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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九


  他的話中還是希望林立鶴能稍留餘地,可是謝玉茜偏不領情,冷笑一聲道:「不必!我怕你們為難,才說出生死不論的話,任何事都不要你們負責!」

  蔔逸夫還沒有開口,林玄鶴已大聲道:「卜兄!人家已經擺出話來了,當然有把握殺死我這士老頭子,難道二位還打算替我向人家求情不成!我可不領這份情!」

  蔔逸夫見他已經把話點明了,長歎一聲道:「好在雙方都有見證人在場,萬一有什麼事,我們可不負責!」

  謝玉茜道:「不要你們負責,我師父在江湖上也是鼎鼎大名的人物,我不能給師父丟人,尤其是沒錯認錯,無影神拳的弟子做不出這種丟人的事,知錯而不認錯,林老頭今後在江湖上的名頭還會叫得更響亮呢!」

  晏四在帳中頓足長歎道:「這丫頭,簡直是找死,人家已經給了她天大的面子……」

  高人鳳笑道:「四叔,年輕人只知道是非,這是武人的骨氣,謝小姐在您的教導下,實在值得敬佩!」

  謝文龍既擔心妹妹的安危,又不能說高人鳳不知時務,緊鎖雙眉。高人鳳仍是泰然笑道:「這場禍是小侄惹出來的,小侄當負全責!」

  九格格籲了一口氣道:「謝姊姊如果被人殺死了,你怎麼負責?」

  謝文龍忙道:「這不能怪高兄弟。」

  晏四也一歎道:「的確不能怪人!高賢侄的安排已經使對方甘心認輸,誰叫這妮子不知死活呢!」

  高人鳳笑道:「小侄說負責自然全盤負責,林玄鶴為老不尊,自甘下流到如此地步,就是死在謝小姐的劍下,也是罪有應得!」

  晏四一怔道:「你說林立鶴會輸?」

  高人鳳道:「應該是他輸,如果象謝小姐這麼有骨氣的女子會死在他手中,那就是上天瞎了眼!」

  說完泰然走過一邊。徐廣梁這時才咐聲道:「你們不必擔心了,我看這小夥子的預料不會錯!」

  晏四道:「徐兄!玉茜的功夫你應該很清楚,若說她能勝過林玄鶴,兄弟實在難以相信!」

  徐廣梁笑道:「高世兄算無遺策,他既然能安排下那等絕招,自然把林玄鶴的反應也預算在內,我相信他一定另有安排了!」

  謝文龍道:「動手對陣完全是真功夫,哪能安排什麼花巧呢?又如何安排呢?」

  徐廣梁道:「這個老朽可無法回答,你那個兄弟行事太莫測高深了,最好你問他自己去。」

  高人鳳負手遠眺,狀極悠閒,口中卻有意無意地道:「生死有命,富貴在天,那是急不來的,不過隔牆有耳,如果這些親隨老爺把我們著急的情形傳達到對面去,侍衛營的人一定會高興死了!」

  謝文龍心中一動,果然看見那兩名長隨王伸了脖子注意聽他們的談情,遂會意不去問高人鳳了。

  九格格被高人鳳一言提醒,回頭看見那兩名長隨的樣子,立刻沉下臉道:「混帳東西,你們不要命了,居然取在我面前來這一套!」

  那兩名長隨嚇得連忙跪下來,高人鳳笑著過去,每人塞給他們一個小金元寶道:「工作辛苦了,馬侍衛給工作的腳力錢絕不會有這麼多,九格格光了火,要砍二位的腦袋時,他也救不了你們,二位是聰明的,就該明白了!」

  那二人收下金錠後,叩了一個頭道:「是!小的該死!小的受人差遣,也是身不由己,不過小的什麼也沒聽見,什麼也沒看見!」

  高人鳳一笑道:「免得二位兩面為難,最好還是站到個聽不見的地方,高某以後還會在京師多留一段時間,咱們交個朋友,高某從不虧待朋友的!」

  那二人垂手起立,果然站得遠遠的。高人鳳過來道:「大哥!兄弟斗膽考考您的眼力,如果您能瞧出林老頭兒今天輸在什麼地方,兄弟就在萬花樓輸一台滿漢全席!」

  謝文龍對這位老弟開始另眼相看了,同時也為這句話放了心,倒是聚精會神,注意著場中的發展!

  卜逸夫與史雲程經過一番密商後,終於開口問道:「二位準備如何比試法?」

  謝玉茜道:「自然是比暗器,我用劍對他的五雲捧日釘,各距三十步開始動手,任何手法不拘,不看勝負不停,這不算我欺負他年老吧?」

  蔔逸夫聽得目瞪口呆,因為三十步是暗器最得利的距離,過近則易為對方發覺,過遠則不易取准,謝玉茜如果用長箭,她應該爭取較遠的距離才對,面對著一代高手名家,她居然提出這個條件,不是瘋就是傻了!

  林立鶴也大出意外,乾笑一聲道:「你別太叫自己吃虧了,還是挪到五十步吧,老夫還夠得到那種距離!」

  謝玉茜道:「不行!三十步,不能多也不能少,你夠得到我夠不到,因為我除了長箭之外,還打算用袖箭,我力氣不足,只能發這麼遠,除非你怕我的袖劍……」

  林玄鶴怒道:「笑話,老夫還會怕你!」

  謝玉茜道:「你要拉長到五十步,分明是怕我用袖箭,何必還硬撐面子呢?」

  林玄鶴氣得跳腳叫道:「請仲裁劃定距離!」

  卜逸夫與史雲程同時下臺,兩人十分慎重地量出三十步的距離,叫人用粉酒上線,林玄鶴叫道:「老夫就站在這條線上,如果腳離了線,老夫不但認輸,還要腦袋放下來!」

  謝玉茜更為大方,走到自己的白線中央,用腳頓定兩個白點道:「我就站在這兩點上,動動腳步就認輸!」

  林玄鶴一愕,其餘各人也一愕,因為謝玉茜這一手太絕了,她不管使用長箭也好,袖箭也好,站在一個固定的地位都能出手,這是以攻而言,站在守方面來說,五雲捧日釘虛實莫測,躲閃更加糟糕,倒不如站定一個地位,全力應付還好一點!

  林玄鶴可呆了,他的五雲捧日釘一發十支,有虛有實,必須來回移動,站在各種不同的角度上分手,限於一線還不受影響,定於一點,最多只能發出三四支。

  以他的身份,如果不照謝玉茜那樣,則老臉拉不下來,照樣辦一下,他倒不怕被對方的箭所中,只是勝不了這小姑娘,也只得抹脖子自殺了!

  因此地呆了半天才怒道:「晏四這混蛋教得好徒弟,居然想出這麼個絕主意!」

  謝玉茜沉聲道:「別罵我師父,他是個人人尊敬的大豪傑,絕不會做出這麼不要臉的事,這是我自己規定的方法,並沒有要你也一樣做!」

  高人鳳在另一端哈哈大笑道:「罵得好!林玄鶴,反正你今天老臉已經丟盡了,還是保全老命要緊,就線上上跑跑吧!在今天的場合下,你怎麼也端不起身份!」

  林玄鶴的臉已漲成豬肝色,憋了半天才道:「老夫從來不跟人比武,今天是第一次,不懂規矩就不懂規矩,反正老夫絕不會上當,被你限死在一點上!」謝玉茜一笑道:「如果你還夠聰明,現在就該退身找真正騙你的人去算帳,以後收收心,別再自命風流了……」

  林玄鶴氣極怒吼道:「仲裁人!你們都成死人了,位子都站好了,為什麼還不發令開始!」

  蔔逸夫知道他已失去了理性,忍耐地道:「二位尚未準備妥當,在下怎能發令!」

  林玄鶴大聲道:「我姓林的只要皮袋在身,就算是準備好了,你們也是老江湖了,怎麼越變越娘娘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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