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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一


  謝玉茜從小就開始練這種暗器了,手法已極為精熟,可是面對著用暗器的大行家,這玩藝兒根本就不值一顧!謝玉茜的心裡根本沒想會命中,只希望能因此使對方緊張一下,阻遏以後的煞手施展!

  出人意料的是林去鶴髮出那一片彩色鋼釘後,不但沒有繼起的行動,而且還站著發呆,連躲閃都忘了,謝玉茜發出的那一簡十支袖箭內,竟然三支釘在他的右肩上!

  袖箭是黑色的精鋼打制,長不過寸許,釘在土黃色的衣服上特別顯眼,全場也為這結果而愕然不止。

  身任仲裁的蔔逸夫與史雲程忘了自己的職守,面對著兩人發呆,倒是司號的鼓手特別起勁,將鼓打得震天價響。

  他們都是傳衛營的,照理該幫這一邊才對,可是林玄鶴心高氣傲,不太結人緣,他們竟為謝玉茜擂鼓喝彩來了。

  鼓響三通後,林玄鶴才啞著嗓子問道:「小姑娘!你究竟是何人的門下?」

  謝玉茜英明其妙也發了怔,被他一問,才發覺自己勝了,內心萬分不信,口裡卻笑道:「無影神拳晏四先生!」

  林玄鶴慘聲一笑道:「好!雞窩裡鑽出鳳凰來了,無影神拳未見高明,你這個門人卻真了不起,老夫服了,後會有期!」

  說完頭也不回,也不到那邊帳裡去了,沖向來賓席,隨手掀起一方紗市,裡面坐的恰好是龍琦君,她身後那個中年蠻婦怒吼一聲,撲上來要抓他!

  林玄鶴登的一腳,掃在她的骨脛上,那蠻婦嚎叫一聲,彎腰抱住腳直跳,龍琦君站起來扶住那蠻婦。謝玉茜唯恐林玄鶴會發橫加害了龍琦君,連忙趕過去。

  可是林玄鶴只從那裡路過,閃過龍琦君,從後面一直去了,謝玉茜走到一半,也就退了回來。

  這場比賽的結果分明,仲裁人蔔逸夫只宣佈了一聲就回到仲裁席上去與史雲程交頭接耳,可能是在商討交換所見的情形!

  謝玉茜握著那支五雲捧日釘,帶著一種莫明其妙的驚喜心情,回到這裡帳篷。第一個向她道喜的是徐廣梁,豎起一個大姆指道:「恭喜謝小姐,你能偷傷林玄鶴,從此暗器的天下將唯你獨尊了!」

  晏四道:「箭傷林玄鶴不足為奇,他完全是驚愕過度,忘記了躲避,要說那筒袖箭能傷得了他,那真是笑話了,不過你能躲過他五雲聯輝,十釘齊發,而且還接住了一支,那倒是真的了不起,雖然你說是我的門人,抬舉我也沾了光,老頭子可是十分慚愧……」

  謝玉茜笑著道:「當他指定我的雙臂為著的部位時,我的確很擔心,那把我的計畫整個地破壞了,尤其是在他出手的時候,我真嚇死了,亂抓一通,雖然抓住了一支,我還是以為是他故弄的玄虛,糊裡糊塗地打出一筒袖箭!」

  謝文龍帶點遣責地道:「你既然全無把握,為什麼不見好就收呢?尤其是他答應放棄比武的時候……」

  謝玉茜怔然道:「是你信上叫我別認錯了,你說他聽見那個消息後,可能有兩種反應,他的表現正是你預料的第二種,我自然遵照你的話堅持下去!」

  謝文龍愕然張嘴,但是看到高人鳳神秘的笑容後,立刻想起那封信是高人鳳冒他的名義發出的,他自己也不知道信上到底說了些什麼,更不知道現在是否要說明……

  謝玉茜又笑道:「不過林老頭實在也役有什麼了不起,他的暗器手法固然別致,也是唬人的多,我接住一支釘子後,還以為他沒有全部施展呢?誰知他竟是十釘齊施了,而且也沒有傷到我。」

  晏四道:「今天的事,實在蹊蹺,林玄鶴如果真的是這麼不濟事,他的聲名是如何建立的?尤其是這支釘子,被江湖人稱作閻王令,怎麼會突然失效了呢?」

  說著從謝玉茜手中接過那支鋼針,仔細地看了一下,然後歎道:「五雲捧日釘的確名不虛傳,他的針後帶著翅葉,可以利用它們施展回風手法,由側面迂回進擊,難怪令人防不勝防……」

  剛說到這裡,他的神色又是一動,訝然道:「奇怪了,如果是運用回風手法,翅葉應該由左向右側斜才對,他怎麼會一半左側一半右側,那不是把力量對消了,變為毫無用處了嗎?」

  高人鳳笑道:「也許他匆忙趕來赴會,帶錯了暗器!」

  晏四道:「不可能,他的鋼針是隨身攜帶,寸步不離的,而且這枚釘子毫無用處,他留在身上幹嗎?」

  高人鳳微笑不言,晏四怔然片刻才道:「高賢侄,我相信這一定是你施的手腳!」

  高人鳳淡淡地道:「小侄昨夜把他的鋼釘研究了一下,也猜出那鋼釘尾部的翅葉是為了配合回風手法之用,深夜我找了個鋼匠把它們挫歪了兩片……」

  晏四失聲叫道:「我說五雲捧日怎麼會失手了呢,原來是你弄的鬼,不過他的鋼釘寸步不離身,你怎麼有機會弄到手改裝的呢?」

  高人鳳道:「昨夜那個粉頭對他大獻殷勤,灌了他幾杯暖酒,酒中加了一點微量的迷藥,老傢伙一夜昏睡到天亮才匆匆趕來,不知道暗器被我施了手腳!」

  晏四歎道:「我說呢!林玄鶴為人十分精細,怎會出手不檢查一下,原來你又耍了別的花樣……」

  高人鳳道:「小侄不得不如此,今天早上還是馬容把他從熱被窩裡叫起來的,為的就是不給他有檢查的機會!」

  晏四道:「那還是太冒險了,萬一他在出手前,又檢查了一次呢?」

  高人鳳笑道:「小侄另有安排!」

  晏四道:「如何安排呢?」

  高人鳳道:「小使央求兩個朋友一直跟住他,他把五雲捧日釘視為不傳之秘,當著人一定不肯輕易出示!」

  晏四問道:「你在侍衛營還有朋友?」

  高人鳳笑道:「無非是酒肉之交而已,就是小侄在賭輸寶劍時,幫同侍衛營作弊的王正清,小侄事後去找他理論,他十分難為情,說是受人脅迫,無法推辭,侍衛營後來分給他一萬兩銀子,他要拿出來還給小侄,小侄沒有收他的,拜託他做這點小事,他自然樂於幫忙了。」

  晏四點頭道:「你的計算可謂夠精絕了,但仍不免有疏漏之處,如果林玄鶴為了慎重起見,硬是先檢查了一遍呢?」

  高人鳳笑道:「他囊中的鋼釘都經過改裝了,即使發現了,也無法再換過來,最多宣佈臨時退陣,對今天的勝負仍無關緊要!」

  謝玉茜這才明白了一個大概,雖然不知道是他代傳書信,卻可肯定這場勝利是沾了他的光,因此沉聲問道:「高先生,那個女的怎麼肯把鋼針偷出來給你的?」

  高人鳳道:「有錢能使鬼推磨,馬容給她三百兩,我給她三千兩,還有什麼辦不通的?」

  謝玉茜哼了一聲道:「三千兩銀子就把林玄鶴的一生英名給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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