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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四


  紀小如怒聲道:「你的這些人只是你們的工具,我了你會心痛,但是白姐姐卻是我最親蜜的姐妹。」

  渡邊武夫冷笑道:「說得好,月野流的殺手只是為金子而殺人,性命不像你們看得那麼重,因此我們的人死了等於白死,既然你們把同伴著得那麼重,就好說話了,聽說那個女子是杜雲青的妻子,這消息正確嗎?」

  紀小如道:「不錯,那又怎麼樣?」

  渡邊武夫笑道:「不怎麼樣,我們跟玉龍寺有過合約,殺死杜雲青,他的首級可以換取十萬兩黃金,殺死他一個妻子,就只有一千兩黃金,不過能生擒下一個人,卻有五千兩黃金的代價。」

  紀小如不耐煩的道:「你說這些屁話是什麼意思?」

  渡邊武夫笑道:「沒什麼意思,只不過告訴你,你們活著交出去比死了的屍體值錢。」

  紀小如的腦子轉了一轉,總算明白了他的話,神色不禁為之一振道:「你是說我珠姐姐沒有死?」

  渡邊武夫道:「一千兩黃金與五千兩黃金的差別很大,再簡單的人也分得出輕重多少的,順太郎。」

  最後三個字是朝著黑霧中叫的。

  霧中答應了一聲,渡邊武夫又吩咐了幾句,那個施放黑霧,唯一生存的黑衣忍術修者在黑霧的邊緣出現了。

  他的手中挾著被制住的白紉珠,另一手則握住了一柄倭劍,鋒刃橫貼在白紉珠的頸下。

  渡邊武夫嘿嘿冷笑道:「各位看清楚了,敝人並沒有說謊騙人吧。」

  紀小如想沖過去,可是渡邊武夫卻冷冷地道:「如你上前一步,順太郎就無法兼顧,他不能不放棄到手的五千兩黃金,就只好賺一千兩了。」

  陳四公公倒很沉得住氣:「渡邊武夫,你要幹什麼?」

  渡邊武夫笑道:「很簡單,敝人想多賺五千兩黃金。」

  陳四公公冷笑道:「你是說可以把白姑娘放回給我們,換取一萬兩黃金?」

  陳四公公笑道:「各位也許拿得出這麼多金子,可是現在卻未必帶在身上,總不能要我們跟各位到中原去領取,再說我們已經跟玉龍寺立了合約,就不能再跟各位交易,月野流的信譽一向是很好的。」

  陳四公公道:「你既然不想跟我們談交易,自然也不會放人,還有什麼可嚕蘇的?」

  渡邊武夫道:「敝人不是說過了嗎?敝人想用這位白姑娘向玉龍寺索取萬兩黃金的酬勞。」

  「那是你們的事。」

  「玉龍寺早先開出來的價格是殺死一人價值千兩,生擒一人值價五千,因此我們手中只掌握著五千兩,必須再加上這位姑娘才值得萬兩。」

  說時用手指指紀小如。

  紀小如道:「那你就來把我一起捉了去。」

  渡邊武夫笑道:「敝人本來是有這個意思,所以才一直沒有用殺手來對付你,那知道交手上後,發現你的劍還真不錯,生擒頗為不易,尤其是你剛才所使的劍式,淩厲異常,如果要想活活的制住你,恐怕敝人還得犧牲一兩名好手來引你發劍,敝人在旁出手才有機會。」

  紀小如怒聲道:「活見你的鬼,本姑娘絕不會讓你如意的,即使本姑娘力不能敵,也會拼了一死。」

  渡邊武夫笑道:「你放心,那是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下,敝人才肯殺死你,最好是你自己放下兵器,束手就擒。」

  紀小如瞪大了眼道:「你是不是神智有問題?」

  渡邊武夫笑道:「敝人身為月野流十大主持之一,處事自然要清醒冷靜,才能擔負起這個職責,怎麼有問題呢,敝人現在就是跟你對搏上一下,用四千兩搏你的五千兩,你如果放下兵器受制,敝人就贏了五千兩,否則就貽上個四千兩。」

  紀小如道:「你腦子裡究竟在打什麼主意?」

  陳芸娘卻已知道了渡邊武夫的意思,連忙道:「紀姑娘,這個人想黃金想得瘋了,不要去理他。」

  渡邊武夫卻笑笑道:「甘夫人,這件事關係著他們本身的生死,你最好讓她們自己去決定。」

  陳芸娘怒道:「渡邊武夫,你也算一派武林的宗主,怎麼行止如此卑鄙?」

  渡邊武夫笑道:「敝人身為八幡船幫主人時,自然會講究武德,但是輪到為月野流執事門主時,卻只講究目的,不計其他,這就叫因勢制宜。」

  紀小如惶惑地道:「甘夫人,他究竟在搗什麼鬼?」

  陳芸娘想了半天才歎道:「好吧!這事情我們的確不便代你作主,他要你棄兵受制,否則就要殺白姑娘。」

  渡邊武夫笑笑道:「你若是答應了,我們就賺了一萬兩,你若是不答應,我們就損失了四千兩,因為一個死人只能值一千兩黃金了,所以這是以四千兩搏五千兩,非常公平的,你的意下如何了」

  紀小如冷笑道:「原來你是這麼算的,可真是好算盤!」

  渡邊武夫笑道:「好在我們至少還可以落焉千兩,如果再拼命殺了你,就有二千兩了,不會吃太大的虧。」

  紀小如道:「我如果棄劍受制又如何呢?」

  渡邊武夫笑道:「沒什麼好處,至少可維持你們兩人不死,至於玉龍寺把你們要了去,是否會殺死你們應當知道了。但是我想他們是不會殺死你們的,否則他們不會多化費四千兩黃金來要個活口,可是你若不肯投降,這位白姑娘是死定了,我會下令立刻殺了他。」

  紀小如道:「你下令好了,我不是見死不救,而我救不了她,你們的條件簡直豈有此理,我棄劍投降,對珠姐姐毫無幫助,只是多貽一個人進去,我相信她若明白,也不會怪我的。」

  渡邊武夫笑笑道:「她只是穴道受制,耳目未受影響,神智也很清楚,聽得見你的話的,既然你決定了,我也不再多說了,白姑娘,你聽清楚了,不是我要殺死你,是你這位好姐姐要你死的,順太郎,動手吧!」

  紀小如叫道:「等一下,渡邊武夭,我要把話說清楚,我並不要殺死珠姐姐,如果用我來交換珠姐姐,我都可以答應的。」

  「你跟她的身價一樣,換來換去有什麼用呢,敝人要的是你們兩個人的一萬兩身價,而敝人此刻已經掌握了一半,用這一半來換你那一半。」

  陳芸娘冷笑道:「那是你的想法,我們卻不能照你的演算法,白姑娘失陷是我們的疏忽,但我們總不能丟了一個還又送上一個,你若是聰明一點,也不會提出這種笨交易!」

  渡邊武夫冷笑道:「敝人若是認為此舉對你們全無好處,也就不會提出來了。」

  紀小如道:「這對我們有什麼好處?」

  渡邊武夭道:「保全白紉珠的性命,給你們有個活下去的,也許在我們手中,也許在我們交給玉龍寺之後,你們自己可以設法脫逃,別人也可以救你們出來,可是你若不答應,就是扼殺了白紉珠的生機了,當然在你或許是求之不得,因為你們都是杜雲青的妻子,等於也是情敵,能夠少掉一個分享丈夫的女子,總是件好事。」

  紀小如怒叫道:「你胡說,我們姐妹之間情逾手足……」

  渡邊武夫笑笑道:「就算是敝人胡說吧,反正她自己失手被制是她的學藝不精,運氣不好,叫你犧牲了自由來換取她的生命,是沒有道理的,你不答應,誰也不能怪你,順太郎,下手吧。」

  那黑衣忍者把刀鋒在白紉珠的頸子下拉了一拉,試一試它鋒利的程度,然後又看看刀,露出一付滿意之狀。

  雖然明知是做作,紀小如卻已經受池,厲聲叫道:「住手,不許你們這麼作賤珠姐姐!」

  渡邊武夫笑道:「這一刀下去,敝幫就損失了四千兩黃金,這是敝人賭輸的,怪不了誰,可是四千兩黃金是筆很大的財富,我們總得要慢慢欣賞一下。」

  白紉珠的頸子下已經被劃破了一道淺淺的血痕,當順太郎還要劃第二下時,紀小如終於大叫道:「好!你們贏了!」

  她拋下了劍,走了過去。

  順太郎果然住了手。

  渡邊武夫笑笑道:「好死不如歹活著,紀姑娘果然想通了,你救了白紉珠,對你只有好處,因為你可以得到她終身的感激,如果你眼睜睜地看看她被殺,不僅將使自己內疚,杜雲青也不會諒解你的。」

  紀小如沉聲道:「你若是存著這個心就錯了,我雖然保住了珠姐姐的性命,但她不會感激我的,因為她並不能活下去……」

  渡邊武夫道:「這倒不見得,玉龍寺能出高價買取你們的活口,就是不想要你們死……」

  紀小如冷冷地道:「玉龍寺不會殺她,是她自己不想活,你們受玉龍寺的邀請來對付我們,必是對我們有個瞭解,那就該知道珠姐姐的外號。」

  渡邊武夫笑道:「你們來的人太多,敝人未能—一調查,你們兩個人是主要對象,敝人倒是問得清清楚楚,這位白紉珠姑娘是寒星門主白玉霜的侄女兒,學的是寒星門中的兵法,是這一代的寒星刀。」

  「好!你知道這些就行了,寒星門下弟子是不准失敗的,只要落敗於人,就非死不可,那是寒星門中的規定,珠姐姐失手被擒,你們不殺她,她生活不下去的。」

  顯然他是知道這一條規矩的,因此他征了一段時間後才笑道:「好在她並沒有落敗,是順太郎把她陷在黑霧中,使她看不見,再制住了她的穴道……她濁敗於武功不如……」

  紀小如道:「這是你的想法,她的想法卻不見得如此,現在她是穴道被制,不信你拍開她的穴道著,她一定會自己處置自己。」

  渡邊武夫道:「那你為什麼又要為他棄劍投降呢?」

  紀小如道:「我知道你們握住我們的目的,無非是想用來要脅我杜大哥。」

  陳四公公一歎道:「紀姑娘,你明知他們的用意,為什麼還要上當呢?」

  紀小如苦笑了道:「老爺爺,您想杜大哥會不會為了我們而跟玉龍寺妥協呢?」

  陳四公公搖頭道:「老頭子想杜大俠不是那種人。」

  紀小如笑道:「但是他們不相信杜大哥曾捨得下我們,所以我乾脆讓他們高興一下,看看他們是否能要協得了杜大哥,到那個時候,只怕他們會後悔了。」

  渡邊武夫已經把紀小如的穴道也點上了,交給了順太郎,吩咐把把兩個女孩子都帶進黑霧中去。

  然後回頭朝陳西公公等人笑道:「敝幫受玉龍寺之托,只為了擒住那兩個女子,現在已經得手了,各位也可以自便了。」

  陳四公公一怔道:「什麼?你們不想再打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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