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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二


  杜雲青道:「玉龍寺是專門訓練密探的,怎麼會做這種欲蓋彌彰的笨事,如果藏珍真是移到海夜光島上,就要做得神不知鬼不覺,幹嗎要帶個明顯的記號回來呢?」

  徐明道:「他們是以狩獵為名,出去了總得帶點東西回來才是,獵取紅狐,只是順手牽羊!」

  杜雲青笑道:「看起來似乎是如此但往深處一想就不是那回事兒了,紅狐的肉不能吃,只有皮革可用,海夜光島上又沒有什麼別的獸類,根本無須上那兒去,這明著是做樣子的,讓人想到他們是為了別的目的而去,玉龍寺怎麼會做這種傻事。」

  「或許他們根本不知道只有海夜光島上才產紅狐!」

  杜雲青笑道:「那是不可能的,大熊一郎知道,玉龍寺也知道,他們雙方都有意思在海外別辟據點,自然要把該處的地理環境詳細的調查。」

  徐明道:「這也有道理,那些藏珍既不在海夜光島上,就一定還在原處了。」

  「那也不可能,漁夫島上的岸洞既被劃為禁區,也就成為對方覬覦之地,不是藏東西的好地方了。」

  芙蓉點頭道:「雲青說得不錯,那他們會把東西移到那兒去了呢?」

  杜雲青道:「自然是海夜光島上。」

  眾人都怔住了。

  徐明道:「杜爺,您別再打哈哈了,既然您推翻了第一個假設,怎麼說又在海夜光島上呢?」

  杜雲青笑道:「東西由漁夫島的岩洞中偷運出來是不錯的,運到海夜光島上也不錯的,否則他們無須每次都上那兒去一趟,只是東西不會永遠在那兒。」

  聽他這樣一說,大家都明白了。

  留在漁夫島上的人只是出來狩獵,自然不能太久,因此帶了東西,只能送到一個地方,再由別人接手運走。

  他們必須要乘小船,才能引人之疑。

  因為小船不能航行大海,跑不到別的地方去。

  海夜光島離漁夫島有一日水程,那是小船劃行的距離,在遼闊的大海上,這點距離太微了。

  只要天氣好一點,兩島之間,極目能見。

  這能讓漁夫島有心的監視者安心,認定東西一定移到那兒去了。

  然後再由別人偷偷地由海夜光島上搬走,就做得天衣無縫了。

  徐明歎道:「這就難以找尋了,據說靠近琉球有幾個小島,大部分都是無人的荒島,他們可以隨便找上一個。」

  杜雲青道:「徐兄!如果是你,你會藏在什麼島上去?」

  「這叫我怎麼說啦?我自己從來就沒攢過一分銀子,那是守財奴幹的事兒。」

  「玉龍寺裡有誰是守財奴呢?」

  徐明想想道:「都不可能有,他們野心勃勃,為的是抓權,並不為的想發財,有了那麼一筆錢,應該會把他們用掉,他們要維持那麼一個龐大的組織,一定要有很多的眼線,甚至於還要培植一些暗中的武力,這筆錢是無法向朝廷伸手要的,而玉龍寺的人也不能金財以啟人疑竇,那筆錢恐怕早已用掉了。」

  杜雲青歎道:「徐兄總算是想明白了,我們先前還在為這筆錢的去路傷腦筋,實在是白操心了。」

  芙蓉道:「那批財富已經不在了?」

  杜雲青道:「我想是的,即使沒有用完,也一定移到玉龍寺去了,因為那兒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那他們幹嗎要故布疑陣呢?」

  杜雲青道:「玉龍寺既然連胡大為等人都瞞著,可見白龍是個很有心機的人,早已想到那些人中有朝廷遣去的密探混雜了,因此他們以海寇的身份劫持商船,這件事一定瞞不過朝廷的,唯一的目的只不讓朝廷知道他們把錢用到那兒去了,必須要有那番做作。」

  「哪又幹嗎要對月野流的人也玩兒上這一手呢?」

  杜雲青笑道:「為了對那筆財富的去路作個報銷,月野流是真正為了財富而賣命的一批人,對於這麼一筆巨大的財貨,一定不會放過的,做得像回事兒一點,才能引起他們的興趣,等他們來轉過一下,對於那批財富的失蹤,才有個最好解釋。」

  「但是月野漢沒得到錢財,肯擔待這個名目嗎?」

  「無所謂擔不擔待,他們即使摸個空也不會聲張,因為這不是他們的錢,他們也是想來搶取的。」

  芙蓉道:「不錯!他們勞師動眾,遠處而出,如果無所獲,又怎肯甘休呢?如果他們開口硬索又如何呢?」

  杜雲青笑道:「不甘休又能如何?除非他們拼著跟玉龍寺抓破臉,公開向玉龍寺索取,但是最多把事情叫開而已,也沒有可能得到那筆錢。」

  月野流同樣也不會做這種傻事,跑到海夜光島上去撲了個空,只有啞子吃黃蓮,暗怪大熊一郎混帳而已,不敢向玉龍寺直承是來採取財富的,何況玉龍寺也沒有告訴他們說錢財藏在那裡。」

  芙蓉道:「這麼說來,那筆財富是絕對不會存在了?」

  杜雲青道:「我想是如此,但是這有什麼關係呢?我們並不是為了取得錢財而去的,也沒打算帶著錢財離開,因此有沒有財富對我們而言,都是一樣的,而且玉龍寺的財富已經沒有了。

  在漁夫島上,屬於東流月野流的財富仍在,雖然他們每次都占小部分,但積少成多,累積起來也很可觀了,這筆錢財是絕對不會落空的。」

  徐明道:「這樣好,把漁夫島上的錢財撥給琉球Z對朝廷也好交代一點。」

  芙蓉神色一沉道:「這倒不是問題,我相信朝廷不至於容我們動用任何一筆錢,我們沒有吃朝廷的俸祿,也不要您們封賞,豁著性命出來,已經對得起朝廷了。」

  徐明笑道:「蓉姑娘,你別這樣想,雖然這一次看起來是身朝廷出力,但多半還是為了咱們自己,我說句不好聽的話,若不是與咱們自己有關,朝廷就是下了旨意,也未必能請得動咱們,既然不是存心為著朝廷而來的,就別想著朝廷虧欠我們什麼。

  芙蓉輕歎道:「我也沒那樣想,可是咱們不必處處地方顧慮到朝廷。」徐明輕歎道:「蓉姑娘,胖子也不是要顧慮到朝廷,而是為了日後,咱們不打算造反,也不會留朝圖貴,總是安份一點的好,別去太刺激朝廷,現在的這個皇帝不錯,但是他已經上了年紀了,下一任的皇帝是否也會有這種胸襟度量呢?還有,現在你還是榮華格格,這些人自然不敢違拗你,可是一旦你正式擺脫了那些身份,隱人江湖了,他們是否還那麼恭順呢?」

  「我也不要他們恭順,但諒他們沒那個膽子跟我作對,或是打主意到我們頭上來吧。」

  「令尊壽王爺在朝時,自然不可能,但是你別無兄弟姐妹,一旦王爺百年之後呢……」

  「邊城的職務不會更調,他還能壓得住。」

  徐明笑笑道:「格格,你怎麼比我這個老百姓還迷糊呢。王爺是皇帝的至親,而且他們弟兄兩自幼就合得來,所以能禍福相共,開誠相對,無話不談,多少人在背後都拱不倒王爺去,但到了邊城手裡就不同了,他的那份差事隨時都可能換人的。」

  芙蓉不禁默然。

  徐明道:「所以胖子主張,像這些侍衛老爺,咱們固然不必去

  所以白五霜有這一肚子的牢騷與憤慨是應該的,聽了白紉珠的話後,她才深深一歎道:「是的,這個圈子不是人耽的,我阿瑪雖是最高的統領,他卻最痛恨這個圈子,因為不得已,把我牽過來了,他寧願我遼嫁江湖,為的就是要跳出這個圈子,既在這個圈子裡,即使貴為親王,也不見得就能永遠不倒,他老人家也是看透了。」

  大家都為之默然,最後還是杜雲膏道:「所以我要讓那幾個扶桑劍士回去,引來月野流的好手,也將玉龍寺的人員放回去,讓他們也引來五龍寺的全部實力,利用這個機會,一次作為徹底解決,然後我們就走得遠遠的,去到一個官家勢力達不到的地方,才有我們的日子過,否則永遠都不會安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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