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司馬紫煙 > 禁宮情劫 | 上頁 下頁
一五


  「有,有著各色各樣不同的人,膚色形狀不一,有的白如霜雪,有的黑如炭漆,就跟我們見到的昆侖奴同一個樣子,而醜異過之……」

  武媚兒不禁神往道:「我真想有機會出去開開眼界!」

  「媚兒,你真要去的話,現在就是機會,我父親送了我一條大海舟和百名精嫻海事的水手……」

  「一條船上能乘這麼多人?」

  「媚兒,你真是少見多怪了,這條船上的百名水手,只是操作航行的人員,外加司從雜作五十人,已是一百五十名了,而這條船最多可載千人,船高三層,上面宮室廣大,不會比你現在所居的房子小……」

  「停泊在哪裡?」

  「自然是在海邊,由長安去,快馬半個月可達,你跟我出宮,半個月後,我們就可以逍遙海上了!」

  武媚兒悠然神往,但是想了一下後,她輕聲一歎道:「只可惜我走不開,只能想想而已!」

  張士遠有點憤怒地道:「你哪裡是走不開,只是不想離開而已,你捨不得眼前的富貴!」

  「眼前我有什麼富貴?還只是偏居長門,連未央宮都進不去!」

  「進未央宮只是遲早的事,你住在長門可不是久居,只是暫作棲身而已,而且你最近做得有聲有色,一旦進了未央宮,也必定是個炙手可熱的大紅人!」

  「這些宮中的事,你怎麼知道的?」

  「我不是說過了嗎,宮廷侍衛,有不少是我父親舊部,我要知道的事,他們都會告訴我的!」

  武媚兒歎了口氣:「士遠,既然你一切都知道,當然也明白李老兒對我十分看重,不會放我走的!」

  「那倒不怕,我可以明白地留下張字條,告訴他是我帶走了你,我父親把唐室的天下都讓給了他,現在要他放棄一個女人,他總不能拒絕吧?」

  「可是如此一來,我的家人就慘了!」

  「皇帝不會對他們怎樣的!」

  「也許不會去怪罪他們,但是他們也別想爬出頭了,我的兩個兄長,一個姐姐,還有我母親,都是很熱衷的人,我不能太叫他們失望!」

  「為了他們,你就犧牲自己了?」

  「士遠,憑良心說,這也不是犧牲,我自己對權勢也很熱衷,我不甘心一生只做一個女人,我要出人頭地,記得我自己取的名字嗎?日月當空,高與上齊!」

  「那我就沒辦法了,雖然我也有一個國家,恐怕那未必會滿足你!」

  「是的,你那個扶余國多半是未曾開化的野人,做那樣的一個國君沒多大意思!」

  「你進了未央宮就能爬得上去嗎?」

  「我盡自己的一切努力,不擇任何手段,也要往上爬,雖然不太容易,但未必沒希望!」

  張士遠輕歎了一聲。

  武媚兒道:「士遠,我對你那個萬里壯遊的計畫仍然十分神往,假如你有耐心,給我十年的時間,十年後我會跟你走的。」

  「為什麼要等十年呢?」

  「我想在十年之內,我應該混出個名堂,否則也該死心,不去奢求出人頭地了!」

  「假如十年後你有了成就,還能走得開嗎?」

  「走得開的,李老兒一歸天,新舊更替,我就可以脫身了,那時我不走也不行,別人會容不下我了!」

  「人的生死很難說的,李老兒的身體還壯得很!」

  「不行了,他只是外強中乾,我只要多耗點功夫,十年內一定能抽幹他的精力和壽命!」

  她的臉上有著猙獰的表情,使張士遠為之一驚,他突然覺得這個小女郎很可怖,連帶地也減卻了胸中的熱情,索然地離開了她的懷抱道:「我要走了!」

  武媚兒卻抱住了他,胸中的雄心激發了她的情欲,她貪婪地道:「士遠,別走,我好空虛,好寂寞,好需要你,趁著我們能單獨相處,你多愛我一點!」

  她的身子像蛇般地纏著他,青春而富有彈性的胴體中散發著無比的誘惑與魅力,張士遠又被軟化了,再度地配合著她,作著瘋狂而劇烈的撞擊。

  不知經過多久,當巡更的宮監作了最後一次的報更,張士遠才道:「我真的要走了,天亮了,走起來就沒有那麼方便了!」

  武媚兒也知道這必須是分手的時候,才戀戀不捨地問道:「你什麼時候再來?」

  「我不知道,那要看你這兒什麼時候方便!」

  「但你總會有辦法知道的,是嗎?」

  「目前是的,守更的侍衛中有我的熟人,他們知道李老兒什麼時候不來,但你到了未央宮,出入就沒有這麼方便了,那兒的侍衛都是李老兒親選的,而且那兒的關防較嚴,也沒人敢循私放人進去。」

  武媚兒嬌笑一聲道:「士遠,我相信天下沒有事能難住你的,只要你願意,什麼地方都攔不住你的!」

  張士遠還沒來得及答話,遠遠已經響起了雲板的聲音,他不由得一皺眉道:「這是什麼?」

  武媚兒道:「這是宮中有人前來預告,這是第一次預告,人還在長門前庭,還有兩裡路的樣子,人一定是來找我的,士遠,你先避一避吧!」

  張士遠道:「離這麼遠就發出預告,以前可沒有呀!」

  「這是我的規定,特別要他們如此的,目的就是方便你來,走避時可以從容一點!」

  張士遠忍不住笑道:「你倒是想得周到,可是你總得提出個理由,不能說是為了我吧!」

  武媚兒笑道:「那當然。我說長門宮中的人,大部分久失帝眷,起居服飾總是隨便一點,不管是要見駕也好,見宮中來人也好,都有失帝室莊嚴,所以規定來人一到前庭,就響起雲板,通知各院準備!」

  「你這不是要驚動很多的人?」

  武媚兒道:「反正那些人平時閑著也沒事,找點事讓他們忙忙也好,這是一,再者,每個地方都在忙著準備,沒空在外面閑溜了,你正巧要離開時,也不會叫人碰上!」

  對她這種細心的考慮,張士遠倒是十分的佩服,他已穿著好衣服,忍不住捧過她的臉來,重重地吻了一下道:「我要走了,但願你不會這麼快進宮去,還有,我住在輔公李侯第中,萬一你換了地方,記得千萬通知我一聲。」

  他這兒像一頭狸貓似的消失,宮中的人也在沒多久來到,來人是尚衣監黃直,他手中捧著一幅黃綾卷,那是正式的聖旨,武媚兒倒是一驚,正要吩咐擺香案迎受。

  黃直道:「貴人,不必了,這雖是陛下的親筆詔旨,卻只是內宮行交,以常禮跪接即可!」

  武媚兒整衣跪下,黃直展開了旨意宣讀,旨意很簡單,即時封武媚兒為鳳藻宮文德院貴人,侍讀禦書房,詔即立時進宮!

  武媚娘立時道:「這麼快,立刻就要進去?」

  黃直笑道:「恭喜貴人,聖上今夜在禦書房批閱奏章,因為有好幾件事情,聖意躊躇難決,奴才便獻議請貴人前去分勞一下,聖上也同意了,所以立下詔旨!」

  「什麼?要我去批閱奏章,我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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