照面,便紛紛被他們刺傷倒地。

  武媚兒更在車中目睹這一場莫明其妙的打鬥發生,心中她十分著急,不過她的膽子一向大,乾脆伸頭出去問道:「你們是什麼人,想幹什麼?」

  攔路的那名武士對她倒是頗有禮貌,微一躬身道:「果然是夫人在車上,那我們就接對人了!」

  「什麼!你們是專為找我的?」

  「是的,小的是專門為接夫人而來的,而且等了兩三天了,因為夫人在白馬寺中,怕驚動了人不方便,難得夫人自己出來了,就請夫人隨著去見家主人吧!」

  「你們的主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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