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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〇


  ▼第五十一章 父子相認

  這時臺上的翁長青恰好又劈出一劍,被展毓民架開後,露出一個空門,全身都在對方的劍勢可及威脅之下。

  展毓民也不能放過這機會,反手一撩,大羅劍中最具威力的三式攻招,一起施展了出來。

  翁長青勉強躲開了第一二招,眼看第三劍直逼胸膛,再也無法躲過時,忽而空手疾出,雙指一夾,以靈巧無比的手法,夾住了展毓民的劍鋒。

  試想兩人的內勁相若,以兩根手指,如何能抵得住對方全力的進攻?

  因此展毓民毫無考慮,順著他所夾的方向,姿勢不改,繼續朝前推送。

  因為他兩指夾住了劍葉,只有直推最易取力,即使他想引偏劍勢,也可以在產生威脅的距離下,迅速作更有力的進攻。

  翁長青的手指上微微使勁,僅只將他的推勢阻緩,仍是讓劍尖慢慢的移向胸前,展毓民忽然覺得不對了。

  對方是個絕世高明的劍手,一個高手,所爭取的只是刹那的先機,自己的劍勢受阻,無異是授敵以機,而且剛才專心進攻,竟忽略他的劍在什麼位置了。

  雖然自己所發出的三招動作極快,只不過刹那的時間。

  但這一段空暇對翁長青這樣的高手,是可作許多從容的部署。

  想到這兒,他的劍在距離對方胸前寸許時,突然停止不進,移目去看翁長青執劍的手,判斷他的劍在何處以及採取了什麼姿勢。

  這一看使他大為吃驚。

  翁長青執劍的手竟然低垂於地,劍尖也垂了下去,完全不作反擊的打算。

  既摸不清對方的用意?又想不透是什麼道理?

  他竟怔住了。

  翁長青一笑道:「臺端勝望在即,為什麼止手了?」

  展毓民頓了一頓才道:「我不明白一件事,你的手夾住了我的劍鋒,應該可以作反擊的打算,你為什麼……」

  翁長青不等他說完就大笑道:「等你發現已經太遲了,你攻我三劍時,我早已還攻了三劍,每一劍都在你身上留下了記號,你不信可以檢視一下。」

  展毓民連忙低頭一看,才發現自己胸前及兩乳之處,各為劍尖挑開一個小孔,一字平行。

  這三劍的勁道很平均,都只刺破衣衫而止,一點都沒傷及肌膚,是以毫無感覺,可是展毓民知道這是他手下留情。

  照他取位之准,用力之勻,足證對方在極從容的情況下,完成三式的連攻,而且還能在不知不覺之間將劍撤回垂地……

  如果對方要存心殺死自己,每一劍都可以做得到。

  換言之,他已經死了三次了。

  因此他頹然一歎道:「臺端劍法入化,劍帝之譽,信非誇詞,展某心服口服矣!」

  翁長青笑道:「過獎,過獎,閣下守勢之穩,也是敝人首次所遇之勁敵,如果閣下不出手反擊的話,我還沒這麼容易取得勝利。」

  展毓民這次倒是敗得心服口服。

  雖然翁長青贊他守勢緊密,但他自己明白,他的體力已經消耗太多了。

  兩個人的交戰過程中,雖然都是一觸即止,但每一觸都是貫以無比的內勁而互相對拆,劍器交觸時,聲音雖然不大,雙方所發的勁道,卻都可以貫穿金石,實在相當吃力。

  翁長青似乎還余勇可賈,展毓民則已筋疲力盡,最多再支援七八招就不戰自潰了,反擊之舉,乃不得已而為之,然而一出手,即為對方制住先機,在劍法的造詣上,他實在差了一大截。

  這由不得他不服輸了。

  尤其是翁長青的氣度,更令他心折。

  他覺得翁長青並不如想像中那麼殘酷嗜殺,一連三招留情,最後竟敢以身試劍,僅用手指稍阻劍勢而放空門,聽由自己進招。

  假如自己心術陰險一點,猛力前搠,他不是太冒險了嗎?

  這種氣度胸襟實非常人所能及,所以不自而然地說出了劍帝兩字,口氣中也流露出真正的欽佩。

  於是,他莊然收回長劍,一拱手道:「臺端的氣度,不虛有王者之風,劍下容情,展某並不知道,如果展某最後奮力進逼,臺端所擔的風險不是太大了嗎?」

  翁長青笑笑道:「因劍及人,臺端的劍中毫無煙火之氣,敝人相信臺端絕不是那種人。」

  展毓民愧然道:「這倒使展某汗顏無地了,展某交手之際,乃抱著除凶之心,臨時止手,倒不是為了不肯傷人,而是想到閣下不可能如此輕易受制。」

  翁長青大笑道:「這也不算過分,我以霸道的手段對付這些武林人物,確是難以令人心服。不過,閣下也無須自謙,我的眼睛察人觀劍,相信不會錯。你那三劍的攻勢雖厲,殺機未現,我相信你最後還是下不了手的。」

  展毓民一歎道:「展某不習慣傷人,所以使那三招殺手時,總是有點猶豫,不過話又說回來,即使展某有殺人之心,只怕也難以得手。」

  翁長青笑了一下道:「可以這麼說,我的感覺已能到心劍合一的境界,如果你殺機已現,我的劍總還能快一步。」

  展毓民想想道:「展某有一句忠告,展某因天性之故,不擅使那些凶招,如果換了別人,出手會兇猛得多。」

  翁長青道:「我知道,最後那三招與大羅劍的精神不合,想必不是劍法中的原式。」

  展藏民點頭承認道:「不錯,有人將劍式稍稍改變了一點,使它的攻擊威力增加了幾倍。」

  「這個人是你師弟羅士遠,也是易名為袁南荒的南荒劍叟,對不對?」

  展毓民又點了點頭。

  翁長青繼續問道:「是他叫你們來的?他就是從五大門派處盜去武林符的人?」

  展麻民還是點頭。

  翁長青追問道:「他來了嗎?」

  「展某不知道。」

  「你怎麼不知道呢?你說有四個人要向我挑戰,除了你之外,五大門派的護旗令主與祁百合各算一個,第四個人就是他,他一定來了。」

  展流民道:「他是準備來的,但不一定會出場,因為他判斷你是他認識的一個故人,才提供我三式攻招。這三式攻招即使殺不了你,至少也能使你受點傷,他就出場對付你。現在這三式攻招被你破解了,他就不出場了。」

  「為什麼呢?」

  「因為你不是他想像中的那個人。」

  「何以見得?」

  「因為他想像中的那個人破不了這三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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