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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七


  歐陽子陵郝然道:「老前輩別這麼說,晚輩雖然能破閘脫困而出,不過是仗著利器,若非老前輩捨命傳語,我真不知要如何去通知他們呢?而且晚輩新施運氣馭劍之術,疲勞交瘁,決無返回救人之力,若是大家都葬身水中,晚輩又豈有獨活之理呢?我們只能算是互救,誰也不欠誰的情。」

  辛紅絹怪他道:「師兄,你既然有寶劍,為什麼不早點砍開鐵閘,也免得我們受了那麼多的罪了,你看這一身濕淋淋的多難過呀?」

  老和尚生性豁達,剛脫困呢,他又有精神說笑了:「辛大姑娘,你這就怪錯他了,事起倉卒,誰能一下想那麼多呢?再說幸虧他沒有魯莽當時破閘,不然水一下子沖進來,我們連閉氣都來不及,別說學王八打坐了,你們死了還算同命鴛鴦,老和尚等人陪葬在裡頭算是那一門子呢?」

  姑娘被他說得滿臉通紅。

  她啐了一聲道:「老沒正經,你們師父徒弟一丘之貉,虧你還好意思打窮和尚呢,自己就先該打。」

  大家哈哈一陣笑,把剛才的驚險忘到九霄雲外去了。

  曹一江經過休息,體力也好得多了。

  大家帶著滿身水,嘻嘻哈哈地又開始前進。

  這段路也比較平坦,而且行去裡許,始終沒有見到第四險的徵候,不由得有點奇怪。

  再朝前走不多遠,發現一所小屋子。

  大家一陣緊張,心想這次又是什麼名堂?

  可是屋子前什麼也沒有寫,推門進去,卻出人意外的有一張桌子,上面放著酒菜,桌旁熊熊的生著一爐火。

  桌上有一張柬帖,上面寫著:

  「且喜諸君無恙,南國春早,濕衣猶易生寒,愛客心切,敬備爐火以供烤衣之用,長途勞頓,災厄餘生,腹中想必饑餓,酒食聊表寸衷,三險雖渡,前途多艱,盼諸君飽食,少作養息,方足全力以赴也。

  騎鯨客謹拜」

  大家看後,禁不住相顧愕然。

  百了禪師怪聲叫道:「我們一路行來,都沒見過人影,怎麼我們的行動,那些魔崽子居然瞭若指掌,看來騎鯨客這鬼頭還真不好對付。」

  歐陽子陵最是細心,聞言略作思索,然後笑道:「老師父這下可看走眼了,騎鯨客化外之民,能有多大作為,這不過是個障眼法而已,酒菜爐火,紙條留字,都是早就準備好了。

  我們可從爐中火燼,及酒菜都已冷卻上,一看便知,彼等用意至為明顯,若我們無法渡過那些難關,則必已喪生,這些酒菜不過徒作浪費而已。

  若我等安然無恙而出,則此舉不僅是一個示威,亦且表現島上能人甚多,令我們心生怯意……」

  歐陽子陵料事如神,詳細的將自己目前一切情況,分析得頭頭是道。

  老和尚聽得的確心服,一拍大腿道:「著哇!你這小娃娃是了不起,我老和尚癡長了將近百歲,這些江湖門檻還是比不上你精,看樣子我得叫窮和尚多跟你學學,我不想他趕上你,能及你一半,老和尚衣缽也算有了傳人。」

  辛紅絹可等不及聽完他們的那些嚕嗦,早就把爐子抱向裡門道:「你們真是,放著好酒好酒好菜不享受,盡講些閒話,這一身濕淋淋的多難受,對不起,我可先要去烤衣服了。」說著走到後屋去了。

  其他的人也就坐下,酒菜雖是微溫,製作倒是不錯。

  不一會兒,大家的肚子都塞得差不多,衣服也輪流著烤幹了。

  老和尚酒足飯飽,拍著肚子道:「走吧,騎鯨客那小子在紙條上把前面說得像龍潭虎穴似的,也許真的不簡單,好在他還算有良心,沒讓我們臨死前餓肚子,落個餓鬼下場!」

  大家劫後餘生,對騎鯨客留條上所謂前途尚多兇險,的確不無悸然之感,讓他這一插嘴打趣,都把緊張的心情放鬆了一點。

  大家略作收拾,便又順路上道。

  路越走越寬 兩壁卻越來越陡,就像是一座大山脈,被利斧在中間削出一條道路來似的這一群人中像左棠百了大師曹一江等人,行道日久,足跡幾乎遍及各處名山大川,到此也不禁脫口歎息,欽佩這騎鯨客果然是一等超人,單看他島上的經營佈置,就很少有人及得到。

  行有片刻,又是一道深溝阻路。

  溝前果然直著一方木牌,寫著璿珠第四險,下面一句七言詩:「行人至此欲斷魂。」

  歐陽子陵眼尖,早就看見字句了。

  他恐怕別人輕舉蹈險,所以加快了步子趕到溝邊,口中卻佯為不解地道:「我倒要看看這道山溝如何叫人斷魂法。」說著,走到了溝邊。

  其他人也一一相繼趕到,俯身下望,則又是驚心駭絕的一幕。

  溝底非水非石,卻是烈焰騰騰的岩漿。

  南海島中多火山,騎鯨客因地制宜,把一個火山口當作險阻,也確虧他能想得到。

  窮和尚不服氣,脫下腳上的一雙破草鞋扔下,尚未接近岩漿,就在半空中化作一道青煙,頃刻烏有。

  他這才嚇得一伸舌頭道:「乖乖!這豈止斷魂啊!幸虧我沒莽撞跳過去,否則怕不在半路上就烤焦了,落個屍骨無存!」

  原來溝面不過數十丈寬,看來好似不算困難,只要輕功卓絕,直可一飛而過,可是溝面上的空氣,奇熱無比。

  誰要是不知道,貿然一試,立刻形骨俱滅,端的厲害已極。

  大家被窮和尚無意一試,瞧出厲害,不由得緊皺起了眉頭,誰也想不起該如何飛渡過去。

  歐陽子陵已練就護身罡氣,倒是不怕火烤,可是不知其他人如何,因此也不好單獨的過去。

  他沉思一陣。

  左棠突然道:「此險不易渡過,騎鯨客利用這天然地形,實是巧奪天工,老朽想來只有一法或許勉強可用。」

  辛紅絹一聽有辦法可以過去,慌不迭的拖住他的袖子道:「爹爹,你有辦法快講吧,別嘔人了,你們年紀大的人講話真是要命,嘮嘮叨叨,推三阻四,就是不乾脆!」

  大姑娘人天真,話更天真,自己廢話說了一大篇,卻怪人家嘮叨。

  左棠笑著沒去反駁她,卻講出他的辦法。

  他認為上面不過空氣太熱,倒是有辦法可以克制的。

  只需由二個功力深厚的人,合掌力將熱空氣逼過一邊,其他的人就乘機搶住這一刻的時間,在掌風的空隙中跳過去。

  這方法說來簡單,行之確頗為不易。

  第一發掌之人的功力,是否真能迫開那熱可熔金的空氣尚未可知。

  再者以掌擊風,時機稍縱即逝,一定要拿捏得恰到好處,過與不及,均將遭致殺身之災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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