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司馬紫煙 > 環劍爭輝 | 上頁 下頁 |
一四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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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子陵一見是他,心中反而吃驚,這賊子功夫雖不怎麼樣,手段之辣與心機之損都是高人一等,現在又挾著辛紅絹為威脅,倒是件很傷腦筋的事。 可是表面上仍是安定從容的道:「鐵筆書生,你這傢伙還是不長進,難怪你師父不願意好好調教你。七毒山莊上我們是本著好生之德,放你一條生路,就該好好的閉門思過,就是不服氣,你也該埋首苦練功夫,以求他日揚眉吐氣。現在不知道在那兒學了一些驅屍之術,弄了這麼幾個略成氣候的僵屍,再加上幾個麼魔賊子夾在中間弄鬼,就可以嚇倒了我了嗎?」 索良的手繼續抵緊辛紅絹的命門,冷冷地道:「你別得意,就算你料事如神,可是你知道我喂給僵屍吃的是什麼東西。 告訴你那是天下無比的蝕骨蛇涎,你給她抱了一下,又灑得滿身都是黑血,早已劇毒攻身,等一下我就看你在地上翻滾著乞命吧!」 歐陽子陵仰天長笑道:「鐵筆書生,對不起得很,你又要失望了,我身上帶有武當異寶祛毒玉龍,你多少也該有個風聞。 上次諸葛五哥中的毒是誰解去的?何況我還有溫玉玦,連令你師父吃癟的無影之毒都不受其害,以用毒而論,你自問比令師如何……」說畢長笑連聲。 索良臉色大變,呐呐地說不出話來,過了一下才獰厲地道:「就算你小子命大,可是這小姑娘卻必須替我那些師弟們抵命。 只要我手裡的這根針下去,任是大羅神仙也活不了,這樣子雖不能殺死你,至少也可以令你痛苦含疚終身,哈哈……」說著微一翻開手指露出夾在指縫中的一根藍汪汪的細針,針尖恰好對準辛紅絹的命門,陰沉地道:「你要是再敢進前一步,我拚著豁出這條命,也要你遺恨終身!」歐陽子陵聞言果然卻步不前。 索良仍是狠毒地道:「有著你這種人存在,我就是活著也沒有存身之處,因此今天我跟你是拚定了!」 歐陽子陵望著他猙獰的神色,心中十分著急。 可是因為辛紅絹的生死在他的掌握間,投鼠忌器,又不敢上去撩撥他,只是站在那兒,冷汗急流。 兩個人面對著,在不知不覺間,索良按著的手加重了一點,針尖刺得辛紅絹起了一陣痛苦的顫動。 只要他再重一點,皮一破,這個純潔無垢的女孩子就完了! 歐陽子陵的身體隨著辛紅絹的痛苦而扭曲。 最後他低沉的說:「索良,你放下她,我不但放過你,而且還保證你今後的安全,只是你……不能再作惡!」 索良像梟鳥般的笑起來道:「哈……大俠客,你也有神氣不起來的日子,今天我就是不想活了,可是也不願讓你趁心如意……」 他的話還沒有完,驀而在索良身後的茅蓬邊上劈進一溜青光,他連頭都不及回即屍橫在青光落地即止,現出沙漠龍悄麗的身影,她第一次使出了身劍合一的技擊!歐陽子陵額手向天,喜悅的呼出一聲:「龍妹妹……」底下的話再也說不出來了。 ▼第三十一章 布達拉宮在西藏的拉薩,宮中住的都是喇嘛,大喇嘛破尊稱為活佛,不但是藏民宗教上的領袖,而且是精神上的領導者。 這一個傳統由來已久,在藏民的心目中,活佛就是神的化身,高高在上,仰不可即,然而在實際上卻很少有人知道所有的活佛出身于呼音寺。 歐陽子陵等人在端陽前夕到達拉薩。 他們雖是堂堂正正的來赴會,卻不願意太招搖,所以他們遠在城外,就將馬匹寄放在一家藏人家中,並問明瞭到達拉宮的途徑。 那藏人只道他們是去禮佛的,很熱烈的招待他們用過晚餐並準備精美的客舍留他們歇宿,他們也道謝著接受了。 甫一入夜,歐陽子陵強抑著心底的興奮,明天恐怕又得要狠狠的打上一場了,他從藝成下山,到現在不過一年的時間。 可是這一年內,他的遭遇幾乎比人家的一生還複雜,雖然他的功力愈來愈精深,可是對手也愈來愈強,雖然他從未失敗過,可也沒有真正的勝利過。 明天,明天又是一個大日子。 苦木也是一個頑強的對手,端木賜良會來幫忙的,他能否抵得過苦木呢,他無法預測。 天下最困難的戰鬥莫過於跟不知深淺的對手比武,明天這一仗不僅是個人的榮辱,也關係著整個中原武林的勝負,這責任太重大了。 突然,在一刹那間,他的心中湧起一陣莫名的空虛,爭強鬥勝變得太無聊了,想起端木賜良在大漠上的長歌:「……縱留青史虛名在……黃粱幾夢到長安……」他幾乎後悔自己曾經學過武藝。 這一夜就在胡思亂想中過去,快天亮的時候,他才迷迷糊糊的歇了一下。沒多久,辛紅絹與沙漠龍已經裝束停妥,這兩個女孩子雖然很緊張,然而卻很樂觀而興奮,彷佛她們確信陵哥哥必定可以穩操勝券似的。 歐陽子陵看在眼內,只好搖搖頭。 布達拉宮並不太遠,他們趕到的時候,朝陽的光芒剛好灑上那金碧輝煌的宮頂,沿途都是一色紅衣,手持錫杖的僧侶,可見他們對今日之會的重視,因為今天參加的人雖不多,卻是天下至尊的名位之爭。 歐陽子陵步履從容,在兩個花容月貌的女孩子伴同之下,直走宮前的石級。紅衣莊容的嗉達已在階下恭候,看見來的僅僅只有他們三人,面含驚奇合什問道:「歐陽大俠少會了,怎麼不見令師伯佛駕蒞止,莫非我們化外同門,認為不屑一顧嗎?」 歐陽子陵屈身答禮道:「大師言重了!家師伯因在七毒山莊中毒受傷,迄今未逾,故以今日由在下全權代表。」 嗉達臉上的驚詫之色更濃,但他相信歐陽子陵不會說謊,連忙恭身道:「既是如此,則大俠為今日會上主客,小僧以輩份所關,不敢有瀆,請大俠稍候,容小僧歸告家師出迎。」 歐陽子陵知道武林之會,最重輩份,自己既然代表師伯前來,嗉達自然要低了一級去,遂不再客氣,微一點頭,負手站至一邊。 嗉達施過禮,返身如飛而去。 不一會,朗月的身形飄然而至,仍是恭謹地道:「老衲在宮頂遠眺,因未見令師伯佛駕,故未曾親迎,適得小徒歸報,方知原委,深感至歉!」 歐陽子陵默然施禮。 朗月大袖一擺,回頭當前領路,步上石級。 當他們經過的時候,兩旁的僧侶都合什作禮:口喧佛號,中氣充足,音調清亮,每個人都具有高深火候。 歐陽子陵一面走一面想,心中感慨萬端,旁邊的這些僧侶,置之中原,每個人都可以列之為絕頂高手,可見喇嘛一脈,武學確有其不在輕侮之處。 進了宮門,觸眼皆是金身佛像,連一切鐘罄佛器,都是黃金鑄成。 沙漠龍出身貴胄,擁有族中歷代積存的財產,但也及不上宮中收藏之富,看著使她心中興起一種由衷的敬意。 這敬意不是對著珍寶,而是折於這些珠寶在此地所產生的肅穆氣氛。 繞過大殿,進至一所廣室,大約有三十見方,以大理石作穹頂,白玉為地,光潔照人,可見匠心之巨偉。 朗月將他們帶至一排坐椅前道:「此地本為弟子們聽法之所,是以尚足寬廣,老衲遵師命將此地辟為會場。本意中原英豪能夠一併來參加的,不想歐陽大俠等只有三人與會,這地方似乎顯得太空曠了!」 他言下頗有些遺憾之意。 不想語音方落,大圓柱的石樑上有人以揶揄的口吻接腔道:「你們這些臭喇嘛不過找人打場小架罷了,那裡值得驚動中原全部的英豪來看,人家留在那兒看看舟子牽夫賽龍船,也比上這兒來夠味道得多了!」 語氣蒼老雄勁,話剛完,一條黑影飄然而下。 歐陽子陵眼尖,剛張開口招呼道:「端……」 那飄落下來的老者站穩了身子,兩眼一翻,很快地接口道:「老夫石二慈,過去雖然跟公子雖有一面之識,但是今天可不能套關係,否則這些臭喇嘛會認為我們聯手對付他們,那可太看得起他們了!」 朗月也認出這老者正是那天以極平凡的招式贏了自己的石二慈,對他的利口滑舌是早已領教過了,可是不甘心如此的受他奚落。 所以才冷冷地道:「敝派認為今日之會,乃是一件光明正大的隆舉,所以在門口列有儀仗恭迎,誰知道施主竟效法梁上鼠竊,偷偷摸摸的進來了!」 石二慈哈哈大笑道:「大師這幾句話可太抬舉我了,人家歐陽大俠經你們苦木老和尚親口所邀,代表他師伯,當然可以堂堂正正地進來。 而老朽只不過是你這二流貨色隨口那麼講了一句,我要是不知羞,也到宮門來個依禮而入,人家要是不承認,你我豈非都塌足了台,還是偷偷摸摸地進來,大家面上都好看些!」 朗月本意是笑他不夠風度的,誰知道這老傢伙一張口滑得透了邊,反而被人挖苦了個夠,不由得氣得臉泛醬紫大聲地道:「石施主,老衲自知功夫不如你,但是等一下我就拚了命,也要再挑你一場!」 石二慈依然滿不在乎地道:「一切由你大師父高興,反正這是你們的地方,老朽到了這兒,還不是像俎上魚肉一樣,任人宰割,我們還有選擇餘地?」 朗月別著滿肚子氣,不去理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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