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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四


  那侍衛笑道:「在下不才,敬承賜教!」

  和親王一怔道:「馬容!你的弓箭並不見得高明,別又替我丟一次大人!」

  那侍衛躬身笑道:「士別三日,卑職在近日幸得名師指點,已非昔日吳下阿蒙了!」

  和親王哼了一聲道:「最近我就沒有見你用過功,如果是比鬥雞鬥狗,我還相信你有點進步!」

  侍衛的臉色一紅,又打了一躬道:「王爺對卑職太生疏了,卑職任職大內,雖然奉旨外調,有許多事情仍是王爺不清楚的!」

  和親王臉色一沉道:「你說我管不了你?」

  那侍衛連忙躬身道:「王爺誤會了,馬容奉旨來護衛王爺,生殺任免之權都有王爺之手,卑職只是說定期操練時,所學的功夫未曾向王爺稟明,自然這種小事也不敢煩擾王爺,不過請王爺相信卑職這一陣絕不取再報王爺虎威!」

  和親王這才緩了一點道:「假如你又輸了呢?」

  馬容肅然道:「那就是卑職有虧責守,聽憑王爺處治!」

  和親王瞧他說得如此認真,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再者也實在想贏一場扳扳面子,乃笑笑道:「好!我瞧你的,假如你勝了,老夫以兩百黃金為采,如果你輸了就當心你的腦袋!」

  謝文龍一怔道:「這不過是遊戲小事,王爺似乎看得太認真了!」

  和親王一拍桌子道:「不是遊戲,他身任禁宮侍衛,如果沒有一點真才實學,怎麼能夠負起護衛聖駕的任務,砍他的腦袋不算冤枉!」

  馬容肅然出場,朝謝玉茜一拱手道:「敬請小姐賜教!」

  謝玉茜從容起立,走到台下,雙方同時向謝文龍彎彎腰,馬容抬抬手,立刻有人捧上一籠鴿子,放在謝文龍面前,馬容拱手道:「請仲裁人先行驗的!」

  謝文龍倒是很仔細地下座看了一遍,籠中共有十一只健鴿,每頭都是毛羽輝亮,精神飽滿,看後點點頭。

  馬容道:「仲裁人下令後,就開箱縱鴿,等鴿子全部出籠後,雙方開始出手,以射中的多寡為勝負!」

  金鼓雷鳴聲中,謝文龍手持送來的令旗朝下一揮,司籠者立刻油開箱蓋,倒轉竹籠,台前只見群鴿飛舞。

  謝玉茜引弦控關,箭無虛發,一箭一鴿,沒有多久工夫,十一頭鴿子全部被她射了下來,馬容只放了一箭,而且還落了空,以後他連搭箭的時間都沒有,一手持弓,一手空抬,滿場亂跑去追鴿子,每次都是追到飛鴿底下,抬起弓來還來不及援姿勢,謝王茜的箭已經到了!

  金鼓止歇,地下散著十一只鴿屍,九格格在座上樂得眉飛色舞,把一雙手都拍紅了。謝玉茜繳弓回到臺上時,她一把拉住就道:「妹姊!你真了不起,這一場大獲全勝,殺得他們片甲不留,真是給咱們女人爭氣。」

  馬容仍是站在台下,臉上全無表情,和親王氣得臉色鐵青,厲聲喝道:「你還不滾回來!」

  馬容淡淡地一躬身道:「卑職等待裁決後始敢覆命!」

  謝文龍朝謝玉茜問了一聲,同時也向她使使眼色,叫她不必過分炫弄,給對方留點餘地!

  謝玉茜笑笑表示沒有異議,對他所使的眼色卻裝作沒有看見,謝文龍無可奈何,只得令雙方將弓箭準備好,相距五丈站定,然後命人將鴿籠抬到二人中間的三角頂點上,距離約有十來丈處放好。

  和親王厲聲喝罵道:「不害臊的東西,你只發了一箭,而且還落了空,驗個屁。」

  馬容仍是平靜地道:「今日之仲裁乃是謝大人,自然要等謝大人宣佈後,始能作準!」

  謝文龍本來也想宣佈結束了,因為這一場勝負甚明,連三歲孩子也看得出誰勝誰負,可是馬容的態度使他感到事態不如尋常,尤其是他身為仲裁人,倒是不能貿然作決定性的宣佈,因此他沉著地道:「將靶的呈上來!」早有巡場的人員將十一頭鴿屍拾起,用一個木盤盛了,放在他的面前,謝文龍將死鴿拿起來,一一詳細檢查後,大聲宣佈道:「九比二,馬侍衛領先七的!」

  和親王在座上一震,九格格卻叫了起來道:「謝大人,你的仲裁沒有問題嗎?」

  謝文龍淡淡地道:「格格如果懷疑謝某的裁決,不妨自己來檢查一遍!」

  九格格叫道:「不必檢查,誰都看得清清楚楚,這十一頭鴿子全是謝姊姊射下來的!」

  謝文龍道:「格格所見不差,可是較射之重點乃在中的與否,並不一定要射下來!」

  九格格道:「謝大人剛才宣佈對方中九的,可是我記得對方只放了一箭!」

  謝文龍搖頭道:「格格錯了,馬侍衛也發出十一箭,只是另外的十枝箭改由箭筒發出而已!」

  九格格一征道:「什麼箭筒?」

  馬容笑道:「箭筒是一種裝在袖子裡的武器,利用機簧的力量發射,舉手即能傷人。」

  九格格叫道:「原來作用的是袖箭,那可不能作數,今天是正式比箭,又不是比暗器!」

  馬容笑道:「袖箭也是射技之一,與規格並無不合,箭會旨在較射,並不是比力氣技弓!」

  九格格還想說話,謝玉茜拉了她一下道:「既然仲裁人有了決定,我們自當遵守!」

  九格格不服氣地道:「他們要賴成就不行,謝大人,你一定要主持公道!」

  謝文龍和顏悅色地道:「我認為這裁決很公道了,袖箭當然是箭的一種,馬侍衛在舉手之間,十發而九中,這是很了不起的技藝!」

  九格格想了一下道:「就算仲裁人判定袖箭合格,可是他才中九的,謝姊姊卻中十一的,在數量上已經勝過對方,怎麼判我們輸呢?」

  謝文龍道:「馬侍衛雖然十發九中,卻在謝小姐之先,因此謝小姐只有兩箭是作數的!」

  九格格道:「一隻鴿子身上中兩枚箭,怎知誰先誰後?」

  謝文龍笑道:「這一點絕無疑問,除了第一箭外,每次都是馬侍衛先出手,袖箭的速度比弓箭快,當然是馬侍衛中的在先!」

  龍格推轉問謝玉茜道:「謝姊姊,你怎麼樣?」

  謝玉茜淡笑道:「我認輸!」

  九格格氣呼呼地坐下道:「你認輸了我還爭什麼?」

  謝玉茜笑道:「反正我們已經勝了兩場,輸了這一場也不過是二比一,馬侍衛可是輸不起,假如他輸了這一場,王爺要摘他的腦袋呢。」

  和親王哈哈一笑道:「照理說馬容這一場贏得並不光榮,不過他能想出這種絕方法,不能不說他有點鬼聰明,回頭到帳房上支一百兩黃金!」

  馬容躬身道:「謝王爺賞賜!」

  說完才趾高氣揚地回到座上,謝玉茜卻對他微微一笑道:「馬侍衛,你贏了一場,面子也爭足了,那一百兩黃金的來頭我想討個人情,馬上就要過冬了,京郊有許多貧苦人家連寒衣還沒有著落呢!您捐出來做場好事吧?」

  馬容怔了一怔才道:「官府每年都有冬賑,用不著我們多事!當然我並不在乎這份賞賜,因為是王爺的厚賜,我覺得應該拿出來跟府上的將爺們慶祝一下!」

  謝玉茜冷笑道:「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把這份賞金移作善舉不是更有意義嗎?」

  馬容仍然道:「我得的採金,如何花費是我的事,謝小姐似乎管得太多了!」

  謝玉茜沉下臉道:「馬侍衛,我跟你商量是給你面子,一定要扯下臉來講話,只怕你得不到採金事小,還得丟上頭顱!」

  馬容一拍桌子道:「這是什麼話?勝負由仲裁人公開評定,敝人是憑真本事賺來的採金。」

  和親王連忙喝道:「馬容,不得無禮,這裡豈是你大呼小叫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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