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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八


  飛花道:「慕容大俠!本宮對您的行動早已十分留心,您有很多親近的人都在洛陽的秋楓山莊,自然只有上那兒去。」

  慕容平:「我們為什麼又要喬裝易容呢?」

  飛花輕歎道:「這一路上都有本宮派在外面的細作耳目,您要婆婆相信您與宮主已經葬身水底,一定不能露出真面目。」

  施翠翠道:「這又是我不知道的事。」

  飛花低下頭道:「您的管轄範圍只限於本島,而一切對外的連絡刺探消息等事,別有專人負責,那是不經過您的。」

  施翠翠忙問道:「是誰負責呢?」

  飛花道:「是王師爺。」

  施翠翠冷笑道:「我就曉得是這個混蛋,不過他又是受誰的直接指揮。」

  飛花道:「從表面上看,他好像是聽令于老主人,不過老主人也有許多事情瞞著他,可能他還是婆婆的心腹。」

  施翠翠道:「這就怪了,師娘從不見外人,老王那狗頭可能還不知道有師娘這個人存在呢!怎麼會是師娘的心腹呢?」

  飛花輕歎道:「這情形我也不清楚,不過婆婆雖然深居地下,對外面的事卻一點都不隔膜,可見她暗中仍是與外面有連絡的,宮主!說來您可別生氣,您雖是一宮之主,只是個傀儡而已,老主人與婆婆明爭暗鬥,各自培植異己心腹,都只瞞著您一個人,直到現在,情形仍然未有一點改變。」

  施翠翠訝然道:「師父已經死了,他的勢力還存在嗎?」

  飛花囁嚅片刻才道:「奴才對老主人之死頗為懷疑……」

  施翠翠道:「是我親手殺死他的。」

  飛花道:「可是老主人的屍體卻失蹤了!」

  施翠翠一怔道:「對呀!那天我匆匆忙忙地離開了,並沒有留心到屍體的下落,究竟放到哪兒去了?」

  飛花道:「奴才也不知道,那天奴才也跟著宮主離開了!」

  慕容平道:「我看見飄雲抱走了!」

  飛花連忙道:「我問過飄雲,她回答我說不知道,看來其中一定有鬼,老主人生前已為自己安排好埋骨之所,那是一個大石匣,密閉後即沉入水中,老主人曾經交代我萬一他死後即將他放入石匣中的,可是我並沒有找到屍體。」

  慕容平道:「那石匣呢?」

  飛花道:「還在,因為找不到屍體,我就將老主人的衣冠遺物放在裡面沉水,算是聊盡心意,可是我對老主人之死始終還存懷疑,尤其是今天與慕容大俠對證後,更覺得有問題了,屍體既是飄雲抱走的,她為何推說不知道呢?」

  慕容平沉思片刻道:「這的確值得推究,不過你們也太大意了,一個人死了,你們居然會連屍體都不加以收拾。」

  施翠翠道:「師父生前也對我說過,他對自己的後事已作了安排,不要我費心,我以為一定有人收拾了……」

  慕容平又問道:「你師娘對這件事沒有查問嗎?」

  施翠翠道:「他們夫婦已經有很久不見面了,師娘對他的生死更不關心,所以她不問,我也沒有提起。」

  慕容平一歎道:「師尊乃人之大倫,夫婦為五常之綱,你們鬧得太不像話了,難怪這個島上浮宮會一團糟。」

  施翠翠忍不住道:「你自己呢?父子之倫,你又做到了多少?」

  慕容平莊容道:「我的身世不同,父親並沒有把我當兒子,生下來就給我冠上了別人的姓,所以我也不肯改回去。」

  施翠翠歎道:「我又何嘗不是?師父,師娘,都只把我當作一項工具,在我身上進行殘忍的試驗,幾曾當我是個人看待。」

  飛花蹙眉道:「您二位還爭這些幹嘛呢?」

  施翠翠苦笑道:「是的,我很幸運自己終於覺醒了過來,脫出他們的手,今後也要嘗試一下人的生活,不過我不相信師父還沒有死,他已經功力全失了,再受了我穿心一刀,眼睜睜地看著他斷氣的。」

  飛花道:「老主人身擁奇技異能,除非把他的頭砍下來,他才會死,否則他總有辦法叫自己再活過來的。」

  施翠翠忙問道:「你怎麼知道的?」

  飛花道:「是老主人自己說的,有一次他自製一種最劇烈的毒酒,用別人試了一下,只有三滴入喉,立刻腸斷腑裂,老主人整整喝了三大杯,結果卻只昏睡了兩天兩夜,醒來一無異狀,那個試驗的人是我幫他找來的,我才知道他的秘密。」

  施翠翠一怔道:「你怎麼沒告訴我?」

  飛花道:「老主人叫我嚴守秘密,奴才覺得這種事也沒有告訴您的必要,而且奴才也不敢違背老主人的囑咐。」

  施翠翠頓足罵道:「該死的奴才,你早說了,我就不會上當了!」

  慕容平道:「這怎麼能說是上當呢?」

  施翠翠道:「師父在前一段日子已經有了預感,曾經要求我萬一他被殺時,能使他落個全屍,我想這也是人情之常。」

  慕容平:「這麼說來,他的死竟是一種偽裝了?」

  施翠翠叫道:「一定是的,他早就準備著這一手了。」

  慕容平大笑道:「我只道我們兩人的屍遁是別出心裁的把戲,不想你師父已經行之在先了,這真有意思。」

  施翠翠恨聲道:「這有什麼好笑的?」

  慕容平仍是笑道:「你師父不死是件好事,我當然要笑!」

  施翠翠詫然道:「他的生死對我們有什麼好處?」

  慕容平含笑道:「你師父的假死跟我們的目的相同,都是為了瞞過你師娘,本來我還擔心,雖然我們能暫時躲開你師娘,日後仍然不知用什麼方法去對付她,現在加上你師父,至少能幫我們不少的忙。」

  施翠翠道:「你想師父會站在我們這一邊嗎?」

  慕容平笑道:「至少他不會跟我們為難吧?」

  施翠翠憂形於色道:「不!我的想法跟你不同,師娘雖然狂一點,究竟還有點是非觀念,最多想獨霸天下而已,師父若是得了志,其喪心病狂的程度尤甚於任何人,師娘就是為了這個原故,才嫁給他的。」

  慕容平搖搖頭道:「我想不至於吧?」

  施翠翠凝重地道:「不!關於這一點,師娘跟我談過,她說他們王家技擊蓋世,就是不願意出頭,可是王家的這一枝劍卻永遠為著維護天下的安寧而存在,以前我不太明白她的話,師娘就舉師父的例子,說他是一個野心勃勃的人,就是怕她這枝劍才不敢有所妄動,她將自己深埋地下,一半也是為了師父。」

  慕容平道:「這是怎麼說呢?」

  施翠翠道:「她看出師父陰沉狠毒,奇技異能,學問廣博,若是放之於世,勢必將天下大亂,她自己沉隱水下,也限制師父不准出去,而且還告訴我說,萬一她要死時,第一件事就是殺死師父,以免他為害人間。」

  慕容平道:「可是你師父在被你殺死之前,曾經說他為人間養大了一條孽龍,那分明是說你會為害人間,這又是怎麼說呢?」

  施翠翠道:「師父與師娘各自攻訐對方,以至把我弄混了,分不清他們兩人之間誰善誰惡,直到師娘對你說出她的身世……」

  慕容平忙道:「這與她的身世有何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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