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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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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直大聲道:「還是不行,我最痛恨這批狐假虎威的官府走狗,我寧可砸碎了罎子,也不向他們低頭!」 淩寒梅搖搖頭道:「晏大人!這可沒辦法了,這個老傢伙強起來,誰也擰不過他!」 晏四冷笑道:「一個花臉,一個白臉,二位這齣戲唱得倒真精彩,只可惜晏某不是三歲小孩子……」 淩寒梅怫然道:「這是什麼話!我只想息事寧人,大人倒把事情推到我頭上來了,我不管了,隨你們去鬧吧!」 說著回身欲走,謝文龍用刀一撥道:「對不起,夫人把事情弄清楚了再走還不遲!」 淩寒梅怒聲道:「古直!把酒罈砸了!叫他們看看清楚,假如裡面沒什麼,我倒要看他們如何交代!」 謝玉茜道:「如果裡面沒有屍體,我把兩壇活都喝下去!」 古直冷笑道:「哪有這麼便宜,弄碎了我的罎子,還要喝我的酒,官人欺負老百姓也該有個分寸!」 晏四道:「兩壇酒值多少銀子,你開出價錢來,我們照賠不誤!」 古直大聲道:「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回頭別耍賴!」 說完也不等晏四答覆,一扁擔砸下去,頓時壇碎水流,滿地濕濺,都是空無一物! 這一下三個人都怔住了,謝玉茜尤為愕然,失聲道:「奇怪了!我明明看見他把屍體一塊塊放進去的!」 淩寒梅冷笑一聲道:「二位大人!現在總沒有話說了吧?我要上樓休息去了,只希望二位大人把事情弄清楚了再來找我問,無端搜人居室,實非從政之道!二位在官言官應該懂得王法!」 說完冷笑出門。古直與金老兒也冷笑著走出去,謝文龍自然不能再攔阻,古直走到門口還夷然一笑道:「兩壇好酒算是小民奉敬二位大人的薄利,二位慢慢品味吧!」 等他們走了之後,三人面面相覷,作聲不得。謝玉茜兀自不通道:「我明明看見他一塊塊剁碎了放過去的,最後放的是人頭,難道見鬼了不成……」 正說著,杜九間了進來叫道:「老爺子,劉得泰在外面斷了氣,身子縮得成了一小段……」 晏四神色一變,連忙走到碎壇前面,用衫角沾了一點殘酒放在鼻子前聞了一聞,失聲道:「快追那三個人!」 謝文龍與謝玉茜連忙提著武器跟在晏四的身後趕上樓,卻不見半個人影,晏四推開樓窗,只見三點黑影在西北角上一閃,疾如流星,隨即消失不見,不禁頓足長歎道:「我們又栽了一次大跟頭,淩寒梅,哪怕你逃到天涯海角,老夫也要追到你,跟你見個高低!」 劉得泰的屍體雖然縮成了嬰兒般大小,但所用殯鹼的棺木卻大得需要十六個杠夫才抬得動。 那是晏四為了表示內心的歉疚,特別著命謝文龍為他隆重舉喪,大家只知道劉得泰是因公殉職,至於他如何死的,正堂衙門的同僚都把嘴閉得緊緊的,不肯透露隻字,當然有些人是不能隱瞞的。 龍錦濤大人親自到靈堂前上香致唁後,隨即在小客廳裡舉行密談,連四海鏢局的總鏢頭徐廣梁也被邀來了,因為他是對淩寒梅等人瞭解最清楚的一個。 可是他能提供的資料也很有限,因為他所知的一切都聽自丁兆民,而這個太極門的掌門人自從到達京郊後就失去了蹤跡,一直都沒有出現過。 龍錦濤是能見到屍體的有限幾個人之一,這個戎馬半生的老將軍對江湖上各種奇巧的殺人手法一竅不通,因此他見劉得泰的屍體居然會縮成那麼一點點大,表示出萬分的詫異,垂詢也特別地詳細。 晏四長歎了一聲道:「劉得泰是讓人灌下了縮形毒藥,另一具屍體則是被支解後,浸入了蝕骨藥水中,連毛髮都化盡了,這批人下手的方法真狠!」 徐廣粱也駭然道:「我只知道淩家兄妹在武功上有獨到之處,沒想到他們還會使用毒藥……」 晏四輕歎道:「使用毒藥沒什麼可怕的,江湖上精於此道的人很多,可怕的是他們詭異莫測的態度,以及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 謝玉茜道:「那還用說嗎?自然是為了那具屍體,從始至終,他們都在掩蓋真相,不讓我們見到那具屍體……」 晏四道:「我知道!可是他們為什麼要殺死劉得泰呢?」 謝文龍道:「那也許是為了滅口,一定是劉得泰先接觸到那具屍體,他們怕他說了出來,所以才下了毒手……」 晏四道:「不可能!那天是在夜裡沒有燈光,又是在水底下,劉得泰能看見什麼?」 謝文龍一歎道:「四叔!您對水道上的行業可能不知道,劉得泰是水鬼出身,他在水底看東西要比陸上更清楚,只要有一點燈亮,哪怕是幾丈深的水下,他都能把一個針箍兒找出來,那個姓古的老頭兒是後下水的,他一定見到劉得泰水下的本事很了不得,唯恐地有所發現……」 晏四怔了一怔才道:「原來是這麼回事,我對他太抱歉了,完全是我一手造成他被害的……」 謝文龍道:「四叔,嚴格說起來,小侄的責任比您更大,他如果只聽您的吩咐,恐怕還不至於死!」 晏四道:「這是怎麼說呢?」 謝文龍一歎道:「您只要他把屍體搬上來,他假如一開始就動手移屍,對方只會加以阻擾。不一定會下手毒害他,是小侄吩咐他發現屍體後,在水裡先做一番探查的工作,要他把死者的面貌、年紀以及致死的願因弄清楚,可能就是為了這個原故,對方才不讓他活下去。」 晏四又是一怔問道:「為什麼你要他這樣做呢?」 謝文龍低下頭道:「說了我怕您會不高興,因為小侄想到您的工作不會太順利,為了避免徒勞一場,才想先把必須的證據弄到手再說!」 晏四輕歎一聲道:「你的顧慮不能說不周到,可是我在岸上已經作了最周密的防備,假如能讓我看一看屍體的形貌,我一定能認出是誰!」 謝玉茜忍不住道:「您別說得太有把握了,至少您應該不讓那個勝古的傢伙下水。」 晏四道:「那個水池很大,姓古的又是在另一頭下的水。我發現後已經來不及了,趕忙通知劉得泰上來,水裡的人一露面,我立刻就追了過去,誰知竟接到了劉得泰,問時為了急於管他施救,眼睜睜地看他們把屍體搬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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