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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三


  劉彪尷尬地乾笑著道:「總管!您別發脾氣,出發前王爺親自交代過,要在礁岸上卸貨,根本沒提到駁船的事。」

  「話是死的,人是活的,難道王爺就不能臨時改變主意?」

  「這……」

  「別這個那個的了,你連我也不相信?王爺一切都相信我,你他媽的還要跟我拿蹺?」

  「話不能這樣說,兄弟說句實話,出發前王爺曾交代過,這趟買賣沒讓您知道,所以,您現在來接貨,兄弟才感到有點兒奇怪!」

  「我是王府總管,王爺什麼事兒瞞過我來?難道你是想在我面前挑撥是非?就是我垮了,這總管也輪不到你幹!」

  劉彪大感為難,道:「這樣吧!這事兒大概沈二爺知道,他老人家每次接貨都親自出馬,他如果在駁船上,最好請他出來證明一下。」

  「沈二爺就在礁岸上,這麼遠,怎能請他老人家來?」

  「那您把王爺的令符拿出來看看也可以。」

  劉彪說的令符,其實只是哈國興的證明字條,上面蓋有哈國興的圖章。

  這一來倒把鐵飛龍難住了,原因是他可以事先找人模仿哈國興的筆跡寫張便條,但那圖章卻無法假造,因為哈國興的圖章有幾十個,他在每次派人外出辦事前,必先蓋好一個圖章交給那人秘藏,卸貨時再寫張便條,依然蓋上同一顆圖章,出外工作的人接過條子,必須先查對兩個圖章是否相符,否則便是假冒。鐵飛龍自然不知哈國興這次用的是那顆圖章。

  劉彪見鐵飛龍拿不出令符,只好乾笑一聲道:「鐵總管!對不起,這貨還是等靠岸再卸的好,兄弟責任重大,只有請您多多包涵了!」

  鐵飛龍道:「我當然有王爺的令符。」

  說著,探手在懷裡亂摸一陣,接著「啊」了一聲道:「糟糕!可能是掉了!」

  「掉了?這就難辦了!」

  鐵飛龍冷笑道:「劉彪!你早這樣小心,王爺當初就該選你幹總管了,把我鐵飛龍當成外人,說不定再過幾天,連王爺也不相信你了!」

  劉彪連忙陪笑道:「兄弟是有重大任務在身,待會兒下船後,兄弟再給您賠罪好不好?」

  「奸吧!」鐵飛龍似乎有些惱羞成怒:「我請出一個人來,看你敢不敢再講歪理!」

  他的話剛剛說完,小船上響起一個嬌脆無比的聲音:「劉彪!你的膽子越來越大了,連鐵總管的話都不相信,看看我是誰?」

  夜晚雖看不清面貌,但聽聲音也使劉彪大大吃驚。

  從小船船艙中出來的人,赫然竟是七姨太櫻花兒。

  劉彪自然知道七姨太是哈國興九房姨太太中最得寵的一個,連忙哈著腰兒恭恭敬敬地說道:「原來是七娘娘!」

  七姨太嬌滴滴的聲音道:「劉彪!你這樣認真辦事兒,可見王爺的眼光不差,鐵總管方才的話不假,今晚風浪大,你就吩咐他們把東西搬到小船上來吧!」

  「可是,七娘娘,王爺曾……」

  「王爺當初交代過你不假,今晚他老人家本想親自來接船,因為這兩天受了點兒風寒,身子不舒服,所以才派我來,你連我也不相信?」

  劉彪總算放下了心,轉頭向王登雲等三人道:「你們還不快些搬!」

  七姨太道:「風浪大,上下扶梯不方便,萬一掉到海裡去不是好玩的,你們最好捆起煙箱,只要放下來,我這裡有人接應。」

  她說著,向船艙叫道:「你們都上來!」

  船艙內應聲出來三條高大的人影。

  劉彪打量了一下,問道:「七娘娘!他們是誰?」

  「當然是我帶來的人了!」

  「奸像沒見過?」

  「府裡的人那麼多,你見過幾個?」

  劉彪不再說什麼,立刻指揮著王登雲等幾人找出繩子,把二十只煙箱,邊捆邊往下放鐵飛龍也搶著幫忙。

  劉彪看著,反而過意不去,道:「鐵爺!我們自己來就成了,您何必也跟著辛苦!」

  鐵飛龍笑道:「大家一起來,爭取時間要緊。」

  很快的,二十箱鴉片全被搬到小船上。

  劉彪道:「鐵總管!您是否坐大船跟咱們回去?」

  鐵飛龍道:「貨在小船上,我當然要幫著七娘娘照顧小船要緊。」

  「我們呢?」

  「你們還是要駛向礁岸,沈二爺在那裡等著你們呢!」

  劉彪眼看鐵飛龍從扶梯下到小船,道:「鐵總管!這趟貨運來不容易,你們還是要小心!」

  鐵飛龍解開系在小船上的繩子,道:「你們走了幾千里路都沒事兒,我總不能臨到家再出漏子吧!」

  七姨太也向劉彪等揮揮手道:「你們辛苦了,回府後等著領賞吧!」

  蒼茫夜色中,小船很快便在大海中消逝。

  劉彪拭一下額角上的汗水,望了兩個船夫一眼道:「你們進艙準備開船。」

  王登雲也拭著汗水道:「二把刀!咱們這趙差事總算圓滿完成了!」

  「可不是嘛!回頭要好奸休息休息才成。」

  王登雲笑道:「宜春院的金蓮等著你呢!」

  「對!等王爺犒賞下來,我要找金蓮好好痛快痛快,你也別說我,珍珠還不照樣在等著你。」

  「要不要再跟岸上連絡一下?」

  「我倒忘了,當然要再連絡一次。」

  劉彪掏出了手電筒。

  岸邊的哈國興等人,這時當真已望眼欲穿,他們只以為船開錯了方向,但又不知開到什麼地方。

  兩個馬車夫,乾脆打起盹來。

  忽然,海面上又打出信號,李再興叫道:「大家看,又發出信號來了!」

  李敬元道:「這是怎麼回事兒?他們好像還在老地方。」

  李再興也打出信號,之後,幾個人納悶的等著。

  漸漸,已看到船的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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