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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五


  施翠翠頓了一頓才道:「難道你不是……」

  說到這兒,她的臉色更紅,怎麼也說不下去了。

  慕容平見她目中霞光流轉,情意萬千,終於明白了她的意思。

  不禁笑了一下,輕聲歎道:「翠翠!你誤會了!」

  施翠翠道:「其實我對你這個要求只有感激,你拚著垂死之身,想酬答我的一片癡心,可是我又怎麼能……」

  慕容平笑道:「翠翠!你完全誤會了,我承認我在外面的名譽不太好,風流輕薄幾乎盡人皆知,但是我還沒有下流到這個程度。」

  施翠翠道:「不算下流,換在別的時候,我會毫無考慮地把一切奉獻給你,但不是現在,我不能叫你用性命來安慰我。」

  慕容平笑歎道:「你越誤會越深了,不過這也怪我不好,沒有把話說清楚,就冒然叫你脫衣服,翠翠!我很感激你的情意,可是我並沒有想利用你的感情來佔有你。」

  施翠翠道:「這不是佔有,是犧牲,尤其你處在這種情形下,還能對我這樣,使我覺得即使為你死了,也不算虛渡此生。」

  慕容平覺得話很難解釋清楚了,再者施翠翠把內心的情感毫無保留地對他宣訴,他若說出自己的真正意向,可能會使她很難堪,因此他只得一歎道:「翠翠!請你把衣服脫掉!」

  施翠翠擒著淚珠道:「你真的要嗎?」

  慕容平道:「是的,我要,而且要你脫得一點都不剩。」

  施翠翠默然片刻才道:「好吧!只要你感到快樂,我什麼都無所謂。」

  說著緩緩動手,將全身的衣衫都褪除了下來,一具晶瑩的玉體,下半截浸在水裡,上半身卻毫無保留地呈現地慕容平的眼前,二人相隔又如此近,施翠翠縱然千百萬分的願意,卻也禁不住羞低了頭。

  慕容平道:「濕衣別沉到水裡去了,交給我吧!」

  施翠翠忍不住抬頭道:「你還管衣服幹嘛?」

  慕容平但笑不語,把她的衣服接了過來,然後道:「現在你凝神聚氣,集丹田勁於四肢百骸。」

  施翠翠莫名其妙,但也照著做了。

  慕容平又道:「排諸念於物外,忘我於虛無之境。」

  施翠翠問道:「你究竟要做什麼?」

  慕容平笑道:「你不要問,先照我的話做。」

  施翠翠只得閉上眼睛。

  片刻之後,慕容平見她臉上的紅暈已褪,代之以一片漠然,知道她已進入靜境,乃道:「吸清氣,吐濁氣,雙臂輕揮,如鳥翔空!」

  施翠翠已經到達完全無由自主的狀態,只是聽著他的話而行動,說也奇怪,她的手才動了幾下,身子已徐徐提起,貼著石壁上升,好像有一股力量托著她,

  慕容平繼續以沉著的聲音道:「對!就這樣,什麼也不要想,手不要停。」

  施翠翠依樣施為,身子已拔離水面,升高丈許,大概是她自己也有所感覺,忽地一睜,看見了慕容平雙目凝注。

  再低頭一看自己,竟是赤條條地面對著他,一陣羞愧之感湧自心底,脹紅了臉大聲叫道:「慕容平!你是個魔鬼!」

  叫聲方畢,身子已如離枝的樹葉,驀然失去了依附,砰然下墮,正好跌在慕容平的頭上,將他壓下水去。

  等她手忙腳亂地將慕容平拉出來,他已是雙目緊閉,昏死過去,恨極之心,又轉為悲急,拚命捏緊他的人中之處。

  片刻後,慕容平才悠悠轉醒,睜開無力的眼睛,但見施翠翠目中淚珠直滴,一頭秀髮也是水淋淋的,不禁歎了一口氣,微弱地道:「翠翠……」

  施翠翠一把摟緊他,哭叫道:「平……是我不好,我既然願意把一切都給你,何必還講究這些,整個身子都是你的了,給你看看又有什麼關係……」

  慕容平一歎道:「翠翠!你放開手,聽我說……」

  施翠翠倒是依言放開了,擠掉眼中的淚珠,情意洋溢地道:「平!你真壞,你要看我的身子,直接跟我說好了,為什麼要繞那麼大的圈子呢?不過也怪我……」

  慕容平搖搖頭道:「不!應該怪我!」

  施翠翠連忙道:「誰都不怪,我也是太心急了一點,可是你知道,我這是第一次在男人面前這樣,而且又那麼突然……」

  慕容平歎了一聲,施翠翠搶著道:「你現在看過了,覺得我怎麼樣?」

  「冰裝玉砌,儀態萬千,你是天下最美的女人,才害得我出了神,忘記了要一直提醒你,否則……」

  施翠翠忙道:「否則怎麼樣?」

  慕容平笑道:「否則你此刻早已升到頂端了!」

  施翠翠初是一怔,繼而完全明白了……

  這一刹那間,施翠翠的情緒是很難描繪的,有羞愧,有失望,也有著絕處逢生的一點驚喜地道:「你……你……」

  除了這個你字之外,她什麼也說不出來。

  慕容平知道她的心情,也不敢用別的話去刺激她,躊躇良久,才用手摸摸她的柔肩,輕聲道:「翠翠!你的美使我體驗到生命是如此的充實,為了再欣賞一下你無雙的姿容,我也要拚命活下去。」

  施翠翠僅只淒然一笑,仍是什麼也沒有說。

  慕容平再度柔聲道:「翠翠!你願意再試一下嗎?」

  施翠翠眨眨眼睛,低聲道:「你早說了,我也不會那樣了!」

  慕容平連忙道:「我倒不是故意賣關子,因為我也是突然想起在軒轅藏經上有這一種功夫,叫做『滄海萍寄』。」

  施翠翠冷冷地道:「浮萍是這樣飄浮的嗎?」

  慕容平道:「這不過是一個寓名罷了,意思是說滄海雖大,一萍之所寄,無處不可以安身,若是學會了這種功夫,無論是千丈仞壁,照樣可以安之如磐,可是浮萍是無根的東西,停在哪裡,就生長在哪裡,完全是靠著生氣的感應而依附。」

  施翠翠道:「所以你才要我脫光衣服。」

  慕容平道:「這種功夫練到了火候,自然不須要如此,可是初學乍練,必須以本身真氣與所依附之處密密相接,不能有一點隔膜,我知道這對你不太禮貌,若不是我受了傷,無法使力,我絕不敢冒瀆你。」

  施翠翠道:「大家為了活命,無所謂冒瀆,不過你先說明了……」

  慕容平道:「我太魯莽了,沒有說出原故,就叫你脫衣服。」

  施翠翠慍然道:「以後你還是可以說。」

  慕容平道:「我不敢。」

  施翠翠思了一聲道:「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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